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八章护君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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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字数:17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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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的风波接近尾声,太子的势力在各方默契的围剿下肉眼可见地折损了。萧彻面无表情地看着不断传来的书信。指尖无意识地在桌面上轻轻一点,如同棋手落子后的确认。
萧彻掌控的力量遍布朝野和玄门,若真想彻底清缴太子和药王谷并非难事。完全无需如此大费周章,引动朝堂纷争,借力打力,将局面搅得如此复杂。
他完全可以更直接,也更有效率地解决问题。
但是他没有。
原因,他也心知肚明。
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里间榻上气息逐渐平稳的凌非。
因为凌非。
凌非要的,从来不是毁灭,他不滥杀,他要的是证据确凿,是水落石出,是将所有阴谋与罪恶暴露,再依法而断,以正视听。
这是一种近乎迂腐的坚持,却是凌非的道。
当然……也可能只是再怕这个笨蛋国师再以身犯险。
而萧彻自己,他不在乎用什么手段,只在乎结果。从前的萧彻栽赃、嫁祸、暗杀……只要有效,他都可以面不改色地用。
可偏偏,他遇到了凌非。
所以,他选择了最麻烦的一种方式。
他没有直接挥刀砍断太子的头颅,而是一步步地替凌非扫清障碍,他将自己真正的力量隐藏在幕后,扮演着一个盟友。
陪着凌非一起,按照凌非所期望的那种方式,去“调查”、去“取证”、去“揭露”,不去牵连任何一个无辜之人。
他在用凌非能接受的方式,替凌非铺平那条漫长、却符合他心中“道义”的路。
对萧彻而言这是一种极致的矛盾。
他是执棋者,可以将京都玄门搅得翻云覆雨,可以毫不犹豫将任何人推向风口浪尖。
但他对凌非他却收敛了所有锋芒,变得极有耐心,甚至可以说是……纵容。他陪着凌非养伤,替他煎药,忍受着这种在他看来效率低下的“调查”,并将最危险的部分悄然化解于无形。
因为凌非让他看到了与自己不同的复仇方式——不是极端的。他起初带着凌非调查旧太子别院,让他看到那些孩童们的惨状,是想让他像自己一般去报仇,去把京都掀个底朝天……
他看着凌非沉睡的侧脸,眼神复杂。
他自己也说不清,这般大费周章,究竟是为了得到一个怎样的结果,可能仅仅是……不忍心再看到那双总是执拗的眼睛,因为失去破灭而黯淡。
“凌非……”他低声自语,语气带着一丝自嘲,“为你,我这盘棋下得真是……格外有耐心。”
京城的风还在刮,南境的雨也许还在下。
但他会陪着他的国师,一步一步走完这条“正确”的调查之路。直到一切尘埃落定……
凌非醒来已是两日后。
他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窗外透进的天光,以及……坐在窗边小几旁,正摆弄着一套粗瓷茶具的萧彻。
萧彻换了一身干净的黑色常服,束起长发,侧脸在晨光中显得有几分罕见的宁静。
见他醒来,萧彻抬眸,嘴角勾起嘴角,略带戏谑的弧度:“醒了?国师大人这一觉,睡得可真是地覆天翻。”
“天翻地覆?”
萧彻递过一杯温热的茶水:“嗯,京城那边,可是热闹得很。”他三言两语,将御史弹劾、戾王发难、北镇抚司查封药王谷据点等事简单说了一遍。
凌非握着茶杯的手指却缓缓收紧。
太巧了。
他们刚刚截下太子的“货”,重伤在此。京城那边就闹得天翻地覆的。这绝非偶然!
他抬起眼,目光如实质般落在萧彻脸上:“是你做的?”
萧彻挑眉,一脸无辜:“我?国师大人也太看得起我了。我这几日可是寸步不离地守着你,煎药喂水,还得防着你烧糊涂了,哪有空闲?”
“除了你,谁还能如此精准地同时撬动御史台、戾王和北镇抚司?”凌非声音低沉,带着病后的沙哑,却步步紧逼。
萧彻喝了口查:“太子倒行逆施,仇家遍地,想要他死的人从京城可以排到这家荒驿了,有何奇怪?说不定是皇帝早已暗中布局,也未可知。”
他这话说的半真半假,却将自己撇的干干净净。加之京城现在虽然闹得满城风雨,对他却是有利无弊。
最终,凌非收回目光,垂下眼帘,看着杯中沉浮的茶叶。
没有证据。
萧彻做得太干净,毫无指向他本人的痕迹。而且,他确实……寸步不离地守了他两日。自己虽昏沉,却并非全无感知。那份细致的照顾做不得假。
“此事……终非正道。”凌非最终只是沉声说了一句。
萧彻闻言,轻笑出声:“我的国师大人啊……这世道,何曾有过纯粹的正道?”
不等凌非回答,他已直起身,伸了个懒腰:“既然醒了,就把药喝了吧。秦长老留下的方子,一顿都不能少。”
他知道萧彻没有说实话,就算京城那些混乱不是他做的,也必定有他的手笔,但那份不动声色的维护和陪伴,却又真实存在。
凌非从来没有看懂过萧彻,但是对方却把自己看得很透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