翌日清晨，阳光透过餐厅巨大的落地窗，将室内映照得一片明亮温暖。
    餐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餐，散发着诱人的香气，江之阳揉着还有些惺忪的睡眼走下楼梯时，意外地发现哥哥和父亲早已端坐在餐桌旁，正安静地用着早餐。
    父亲江青山看着手中的平板电脑，眉头微蹙，似乎在处理公务；哥哥江之旭则慢条斯理地喝着咖啡，眼神清明，不见昨日的疲惫。
    这倒是不常见的情景，父亲和哥哥同时出现在早餐桌上，而且看起来比他起得还早。
    “爸爸早，哥哥早。”江之阳打了个招呼，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江青山从平板上抬起眼，对他微微颔首。江之旭则放下咖啡杯，对他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早，阳阳。快去洗漱来吃饭。”
    江之阳点点头，转去洗漱。等他神清气爽地回到餐厅，在自己的专属座位上坐下时，佣人立刻为他端上了他今日份的健康早餐。
    早餐在一种宁静而和谐的氛围中进行着，只有轻微的餐具碰撞声和父亲偶尔翻动平板页面的声音。
    江之阳低头专注地切着盘子里的煎蛋，长长的睫毛垂着，似乎在思考什么。
    突然，他抬起头，目光清澈地看向主位上的父亲，用一种仿佛只是询问今天天气如何的平常语气，轻声问道：
    “爸爸，妈妈……是个怎么样的人呢？”
    这句话问得太过突然，以至于连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江青山都明显愣了一下。
    他握着平板边缘的手指微微收紧，抬起眼，有些愕然地看向小儿子。
    秦妗离开的时候，江之阳才三岁，对母亲没有清晰的记忆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奇怪的是，在过去这么多年里，这个孩子几乎从未主动、如此直接地询问过关于母亲的事。
    他像是刻意回避，又像是将那份渴望深深埋藏，直到今天。
    餐桌上瞬间陷入了一种微妙的寂静。连空气都仿佛凝滞了。
    坐在一旁的江之旭敏锐地捕捉到了父亲那一瞬间的怔忡和眼底飞快掠过的复杂情绪。
    他怕气氛变得尴尬，更怕勾起父亲深藏的伤痛，立刻自然地接过话：
    “阳阳，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了？”
    江之阳低下头，用叉子无意识地戳着盘子里金黄的煎蛋，语气听起来带着点漫不经心，仿佛只是随口一提：
    “哦，就是昨天……秋白过生日嘛。他妈妈亲手给他做了一个很大的水果奶油蛋糕，特别好吃。秋白还跟我说，虽然他爸爸平时对他挺凶的，管得也严，但是他妈妈特别温柔。他爸爸每次出差回来，都会给他妈妈带礼物……”
    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没有再说下去，但那双偶尔会流露出与母亲相似神采的眼睛里，却清晰地映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羡慕和淡淡的失落。
    他并不是在抱怨自己的父亲和哥哥对他不好，恰恰相反，他知道父亲和哥哥给了他所能给予的一切。
    他只是……在听到好友描述那些关于母亲的、极其寻常却又无比温暖的细节时，心里某个空缺的地方，被轻轻触动了。
    他也想知道，自己的母亲，是不是也曾那样温柔地对他笑过，是不是也曾在他生日时，为他准备过甜蜜的蛋糕。
    江青山静静地听完了小儿子的话，他脸上的愕然渐渐褪去。
    他放下了手中的平板电脑，目光越过餐桌，仿佛穿透了时光，看到了那个永远留在了明媚年华的女子。
    他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斟酌词句，如何向一个孩子描述他心中那道永恒的月光。
    最终，他看向江之阳，声音比平时柔和了许多，带着一种回忆的悠远：
    “你的母亲……”他顿了顿，仿佛这个名字在唇齿间都带着温度。
    “她是一个……很有个性的人。不像很多人那样，循规蹈矩。她有自己的世界，热爱自由，喜欢画画，喜欢一切美好的事物，像……像一团温暖又明亮的火焰。”
    他的描述并不具体，却精准地捕捉到了秦妗灵魂的核心——那种不受束缚的、蓬勃的生命力与温暖。
    “她很好。
    ”最后，他用这三个字做了总结，语气郑重，包含了千言万语，却又似乎一切尽在不言中。这简单的三个字，从一个威严内敛的男人口中说出，其分量重于千斤。
    然后，他看着儿子那双充满好奇和隐约期待的眼睛，给出了一个更具体的承诺：
    “你母亲……她给你留下了一些东西。其中有一段影像，是她……特意为你录的。”
    江青山的语气很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认真，“她说，要等你满十四岁生日那天，才能放给你看。算算时间，也就是再过几个月了。到时候……你就什么都知道了。”
    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像一颗投入湖心的石子，在江之阳心中漾开了巨大的涟漪。
    十四岁生日？母亲留下的影像？
    他从未听说过这件事，一股混合着震惊、激动、期盼的复杂情绪瞬间涌上心头，让他一时忘了刚才那点小小的失落，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紧紧盯着父亲，仿佛在确认这不是幻觉。
    江之旭也微微有些讶异，他看了一眼父亲，随即了然。这大概是父亲和秦姨，留给阳阳的一份特殊的生日礼物，也是连接他们母子之间，跨越时空的一份珍贵礼物。
    早餐桌上的气氛，因为这个话题，变得有些感伤，却又奇异地更加紧密。

    作者闲话：

    秦妗（指了指自己）：有个性？很好？对！老江就这么宣传我！
    求收藏推荐，大家放心过年求前一定完结，朋友昨天问我会不会上架，放心，朋友们，不会的，至少这本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