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来。”
    “重来！”
    “我的手套在右下，睁开眼睛，看准再投！”
    夏染站在投手丘上，对面是社团里no1的正捕手徐锐。
    大声呵斥他，让他不断重新投球的也是徐锐。
    他深吸一口气，右脚抬起，向前迈出一大步，左腿蹬地，力量从大腿臀部到腰部一直传导到肩部，振臂高挥。
    无论是球威，球速还是旋转角度都特别优秀。只不过还是没有投进对方的手套里。
    徐锐把球丢给气喘吁吁的夏染，用眼睛斥责：“再来。”
    ……
    每一球，徐锐都不满意……
    夏染不太服气，可也只敢小声嘟囔：“明明再把手套挪两公分就能进的……”
    可不服气也没办法，谁让他只是名不见经传的小投手呢。
    听说，徐锐之前在美国打球，是超强第四棒，肩膀强韧，特别会蹲捕和配球。
    听说，他打算高中毕业后直接进小联盟，结果被林前辈软磨硬泡请进了湘大。
    听说，徐锐的父亲是大联盟的因伤退役选手，现在在做小联盟的教练。
    还听说……
    “好了，今天就投到这里。”徐锐摘下手套，打断了夏染的思绪。
    “今天投了80球，明天禁投。”
    “啊！等……”没等夏染说完，徐锐头也不回地走了。
    虽然已经力竭，他还没投够啊！
    他还没有把球丢进那个臭捕手的手套里！
    夏染训练完毕，跟他的舍友赵晨一起回去。
    赵晨是棒球队的外野手，夏染经常嘲笑他是罚站手。
    “真是晦气，遇到这么个捕手大爷！难道捕手不应该主动来接我的球吗？”
    赵晨声音有点闷：“我觉得徐前辈对你挺重视的。”
    “他是故意整我！我更希望林前辈能指导指导我……我喜欢林前辈。”
    提起林前辈，夏染眼睛里全是崇拜。
    夏染学着林聪的投球动作，嘴里学着赛事转播：“160+速度的变化球！超大位移的左下角四缝线！”
    他手臂在空中划出抛球动作，嘴里不停：“砰！又一个三振！林聪选手再次三振对手！”
    赵晨用手套拍了一下夏染的脑袋：“傻帽，你可真是林聪迷。”
    “那当然！我是为了林前辈来的，我跟你说的是真的，我们原来在一个俱乐部呆过！我真的以前就认识他！”
    “嗯嗯，只是他不记得了你。”
    “反正以前就认识。”
    林聪今天是挥棒训练，训练结束后一直在看徐锐“调教”夏染，周围队友都在笑，只有他神情严肃。
    更衣室只剩下他和徐锐。
    “你是不是对那孩子太苛刻了？”
    “他有天赋，但是基本功太差，控球不行。”
    “教练都没有你这么拼，你今天的配球都在好球带边界区域和深度区域，过于刁钻了。”
    “林聪，你见过几个打棒球不到五年，能精准用140的速度投出内外角多种变化球？”
    “不是在你面前吗？”
    “你不算。他的球速没有你快，只能通过刁钻的边界球来迷惑对手，所以控球很重要。”
    林聪笑了笑：“还没见过能被你看中的小孩。宁愿牺牲自己的训练时间，还要帮他蹲捕。”
    徐锐没有解释，背上球棒准备回宿舍。
    “值得吗？”林聪在他身后反问。
    比起夏染，林聪更在意徐锐的未来，毕竟这是他看中的捕手，想一起走进大联盟。
    “这是薛定谔的猫，不打开盒子谁都不知道这猫是死是活。”
    林聪出门，就看到几十米开外迎面跑来的夏染。
    “林前辈！我今天投球啦！”
    他边跑边喊，明明体力那么差，看到林前辈却有使不完的牛劲儿。
    林聪揉了揉他的脑袋：“我们小猫咪还不错，要加油哦！”
    “诶？什么猫？”
    林聪只是笑笑没有回答。
    “我一定会加油的！”夏染的瞳孔里映着林聪的背影，眼里亮闪闪的。
    这一切被刚出更衣室的徐锐看在眼里。
    第二天，夏染禁投，作为代打参加了高年级的练习赛。
    而对面的投手正是林聪。
    球速极快，快到捕手身前的时候角度大幅下坠！“砰—”的一声干净利落得滑进徐锐的手套里。
    声音很好，但是没有进好球带，不过打者挥了大棒，算一个好球。
    “喂喂喂！林聪你至于用这种刁钻球对付我嘛？”打者举着棒球棒抗议。
    “好好好。”
    嘴上答应着，却用两个正中红心的高速直球让对方吃了个三振。
    “林聪你就不是人！”打者气得甩球棒！
    “林前辈！林前辈！世～界～第一！林前辈！最帅的是谁？林前辈！最快的是谁？林前辈！”
    最快的……
    这算夸嘛？
    林聪抽了抽嘴角。
    旁边的夏染扯着脖子为林聪应援，傻呵呵地手舞足蹈自问自答，嗓子都破音儿了。
    林聪余光看到了表情古怪的徐锐，冲夏染挥了挥左手的手套，回应到：“加油啊，徐锐的小猫咪！”
    “诶—？为什么又叫我小猫咪啊！”
    “徐锐的小猫咪？”
    “什么小猫咪？”
    夏染仿佛感受到了全场的目光，除了徐锐。
    徐锐仿佛无事发生，目光看向下一个打者，平静的说：“过来。”
    而下一个打者，是夏染。
    夏染扶了扶帽子走到打击区，冲着林聪竖起球棒，大喊：“林前辈请放马过来！”
    全场哄堂大笑，连不苟言笑的徐锐都牵了牵嘴角。
    “呦，小猫也有獠牙呐！”
    果不其然，三球过后，夏小猫的的球棒从未碰到过球。
    夏染欲哭无泪：“再来一个吧！前辈！就一个！反正也不是正赛，练习而已～求求了。”
    林聪正想投，徐锐比了一个暂停的姿势。
    他起身绕到夏染身边，调整了他的握棒距离和姿势，护具几乎贴到夏染的耳边，声音严肃：“忽略他的手，不要去思考他会投什么球，看清球路。”
    徐锐深沉的声音一直徘徊在夏染的耳边，夏染额角的汗珠从护具滑下来，一声脆响，夏染接住了林聪的球，虽然打到了界外。
    “喂，林聪，你放水了吧！”
    “林聪你还行不行！”
    场上最淡定的反而是夏染。
    他眼睛仍然跟着球，直到棒球滚落到地上，耳边还残留着徐锐的吐息。
    他不断呼吸，脸颊微红，不知是天气太热还是打到林前辈的球过于激动。
    林聪微微怔愣，笑了笑，喃喃自语：“薛定谔的猫吗……”
    

    作者闲话：

    怎么没有首行缩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