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探寻秘密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49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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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白狐胸口的淡红印记不再泛着刺痛的微光,苏晓棠也能靠在软榻上轻声说话,狐族族长白渊悬了半日的心终于落定。他抬手拂过袖间垂落的九尾银纹,指节因先前的紧绷仍泛着浅白,此刻才缓缓舒展,对着身侧的大祭司们长舒一口气:“还好,灵泉与法器之力总算稳住了他们的气息。”
    大祭司白越捧着的兽皮卷早已收起,苍老的脸上露出几分欣慰:“族长放心,血契纹样虽未完全隐去,却已与他们的气息相融,想来后续只需静养,便能彻底痊愈。”
    白渊微微颔首,目光转向软榻上相互对视的两人,语气多了几分郑重:“明城、明镜,你们亲自将苏姑娘和云霁少主送往后山内殿——那处灵气最盛,又避开族中喧闹,最适合养伤。”他顿了顿,补充道,“内殿的被褥要换最新晒过的狐绒毯,一日三餐按青丘最高规格备着,苏姑娘是凡人,记得多添些温养气血的灵米粥与蜜酿果脯,莫要让她再受半分委屈。”
    “是!”明城与明镜齐声应下,刚要上前搀扶,却见殿外款款走进一群身着淡粉色绣狐纹的襦裙少女,裙摆缀着细碎的月光石,行走时石片轻响,似林间落雪;发间只簪着一支白玉狐簪,垂落的流苏随着步态轻晃,衬得她们肌肤胜雪,眉眼间既带着狐族特有的柔媚,又透着几分小心翼翼的恭敬。
    为首的少女走上前,对着苏晓棠屈膝行礼,声音软得像浸了蜜的灵泉:“苏姑娘,奴婢们是内殿的侍女,奉族长之命来扶您过去。”说罢,她与另一位少女轻轻托起苏晓棠的手臂,掌心带着恰到好处的暖意,既不会让她觉得拘谨,又稳稳撑住了她尚未完全恢复的身体。
    “走吧,苏姑娘,内殿离这儿不远,路上还能看看我们青丘的晚樱呢。”身旁的侍女轻声笑道,引着她踏上铺满青石板的小径。沿途果然有几株晚樱树,粉色的花瓣正随风飘落,落在少女们的发间、苏晓棠的衣襟上,空气中弥漫着清甜的花香与灵气交织的气息。
    苏晓棠居住的内殿墙体同样是凝脂玉所砌,玉墙顶端微微翘起,勾勒出九条弧形的“狐尾檐”,每道檐角都嵌着细碎的赤金,夕阳斜照时,赤金反光顺着玉墙流淌,竟似九条金色狐尾在墙面轻摆,将殿内映得暖融融的,连空气都染着淡淡的金芒。。
    侍女们将苏晓棠扶到内殿正中的软榻上,榻上铺着雪白的狐绒毯,触感柔软得像云朵。一位侍女端来茶,恭敬的说道:“苏姑娘,您先喝口茶暖暖身子,奴婢这就去为您准备晚膳。”
    苏晓棠靠在狐绒软榻上,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榻边的绒毛,脑海里像走马灯似的回放着这一天的遭遇——清晨还在教室里书写“辩证唯物主义”,怎么也想不到,不过短短几个时辰,她竟从“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的三好学生,跌进了一个满是神、妖与血契的玄幻世界。
    瑶姬女神散着星光的裙摆、白狐变身时蓬松的尾尖、胸口那道与白狐同步泛光的伤口、还有脑海中一闪而过的千年古画面……这些违背常识的“唯心主义”事件,像一把把重锤,将她二十年来建立的三观砸得粉碎。她甚至忍不住掐了自己一把,手臂上传来的痛感清晰无比,提醒她这不是梦——那个会说话的白狐是真的,能操控星轨的女神是真的,连“共享寿命、灵魂不灭”的血契,也是真的。
    恐惧像藤蔓似的缠上心头,勒得她几乎喘不过气。她想念宿舍书桌上堆着的习题册,想念食堂的番茄炒蛋,想念学校操场上此起彼伏的笑声——那些平凡又真实的日常,此刻竟成了遥不可及的奢望。她只想逃,逃离这座满是狐妖的青丘,逃离那个与自己绑定了生死的白狐少主,逃回属于她的、充满烟火气的人间。
    可她刚想撑着身子坐起来,胸口就传来一阵尖锐的痛感,像有无数根细针在扎着,让她瞬间倒回软榻,大口喘着气。指尖抚过胸口的淡红印记,那里还残留着灵泉与法器灵力的暖意,却挡不住身体的虚弱——她连起身都费力,更别说逃离这戒备森严的青丘了。
    “看来,还要在这里多呆一段时间才行了。”苏晓棠闭上眼,声音里满是无奈。窗外的花瓣落在窗台上,泛起淡淡的灵气光晕,可这在狐族眼中无比寻常的景致,落在她眼里,却只剩陌生与不安。
    她能清晰听到殿外侍女们轻声交谈的声音,能感知到空气中流动的、不属于人间的灵气,甚至能隐约察觉到隔壁偏殿里,白云霁身上传来的微弱共鸣——那是血契带来的联结,像一根无形的线,将她与这个陌生的狐妖少主紧紧绑在一起,让她连逃都逃得不安生。
    “等伤好了,一定要想办法离开。还好,这个狐妖少主与我命运相连,起码现在是没有死亡威胁的。”苏晓棠在心里默默下定决心,可指尖的颤抖却泄露了她的底气不足——在这个连“神”都能遇见的世界里,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真的能顺利逃出去吗?胸口的痛感再次传来,与心底的焦虑交织在一起,让她第一次对未来感到如此迷茫。
    苏晓棠记不清自己在青丘内殿住了多久。起初还会数着窗外飘落的花瓣度日,后来花瓣铺了满阶,再后来风一吹,阶上的落英便化作细碎的粉屑,被青丘的灵气轻轻卷走。等她再注意到时,窗外的树枝头已缀满了小小的青果,又过了些时日,那些青果没来得及变红,枝头的叶子就先慢慢染了黄,风一吹便簌簌落下,像给殿外的青石板路铺了层碎金。
    日子就在这样悄无声息的季节流转里过去。狐族的侍女们始终待她温和,每日清晨会端来温得正好的米粥,粥里掺着青丘特有的“月心草”碎末,入口带着淡淡的清甜,喝下去后胸口的痛感便会轻上几分;午后会送来蜜酿的果脯,是用山涧里的野莓和灵泉酿成的,酸甜适中,能驱散久坐的沉闷;傍晚还会提着熏炉来,炉里燃的“狐尾草”香能安神,让她夜里少些噩梦。
    侍女们也总劝她出去走走。“苏姑娘,后山的枫树林该红了,漫山遍野的,比咱们殿里的凝脂玉还好看呢。”“前几日明城大人说,山脚下的灵泉池开了”水镜花”,能映出天上的云,您去看看说不定能开心些。”她们说话时,眼尾的柔媚里带着真切的关切,指尖偶尔会不小心露出半寸雪白的狐毛,却又会赶紧藏起来,怕吓到她。
    苏晓棠每次都只是摇摇头。不是不想动,是身体实在没恢复利索,只要走得稍快些,或是情绪有些激动,胸口就会传来一阵闷痛,像有口气堵在喉咙口,连呼吸都变得滞涩。
    可更重要的,是她始终不敢迈出内殿的门。每次听到殿外传来狐族少年嬉笑的声音,或是看到侍从们走过时,袖口偶尔晃出的狐尾尖,她都会下意识往榻边缩一缩,指尖攥紧身上的狐绒毯——哪怕知道这些狐妖从未伤害过她,哪怕白云霁这些日子也只来过两次,每次都只是站在殿门口,隔着门帘问一句“伤势如何”,便转身离开,她还是无法说服自己去面对这个“全是妖怪”的世界。
    苏晓棠是被一阵轻叩门声唤醒的。她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窗外的晨光已透过凝脂玉墙洒进来,落在狐绒软榻上,暖得让人发困——这些日子,她总在浑浑噩噩的昏睡与清醒间打转,要么对着落尽的树叶发呆,要么在梦里回到人间的教室,醒来后又被青丘的灵气拉回现实,连日子过得快了慢了都分不清。
    “苏姑娘,族长有请,让您去议事殿一趟。”殿门外传来明城的声音,带着几分恭敬,却又比平日多了丝不易察觉的郑重。
    苏晓棠慢腾腾起身,侍女早已捧着干净的衣裙候在一旁——是件淡青色的襦裙,裙摆绣着细碎的狐尾纹,比她初来时穿的染血衣衫雅致得多。她胡乱套上裙子,刚走两步,胸口便传来熟悉的闷痛,让她忍不住皱了眉。明亮连忙上前扶了她一把,语气带着关切:“苏姑娘,您慢点,议事殿也不远,咱们走稳些就好。”
    两人一左一右护着她穿过青丘的小径,沿途的枫叶已红透了,风一吹便簌簌落在肩头,带着秋日的凉意。苏晓棠低着头,目光只敢落在脚下的青石板路,不敢去看路边偶尔掠过的狐族身影。
    直到推开议事殿的门,苏晓棠才下意识停下脚步。殿内的气氛比她想象中更凝重:狐族族长白渊坐在主位的玉座上,银发白袍衬得他面容愈发威严,却难掩眉宇间的沉重;白云霁站在他身侧,一身月白狐纹长袍,银发束得整齐,琥珀色的瞳孔落在她身上,没有了初见时的冷意,却多了几分复杂;九位大祭司则分立两侧,朱红祭袍上的狐纹在殿内烛火下泛着微光,每个人的表情都紧绷着,连呼吸都比平日轻了些。
    “苏姑娘,快请坐。”白渊率先打破沉默,语气比想象中温和。侍女连忙搬来一张玉凳,苏晓棠坐下时,才发现自己的手竟在微微发抖。
    白渊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审视,却更多的是愧疚:“苏姑娘,你与云霁在人界的遭遇,明城和明亮已经一一告知我了。”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了几分,“是我教子无方,让云霁在人界行事鲁莽,不仅暴露了狐族身份,还连累姑娘卷入血契之事,更让你被迫留在青丘养伤,远离故土。对此,我代表青丘狐族,向你说声抱歉。”
    白渊的话音刚落,殿内的空气瞬间又紧绷了几分。他侧过身,目光示意向身旁的大祭司白越,这位满头银发、手持兽皮卷的老者便上前一步,苍老的声音带着岁月沉淀的威严,缓缓落在苏晓棠耳中:“苏姑娘,这段时日你在青丘养伤,想来也从侍女口中听过”天命血契”的零星传闻。但老臣今日要与你说的,远比传闻更严峻——这血契是上古遗留的秘术,青丘秘典《狐族玄志》中仅有三页记载,连老臣也是反复研读,才摸清几分脉络。”
    他展开手中的兽皮卷,赤金书写的古文字在烛火下泛着微光,卷中央两道缠绕的狐影与人影格外清晰:“你与云霁少主的血契,并非寻常羁绊,而是已彻底觉醒的”共生契”。觉醒之后,你们的生命会彻底绑定——他若手臂受伤,你对应位置也会泛起痛感;你若染了风寒,他也会畏寒发热。更关键的是,一旦一方遭遇致命伤或死亡,另一方会立刻受到血契反噬,轻则修为尽废、缠绵病榻,重则随之一命呜呼。”
    “所以,从血契觉醒的那一刻起,你们二人便要时刻确保对方的安全,这不仅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彼此。”
    “开什么玩笑!”白越的话还没说完,白云霁猛地从玉凳上跳起来,月白长袍的下摆扫过地面,带起一阵风。他指着苏晓棠,琥珀色的瞳孔里满是不耐与嫌弃:“她一个凡人,脆弱得像林间的蝼蚁,咱们青丘随便一只成年狐妖的爪子,都能轻易撕碎她!要是跟她共享生命,我往后岂不是要天天提心吊胆,她走个路摔一跤,我都要跟着疼半天?这还不算,万一她哪天被山猫追着跑,我岂不是要陪她一起送命?”
    “死狐狸,你说谁是蝼蚁!”苏晓棠本就因“共享生命”的消息心乱如麻,听到白云霁的话,瞬间也来了火气。她撑着玉凳站起身,胸口虽还有些闷痛,却丝毫不影响语气里的尖锐:“当初要不是你在我家附近乱晃,暴露真身还差点掉进湖里溺死,是谁拼了命把你从湖里拉出来的?要是没有我,你现在早就成了湖里的鱼食,哪还有机会在这儿嫌弃我?”
    “你!”白云霁被噎得脸色涨红,狐耳不自觉地从银发间露出来,尾巴尖也在袍摆下轻轻扫动,显然是气得不轻。他往前迈了一步,似乎想上前与苏晓棠理论,眼底的怒火几乎要溢出来。
    “安静!”就在两人剑拔弩张之际,白越猛地提高声音,手中的兽皮卷“啪”地合上,朱红祭袍上的狐纹仿佛都因他的威严而泛起微光。殿内瞬间鸦雀无声,白云霁的脚步顿在原地,苏晓棠也抿紧了唇,虽仍有怒气,却不敢再开口。
    白越的目光扫过两人,语气严肃得不容置疑:“血契已觉醒,无论你们是否乐意,此刻已是生死与共的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争吵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会徒增风险。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破除血契的办法。”
    他重新展开兽皮卷,指尖落在最后几行模糊的古文字上,眉头微微皱起:“据《狐族玄志》记载,想要破除这上古血契,白越缓缓抬起头,目光依次扫过苏晓棠与白云霁,一字一句地说道:“这三样东西,分别是人界的是”尘劫心灯”此灯非金非玉,乃上古人类以自身千年尘缘、九世劫难为引炼化而成,灯芯藏着人间最纯粹的”生之执念”,唯有历经红尘千苦者,才能在灯前引动其光,若心有半分虚妄,灯芯便会即刻熄灭。”、神界“九霄不灭莲”。此莲长在神界九霄云海之畔,扎根于鸿蒙之气凝结的磐石上,三千年一开花,花瓣能引九霄霞光,莲心藏着”不朽魂火”。若想摘下此莲,需闯过神界三重天关,第一关”忘川幻境”会勾起心底最深的执念,第二关”雷劫试炼”要承受九霄惊雷劈身,第三关”心魂拷问”需直面自己最不愿承认的过往,稍有不慎,便会魂飞魄散。至于妖界的圣物,是虎蛟的心头血晶。非寻常蛇妖的精血,需虎蛟族中,血脉最纯、修为超万年的虎蛟,自愿剖出心头血凝结的晶核。这血晶一旦取出,该虎蛟的修为会倒退三千年。”
    苏晓棠也愣住了,她从未想过破除血契竟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她看着殿内凝重的气氛,看着白云霁焦急的神情,再想起自己胸口那道与白云霁相连的印记,忽然觉得这“破除血契”的路,比她想象中难了千万倍。
    白越轻轻合上兽皮卷,灵光渐渐消散:“这三样圣物,少一样都不行。”
    三样几乎不可能得到的圣物,还要跨越人、神、妖三界,苏晓棠和白云霁对视一眼,一个眼里满是焦虑,一个眼里满是复杂,谁都没说话,却都明白:接下来的路,远比在青丘养伤要难走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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