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地方咖啡馆”。
    名字透着一种刻意营造的怀旧与隐秘。它坐落在城市老区一条灯光昏暗的巷子深处，门面不起眼，厚重的木质门扉隔绝了外界的喧嚣。
    晚上八点整，林烨推开咖啡馆的门。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内部空间比想象中宽敞，暖黄色的灯光洒在深色木质家具上，空气中弥漫着咖啡豆的醇香和一丝若有若无的、类似檀香的安定气息——那是一种低阶宁神符的效果。零星几个客人分散坐在角落，低声交谈，看上去都非寻常市民，身上带着淡淡的灵能波动。
    一个穿着素雅旗袍、面容清秀的女侍者迎了上来，她的灵力波动收敛得很好，但契约之书瞬间给出了评估：【D+级灵根，修炼功法偏向隐匿与感知。】
    “先生一位？”女侍者微笑问道，目光却飞快地扫过林烨全身，尤其是在他看似普通的衣着和F级评级徽章上停留了一瞬。
    “我找人。”林烨平静地说，目光扫过室内，最终落在最里面一个靠窗的卡座。那里坐着一个穿着灰色夹克、戴着鸭舌帽的男人，帽檐压得很低，独自喝着什么。契约之书的警示微微增强，提示此人身上缠绕着与叶凡相似的、复杂的“契约”痕迹，但更为内敛和……沉重。
    女侍者似乎得到了某种暗示，微微点头：“请随我来。”
    她将林烨引到那个卡座前，便悄无声息地退开了。
    林烨在男人对面坐下。对方抬起头，帽檐下是一张看起来三十岁左右、面容普通却带着一丝疲惫和精悍的脸，眼神锐利如鹰。
    “林风？”男人开口，声音低沉。
    “是我。”林烨看着他，“阁下是？”
    “叫我”老K”就行。”男人没有摘帽子的意思，将一个薄薄的、没有任何标识的金属文件袋推到林烨面前，“我们长话短说。你提交给灵讯公司的那份关于节点负载异常的报告，我们看到了。分析得很精彩，尤其是关于”非线性噪声”和”潜在外部干扰源”的部分。”
    林烨心中了然。对方果然是冲着那份报告来的。能这么快拿到灵讯公司内部的报告，能量不容小觑。
    “过奖。只是本职工作的一些想法。”林烨没有去碰那个文件袋。
    “本职工作？”老K嘴角扯出一丝没什么笑意的弧度，“一个F级灵根的试用期员工，能用超出标准模型几个层级的方法，精准定位到连公司高级分析师都忽略的异常？林先生，我们不必绕圈子。”
    他身体微微前倾，压低声音：“我们对你没有恶意，相反，我们很欣赏你的能力。我们知道，你最近也在关注”星流科技”和城郊废弃区的动静。巧合的是，我们也在查这件事。”
    林烨沉默着，等待他继续说下去。契约之书全力运转，分析着老K的微表情、语气波动以及周围环境的能量流向，判断其话语的真实性与潜在意图。
    “天盛集团的手伸得太长了。”老K的声音带着一丝冷意，“他们不仅在资本市场上兴风作浪，更在暗中进行一些……危险的尝试。星流科技，不过是他们众多白手套之一。城郊那些异常灵能波动，很可能与他们某个未经报备的”灵能生物改造”或”高密度灵能萃取”实验有关。”
    灵能生物改造？高密度灵能萃取？林烨目光一凝。这比他预想的更加激进和危险。这类实验极易引发灵能污染、生态畸变甚至空间不稳定。
    “你们是谁？”林烨直接问道。
    “一群不想看到天盛一家独大，把整个城市乃至修真界拖入深渊的人。”老K的回答很模糊，但契约之书判断，这句话基本属实。“我们可以为你提供保护，以及……你需要的资源，包括关于你自身”混沌灵根”的信息。”
    混沌灵根！对方连这个都知道！
    林烨心脏微微一跳。原主这被视为废物的灵根，果然另有玄机。
    “条件是什么？”林烨不动声色地问。
    “合作。”老K指了指那个文件袋，“里面有一些我们收集到的、关于天盛和星流科技的边缘数据，比灵讯公司能接触到的更深入，但也更零碎。我们希望你能用你的方法，帮我们理清头绪，找到关键证据。作为回报，我们会共享关于”混沌灵根”的研究资料，并在必要时，为你提供安全保障。”
    这是一场交易。对方看中了他独特的数据分析能力，而他，需要信息、资源以及关于自身灵根的线索。
    林烨没有立刻答应。他拿起那个金属文件袋，入手微沉。他没有打开，而是通过契约之书感知其内部。文件袋本身带有微弱的屏蔽和反追踪符文，内部是几块加密数据芯片。
    “我需要时间考虑。”林烨将文件袋放在桌上，“而且，我需要知道，如果合作，我需要面对的具体风险，以及……你们的底线。”
    老K似乎对林烨的谨慎并不意外，反而点了点头：“明智。文件袋里有初步的资料和一个一次性的加密联络方式。给你24小时考虑。至于风险……当你开始触碰天盛的核心利益时，风险自然无处不在。我们的底线很简单——阻止天盛的危险实验，维持现有的、哪怕是脆弱的平衡。”
    他站起身，将几张灵能币压在咖啡杯下：“这里的”静心咖啡”不错，建议你尝尝。账我结了。”
    说完，他压了压帽檐，如同一个普通的夜归人，径直走出了咖啡馆，消失在门外的黑暗中。
    林烨独自坐在卡座里，看着面前那个冰冷的金属文件袋，又看了看窗外迷离的夜色。
    老K，以及他背后的势力，是敌是友尚难定论。但毫无疑问，他们已经将一张看不见的网，撒向了自己。
    他端起那杯早已凉透的“静心咖啡”，轻轻抿了一口。苦涩中带着一丝奇异的回甘，确实有微弱的安抚心神之效。
    但他知道，从这一刻起，真正的宁静，已经离他远去了。
    他拿起那个文件袋，起身离开。
    接下来的24小时，他需要做出选择，并为此准备好付出相应的代价。

    作者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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