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头看向旁边,陈言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车离开了。
    揉捏睡僵的脖子,感觉不到疼痛后准备下车，看看怎么回事。
    苏尽将颈枕靠放在座位上,缓步走向下车。
    刚出车门就看到车前与司机交谈的陈言。
    陈尽在车上玩了半小时的手机,无聊的看向窗外,苏尽已经睡熟在身侧。
    被丢掉的晕车药仿佛起了效果,平缓的呼吸声伴随着窗外的车流声传入耳中。
    岁月静好的时间不过20分钟，绕过一道弯曲的柏油路，车立马堵了。
    好在车上的人睡着大半,没有什么时间概念,可车却越来越多。
    最后成功原地不动的呆了半个小时，司机不得不停在休息区稍作休息。
    休息区停着不少车,大多是本市里一家人出来游玩,又刚好是休假日,难得的放松日，车流一下增多。
    陈言没有叫醒苏尽,静悄悄离开。
    车上醒着人下来放松休息,发现司机下车后,想去问问情况,也跟着下来了车。
    刚说几句话,就被苏尽打断。
    “哥,这车怎么停这儿了,今天这么堵啊?”
    苏尽站在陈言旁边,转头问陈言:”你什么时候下来的?”
    陈言言简意赅,只说了句刚下来,转而打量起苏尽不再说话。
    “今天太堵了,准备等会走老路,我去给车上的人说声，不然要误了下班车。”
    老路是高速公路修好前的水泥路,又远又陡,直到公路修建完毕，就废弃了,只有些家在老路的人会开车经过。
    苏尽上一次坐客车已经是3年前，当时还是老路，这次还是第一次坐客车走高速公路。
    既忧虑自己会不会晕车,又担心陈言会晕车。
    司机离开后,陈言上前拉住苏尽的衣袖,给他把挽起的衣袖放下来,轻声问道:“等会还要开一个多小时,要不要再吃颗晕车药?”
    苏尽任他放下衣袖,很想问他谁家吃晕车药吃两颗，都是千年的狐狸,不知道在玩什么聊斋。
    豆浆盒里明目张胆丢掉的药片,没有遮挡半分，店铺里镜子摆得恰到好处，还故意要他保管烟盒。
    知道陈言没有抽烟的习惯,不会随身携带打火机，于是又刻意诱导他去店铺购买。
    一切的一切，不都是费尽心思和精打细算。
    但更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陈言仔细的查看衣袖，整理妥当后很满意，还想再说什么，但却发现苏尽半天没有吭声。
    问话的语气盛满关心：“嗯?是哪不舒服吗?”
    苏尽像是才反应过来，立即收回手。
    陈言触碰过的布料仿佛有温度,紧贴着皮肤传递热度,抬手拂过衣袖,恍然惊觉它是冰冷无常。
    可面上不显,反而笑着挽回衣袖，尽量温和的说话。
    “它本来就是卷起来的,挽下去就丑了,以后可别乱碰,不要好心办坏事。”
    陈言看着苏尽挽上衣袖,露出大半个手臂，沐浴在微风中。
    虽是入了秋季,但温度却没有升高多少。
    陈言穿着件长袖觉的刚好,可苏尽把袖子挽上,显得像过正夏。
    皱着眉注视苏尽的眼眸,察觉到瞳孔中微乎其微的失落，顿时急想要关怀几句，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嘴里的词几经辗转，最后一次落在唇角的话又咽了回去。
    几次想开口解释，却但找不到关键问题。
    只能用紧切又平淡的动作留住不易被注意的情绪。
    陈言拉住苏尽的手臂,语气低沉宛耳：“我的错,下次一定弄清楚再碰,那我们先上车,外面好冷。行不行?”
    苏尽点头回应,轻盈的收回手臂,先一步上了车，眼里为数不多的伤感迅速被埋没。
    可陈言跟在身后,心里盘算着怎么办，全然察觉不到消逝的情感。
    车上已经没有乘客,司机上车后告知了走小路后,车上乘客们纷纷下车透气,上厕所。
    苏尽颓然的躺在座位上，完全冷静在理性大于感性时,人往往会评判自己所做过的往事。
    苏尽烦燥的看向车窗外，心中懊恼着刚才过于激进的行为,但又觉得这件事理应有个结尾。
    脑海中不断的设想各种可能与发展,最坏的结局不过是从此决不相往来。
    原本假设的是决裂关系,但又认为以陈言的为人处事,干不出与人难堪的事。
    思绪随窗外的车流堵在心口,烦闷的心情浸入凉风中,挽起的衣袖在这一刻也不在重要,苏尽需要的是揭开谜底的耐为心。
    陈言从袋子里拿出那个青橘,放在座位之间，心情忐忑的打量着苏尽的神色。
    却只看到苏尽的侧脸和微皱的眉头，于是伸手抚上苏尽的手臂。
    冰凉的温度透过指间传向心底，手指轻轻握住瘦弱的手臂,试图用掌心微弱的热度温暖它,无奈又心疼的口吻唤回苏尽的思绪。
    “怎么这么凉?是不是不舒服？”说罢关掉了车窗。
    把苏尽的手臂拉入自己怀中,迫使苏尽不得不注意到他的动作。
    陈言没有再挽下衣袖,只是手上的动作加快,不停的揉搓着手臂，接着道。
    “挽下来不好看啊!我那还有件外套,穿上很衬你的，怎么样？”
    一番讨巧的话确实引得苏尽转过头，感受着身臂上产出的热度，在急速蔓延至全身。
    垂眼打量在与手臂紧密相贴的肌肤上,座位间青绿的橘子渗着出半分青涩。
    小小的橘子仿佛充斥在整个密闭的车厢。
    “嗯。”苏尽简短的问应，给了陈言莫大的自信。
    从脚弯的背包里抽出一件溥外衬,满心期待的递过去。
    苏尽的目光随着对方的动作,视线落在外套上。
    青黛色的外衣被握在手中,衬不衬自己，苏尽尚且不清楚,但此刻却为强劲有力的躯体平添了几分柔色。
    眉目也随之柔和下来，接过外衬穿在身上,透过窗边的影像估量着外套与自身的匹配度。
    陈言欣赏着身旁的人,感受到苏尽柔和的心境,没有开口扫兴。
    只是一言不发的坐在旁边,剥开青绿的橘子,仔细的剥好递给苏尽。
    外套确实很衬人,青黛色的柔顺和苏尽眉眼里藏不住的狡猾相衬,显的清爽又喜人。
    酸涩的气味漫上鼻头,低头看见陈言递过来的青橘。
    忍不住接过吃下一瓣,却被酸味直冲脑门,脸上不显的咽下去,又坏心眼的撇下一瓣,喂到陈言嘴边。
    刚才的所有懊恼和怒气仿佛被酸橘一块咽下肚,又恢复回原来无所谓的态度，开始使坏坑骗陈言。
    陈言闻到橘子未成熟的酸涩味,垂下眼帘，盯着纤细的指尖。
    似被酸到后刺激分泌的非条件反射,喉节滚动。
    察觉出缓和的态度,陈言就着手吃下橘瓣,咬破果良后汁水渗入齿间。
    酸的紧皱眉头,眼皮不自觉的跳动,咽下后只觉得苏尽早上说的挺对的,下次少买点。
    苏尽将陈言的反应尽收眼底,被逗得笑着拍打膝盖,嘴里停的念着话。
    “酸吧!我吃了差点酸掉牙,剩下的你自己慢慢解决吧!”说罢把橘子放在陈言手里,眯起双眼乐吱吱的坏笑。
    陈言也实在吃不下,就用纸包着放回口袋里,想着下车后丢掉。
    苏尽焉坏的玩弄橘皮,清晰新的香味让大脑清醒几分，却收不回漂失的心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