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将军的临时指挥部设在废弃兵站里，墙皮剥落得露出斑驳红砖，墙角堆着几箱蒙尘的压缩饼干，桌上军用地图的折痕里还卡着去年演习的沙粒。
    陈渊刚把“双星计划”的碎片小心翼翼放在桌上，门外就传来沉重的脚步声，每一步都像踩在众人紧绷的神经上。
    “赵老哥，这么急着召我们来，是想主动认下和创世集团的勾当了？”张将军推门而入，肩章上的金星在昏黄灯泡下闪着冷光，身后跟着三个保守派军官，军靴踏在水泥地上，发出“咚咚”的闷响，像要把地面踩裂。
    赵将军端起搪瓷杯，喝了口早已凉透的凉茶，杯沿的茶渍清晰可见。
    他放下杯子，指节轻轻敲了敲桌面：“科研中心用军区精英做人体实验，张老弟视而不见，倒先反过来问我？”
    张将军冷笑一声，拉过一把木椅重重坐下，椅子腿在地上刮出刺耳声响，震得桌上的钢笔都滚了出去：“实验？我看是有人故意伪造证据栽赃！上次无人机袭击陈渊，说不定就是你手下的人搞的鬼！”
    “你放屁！”耿磊猛地往前冲了半步，腰间的战术腰带撞到桌角，发出金属碰撞声。
    小王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别冲动！这里不是吵架的地方！”耿磊还是挣着脖子喊：“我们亲眼看到李连长被绑在实验床上，胳膊上插满管子！你敢说那是假的？”
    “放肆！”张将军身边的刘参谋猛地拍向桌子，搪瓷杯盖“哐当”一声弹飞，滚到墙角，“这里轮得到你一个小兵说话？
    上次野外拉练，你把夜视仪弄丢了，没被记过处分就不错了，还敢在将军面前撒野！”
    赵将军抬手按住耿磊的肩膀，掌心的力量让耿磊渐渐平静下来。
    他拿起桌上的碎片，递向张将军：“这是从科研中心抢救的实验数据，虽然不全，但”双星计划”的字样、创世集团的标识，都写得明明白白。”
    张将军连眼皮都没抬，从公文包掏出一叠文件，“啪”地砸在桌上，纸张散开，像撒了一地的扑克牌：“证据？我这里也有！你看这转账记录——去年三月，你私人账户给创世集团转了五十万，怎么解释？”
    陈渊赶紧凑过去，心脏猛地一沉。
    纸上的转账日期、账户账号、银行公章样样齐全，连赵将军的签名都仿得惟妙惟肖，甚至能看到签名边缘刻意模仿的笔锋，乍一看根本分辨不出真假。
    “这是假的！”叶琳急得声音发颤，手指飞快滑动手机屏幕，“去年三月，赵将军在边境视察，我能调出他的行程记录，每天的签到表、随行人员证词都有，他根本没机会转账！”
    “行程记录？”张将军嗤笑一声，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你连科研中心的系统都能破解，改个行程记录还不是小菜一碟？上次演习，你差点把红蓝双方的通讯频率传反，差点害我们输了演习！”
    林晓紧紧攥着星能检测仪，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检测仪屏幕上的星能波动曲线还在微弱跳动，他赶紧把仪器递到众人面前：“检测仪不会说谎！科研中心的星能信号，和咱们上次缴获的创世集团外星武器信号，相似度90%以上，这总假不了！”
    “一个破仪器能说明什么？”另一个王军官撇了撇嘴，双手抱在胸前，“上次演习，这玩意儿把一块普通石头当成星能矿，闹得全连人围着石头挖了半小时，你还好意思提？”
    赵将军拿起桌上的转账记录，指尖轻轻划过公章，眼神渐渐冷下来：“这公章的防伪线是歪的，真正的银行公章，防伪线是绝对对齐的。
    但现在说这些，他们不会信。”
    张将军往前凑了凑，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得极低，像毒蛇吐信般阴冷：“赵老哥，识时务者为俊杰。
    创世集团手里握着外星科技，跟着他们，你还能保住现在的位置。要是硬扛，最后连这身军装都保不住！”
    “我守的不是这身军装，是兄弟们的命！”赵将军把转账记录扔回给张将军，茶水溅在张将军的军裤上，留下深色印记，“你想当创世集团的狗，没人拦着，但别拉上其他弟兄垫背！”
    兵站外突然传来汽车引擎的轰鸣声，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
    一个年轻士兵跌跌撞撞跑进来，敬礼的手都在抖：“报告！创世集团的车队来了，足足五辆车，停在兵站外面，好像还带着武器！”
    张将军的眼睛瞬间亮了，嘴角勾起得意的笑容，像抓住了猎物的狐狸：“我的人到了。赵老哥，现在投降还来得及，我还能在上面替你说两句好话。”
    赵将军没理会他，转身看向陈渊，眼神变得凝重：“你们带着”双星计划”的碎片，还有那两个获救的士兵，从后门走。
    后山三公里处有个备用联络点，那里有卫星电话，能直接联系总部。”
    “那你怎么办？”陈渊急得声音都变了，“他们人多势众，还有武器，你一个人会吃亏的！上次我们三个人就能拦住一个排的人，带上我们一起拼！”
    “别废话！”赵将军用力推了陈渊一把，从抽屉里摸出一把保养得锃亮的手枪，塞进陈渊手里，“碎片是关键，”双星计划”到底藏着什么阴谋，全靠它了。你们不能有事，我自有办法脱身！”
    耿磊还想争辩，小王拉了拉他的胳膊，压低声音：“走！听将军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下次咱们带够脉冲手雷、烟雾弹，再回来帮将军收拾这群杂碎！上次我藏的那几颗手雷还没用呢！”
    叶琳从背包里掏出防水袋，把“双星计划”的碎片小心翼翼装进去，牢牢系在陈渊的腰上，又拍了拍他的肩膀：“联络点的坐标我存在你手机备忘录里了，设了密码，别弄丢。赵将军他……”
    “放心！”赵将军笑了笑，眼底却没什么笑意，他从墙上摘下军帽，重新戴好，“上次剿匪，我一个人对付十个土匪都没问题，这点人还不够我热身的！”
    陈渊几人刚走到后门，就听到兵站里传来杯子摔碎的清脆声响，紧接着是张将军的怒吼：“赵山河！你别给脸不要脸！今天你不认罪，就别想走出这个门！”
    耿磊停下脚步，回头往兵站方向看了一眼，拳头攥得咯咯响：“下次我一定带个火箭筒来，把这破兵站炸个稀巴烂，让张将军尝尝被炮火轰的滋味！上次轰恐怖分子的车，那叫一个爽！”
    小王赶紧拉着他往山上跑，树枝刮得脸颊生疼也顾不上：“别吹牛了！先保住小命再说！上次你用手雷炸老鼠，差点把自己炸飞，还火箭筒呢！小心把自己炸成黑炭！”
    林晓跑在最后，手里的星能检测仪突然“嘀嘀嘀”急促地响起来，屏幕上跳出一个闪烁的红点，正快速向他们靠近：“不好！后面有人追上来了！是保守派的士兵，他们肯定想抢”双星计划”的碎片！”
    陈渊掏出赵将军给的手枪，检查了一下弹夹，回头对着追来的方向开了一枪。
    子弹擦着最前面士兵的耳边飞过，打在旁边的树干上，溅起一片木屑。他心里像压了块沉甸甸的石头——赵将军现在肯定被团团包围了，而他们手里的碎片，是唯一能翻盘的希望，绝不能丢！
    几人沿着崎岖的山路往上跑，晨露打湿了裤脚，冰凉地贴在腿上。
    耿磊一边跑一边回头开枪，嘴里还骂着：“这群跟屁虫！跟上次追我的野狗似的，甩都甩不掉！”
    小王扶着跑不动的林晓，喘着粗气：“别骂了！快到联络点了！到了咱们就能联系总部，派支援来救赵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