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宫无灯。
    镜鸢被锁链吊于床柱，脚尖勉强着地。
    门开，殷罹披着银狐大氅走进，带着及轻的苦艾香。那是忘川草研磨后的味道，镜鸢皱了皱眉。
    殷罹抬手，侍从无声退下，门锁咔哒落闩。
    镜鸢白色里袍及地，宽大的袖口垂落，漏出的伤口已经痊愈。
    殷罹立在床侧，掌心托着一只黑曜烟斗，斗里盛着淡绿色粉末。
    “第三阶，新炼的。”他指尖轻点，粉末飘起，在昏暗中现出一条绿雾线，钻入镜鸢鼻腔。
    殷罹轻笑。
    “以殿下的心智，足以承受第三阶。它只会让你快乐，忘去一切，旧梦、痛苦、记忆。”
    镜鸢挣扎，锁链扯动的声响刺耳，禁锢他的身体。
    苦艾的气息钻入鼻腔，镜鸢睫毛一抖，瞳孔瞬间放大，忘川草像冰针直刺海马体。
    殷罹俯身，唇贴着他的耳廓，声音极低，温热的气息缠绕。
    “今晚只问三件事。问完了，殿下今夜就可以休息了。”
    镜鸢存疑，耳边气息再次传来。
    “荒原的星星是那一夜坠落的？”
    听到问题的瞬间，镜鸢垂眸。殷罹眼中，镜鸢长长的睫毛在颧骨投下极细的颤影，眼底那圈疼痛隐忍的红色像血月，勾人魂。
    镜鸢唇角微翘，不是笑，而是疼痛扯动。
    “昨夜。”
    “嗤，用心点。答错了有惩罚。”锁链落在殷罹手中轻轻扯动，镜鸢脚尖里地，悬挂在空中。
    “嘶──不知道。”
    殷罹停下手，冷冷的看着他。指尖抹一缕草粉涂在镜鸢下唇，再用舌尖卷走。
    苦艾的气息与镜鸢唇上的血混成一种诡异的甜，殷罹满意的舔了舔唇。
    “这就忘了吗？殿下需要我帮你回忆吗？”殷罹手中卷起镜鸢的长袍像毒藤缠绕。
    “不──不需要！”镜鸢极力挣扎。
    “啊──你的伤恢复的好快，殿下怎么做到的。”
    殷罹心满意足的抱着他，感受手中的温度。
    镜鸢发出一声极轻的闷哼，像被抽掉里骨的鸟让人玩弄。
    殷罹用手背拭去他滴落的冷汗，顺势滑落到脖颈，指腹压住囚印，轻轻碾磨。
    “嗯哼──”
    龙息之力顺着锁链度过去，镜鸢咬唇，忘川草带来的痛苦在龙息之力的催动下变得更恐怖。他没喊，生生受下。轻蔑的气音从他咽喉中透出。
    “继续。”
    第二剂忘川草被殷罹含着，他捏住镜鸢下颌，迫使唇齿微张，低头覆上。
    舌尖把草药粉推到对方口腔上颚，再扫过齿列，镜鸢被锁链固定，无法后退，只能生生咽下。
    苦艾味炸开，镜鸢瞳孔剧缩，无数细点炸开撕扯。
    记忆痛苦的闪回，又被极速剥夺。
    殷罹却在这时加深了这个吻，是掠夺，是确认，掠夺他的一切，确认他还活着吞下忘川草。
    唇齿分开时，忘川草彻底生效，镜鸢的记忆崩落，再也没有熟悉的画面。
    殷罹用指腹擦去他唇角残粉，动作温柔，声音却冰冷如冰。
    “殿下还能回答吗？今夜风动，我们可以慢慢回答。”殷罹的手指在他唇上滑动缓慢缠绕舌尖。
    镜鸢眼神失焦，嘴唇无意识开合，重复一句，
    “星……星陨……嗯……荒……原……哈──”
    却怎么也拼不出完整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