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渊靠在通道壁上，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汗渍混着灰尘在脸上画出几道印子。他侧头看靠在身边的耿磊，对方呼吸比刚才稳了，眉头却还皱着。
    “这崽子睡也睡不安稳，估计在里面遭了不少罪。”陈渊伸手轻轻抚平耿磊的眉头，指尖碰到他干裂的嘴唇，心里又酸了一下。
    叶琳揉着发酸的胳膊，战术手电放在腿边，光打在通道壁上，映出密密麻麻的细缝。“歇得差不多了吧？再磨蹭，这通道说不定也得塌。”
    她捡起手电，光柱又扫向通道尽头：“刚才看着像堆箱子，说不定是个小仓库，说不定有出口，或者能找瓶水给耿磊润润嘴。”
    陈渊点点头，小心地把耿磊背起来，这次特意调整了姿势，让耿磊的头靠得更舒服些。“走吧！争取早点出去，别让这崽子在我背上再遭罪。”
    通道里还有余震，每走一步都能感觉到脚下的金属板在轻微晃动，头顶时不时掉下来小碎石，砸在肩上“啪嗒”响。叶琳走在前面，手电光左右晃，生怕错过什么。
    “你听，后面的坍塌声好像近了点。”叶琳突然停下，侧耳听了听，声音里带着急，“得快点！别刚看到希望又被埋了！”
    陈渊加快脚步，后背的耿磊似乎被晃醒了点，轻轻哼了一声，手指抓了抓陈渊的衣领。“快了快了，再撑会儿，马上就能喝到水了。”陈渊轻声哄着，像哄小孩似的。
    走了大概半分钟，通道尽头的景象越来越清晰——不是堆满箱子，而是一扇半开的铁门，门后隐约能看到整齐的金属箱，确实像个仓库。
    叶琳推开门，一股混杂着铁锈和灰尘的风涌进来，比通道里的闷热气清新不少。她探头进去看了看，回头摆手：“暂时没危险！里面是个运输仓库，箱子堆得挺整齐。”
    陈渊跟着走进仓库，抬头一看，仓库顶是铁皮的，破了好几个大洞，阳光从洞里漏下来，照出空中飞舞的灰尘，像撒了把碎金子。
    地上的金属箱有半人高，刷着暗灰色的漆，箱盖边缘焊得严丝合缝，连条缝隙都找不到，每个箱子侧面都贴着张黄色标签。“这破箱子跟焊死的罐头似的，装啥金贵东西？”陈渊嘀咕着。
    叶琳走过去，伸手摸了摸黄色标签，突然“呀”了一声：“这是防辐射标志！我在基地学过，这种是高危级别的！”
    陈渊凑过去看，标签上印着黑色骷髅头，旁边绕着三道弧形线，确实是训练时见过的高危防辐射标识。“装啥要这么严的防辐射？星能矿也用不上这规格吧？”
    叶琳突然想起手里的检测仪，刚才在通道里闪过红色波纹，她赶紧掏出来。检测仪还带着点余温，她把探头慢慢靠近箱子，刚碰到箱壁——
    “嘀——！”刺耳的警报声突然炸响，检测仪屏幕瞬间红得刺眼，数值一路往上飙，最后“咔”地卡在满格，再也动不了了。
    “我靠！爆表了！”叶琳吓得手一抖，检测仪差点掉在地上，她赶紧按停警报，声音都变调了，“这辐射强度，是刚才能量核心的千百倍！”
    陈渊赶紧凑过去看，屏幕上的红格还在闪，看得人眼晕。“不会是检测仪坏了吧？刚才炸核心时震了那么多次，说不定出故障了。”
    叶琳摇头，按了下重置键，等屏幕恢复正常，又把探头贴向另一箱：“你看！还是爆表！没坏！这箱子里的东西辐射也太冲了！”
    她突然想起什么，手指在检测仪上按了几下，调到“生命探测”模式：“试试这个，万一…里面有活物呢？”
    探头刚碰到箱子，屏幕突然跳了下，一行绿色小字慢慢浮现：“生命体征存在，微弱但持续”。叶琳的眼睛瞬间瞪大，抓着检测仪的手都在抖：“陈渊！你快看！这里面…有生命反应！”
    “啥？”陈渊一把抓过检测仪，盯着屏幕上的字看了好几遍，嗓子都有点哑了，“不可能吧？这么高的辐射，就算是变异的老鼠也活不了，里面要是人…还能有气？”
    他蹲下来，把耳朵贴在箱子上，仔细听了半天，除了仓库外传来的坍塌声，箱子里一点动静都没有。“别是仪器出故障了吧？这玩意儿刚才震了那么多次，说不定认错了。”
    叶琳又换了个箱子试，结果还是一样：“没认错！三个箱子都有生命反应！而且位置不一样，肯定不是故障！”
    陈渊站起身，看着满仓库的金属箱，后背突然冒冷汗：“这群搞实验的，不会是把其他实验体关在里面了吧？跟装罐头似的，也太丧心病狂了！”
    他伸手想去掰箱子上的锁扣，刚碰到就被叶琳一把拉住：“别碰！辐射这么高，你手刚碰到锁就得被灼伤！再说…万一里面的不是人呢？”
    陈渊的手停在半空，想起之前在基地听到的“实验体”“扔垃圾似的”，心里一阵发寒。他回头看了眼门口，耿磊还靠在门边，脸色比刚才好了点，却还是没醒。
    “先别管箱子了！”陈渊咬咬牙，转身走到耿磊身边，蹲下来摸了摸他的脉搏，跳得比刚才有力多了，“咱们先带他出去，找个安全的地方让他醒过来，这些箱子的事，回头报给上面。”
    叶琳点点头，把检测仪塞回背包，却忍不住又看了眼那些金属箱：“可这生命反应…要是真有人活着，咱们就这么走了，会不会太狠心？”
    “狠心也没办法！”陈渊背起耿磊，往仓库另一头的出口走，“咱们没防辐射服，打开箱子也是送死，而且后面的基地还在塌，再耗着都得埋这儿！”
    刚走到出口，仓库顶突然“咔嚓”响了一声，一块铁皮掉下来，砸在旁边的金属箱上，发出“咚”的闷响。陈渊回头看，那些金属箱在阳光下发着冷光，防辐射标志像一个个警告。
    “记着这地方！”陈渊对叶琳说，“不管里面装的啥，这群人肯定没干好事，以后总得回来算这笔账！”
    叶琳点头，推开门往外走。外面是矿场的废弃场地，杂草长得比人高，风一吹“哗啦”响，远处能看到边防站的信号塔，闪着微弱的红灯。
    “往那边跑！到了边防站就安全了！”叶琳指着信号塔的方向，拉着陈渊的胳膊加快脚步。
    陈渊背着耿磊，深一脚浅一脚踩在杂草里，心里却没忘仓库里的金属箱和那道刺眼的红。
    身后传来“轰隆”一声，仓库的铁皮顶塌了一半，他没回头，却在心里暗下决心：等耿磊好起来，一定要弄清楚箱子里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