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亦然有个默默遵守了很多年的规矩——越喜欢的人越不留在身边。
    露水情缘，点到为止——自己这样的人，背负地太多，不能有心不能有情更不能有软肋——何况在李亦然看来，睡了一次就要在一起，也太矫情了。
    不过这一晚李亦然意外地留下了——这个人给他的感觉与别人不同，他好像有种天然地吸引力，让李亦然感觉他身边很安全，什么都不用考虑。于是他便最后允许自己破格一次，留了下来。也难得地没有失眠，得到一夜好睡。
    清晨，李亦然早早醒来，洗漱收拾离开了酒店。哼着小曲儿开车回了坐落在钟山山麓的李家老宅。
    进了门便往楼上走，李亦然可不想惊动人。只是没走几步，一个威严的声音便从身后响起：“还有没有点规矩，又跑出去一夜不回来！”
    李亦然上楼的脚一顿。唇边的笑容瞬间收回，眼神冰冷下来，面无表情。
    可转过身时，混不吝的笑容再次爬上他清秀俊美的脸颊。
    “大伯呀~您起得可真早。”李亦然狗腿地凑到沙发边。
    李修名冷哼一声。
    见李修名不买账，李亦然眼珠子转了转，手捏上李修名的肩膀：“哎哟大伯~您都关了我一个礼拜了，我闷嘛......再说我这不是照您的吩咐去见秦小姐嘛。”
    听李亦然说起秦幼薇，李修名面色才好看了几分。
    “亦然呐，你也老大不小的了，不能总这么高不成低不就的。这样你父亲知道了也会怪我的。听大伯的话，乖乖结了婚，然后进集团来跟你大哥一起干。”
    李亦然闻言，垂眸敛下眸中的寒意。
    老狐狸，试探他呢？
    唇边笑意又深几分，李亦然顺势往旁边的沙发上一歪，脚搭上茶几，活脱脱一副混账二世祖的模样。
    “哎哟大伯~我不结婚。我才27，人生刚刚开始，我应该享受自由！让我早九晚五的上班？您不如现在打死我，也给大哥省心了。您运筹帷幄，大哥宵衣旰食，我既没本事也没志气，只想一辈子在家混吃等死。再说了，咱家又不是养不起我。”
    李修名“啧”了一声正想开口再说什么，李亦然挖挖耳朵，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我的好大伯，这事儿就这样了啊。睡觉去了，困死了。”
    李修名望着李亦然走一步晃三晃的背影，摇了摇头。
    哪有一点谦谦君子的模样，整个就是一街溜子。
    思及此处，李修名眯了眯眼。
    这些年李亦然年龄渐长，虽总是这副混不吝的模样，但李修名自己也说不上来究竟哪里让他感觉不对。
    商海浮沉四十余年，李修名实在太明白阴沟里容易翻船的道理。
    但愿自己这个亲侄儿是真不学无术，这样自己倒也愿意养他一辈子。
    可他要跟他耍心眼儿，玩扮猪吃老虎那一套，那自己也同样不会手软。
    李亦然吹着口哨晃晃悠悠地回了房间。
    关上门，眼中波澜骤生。
    想起方才大伯提起父亲那冠冕堂皇的神色，记忆深处的一幕再次浮现在李亦然眼前——父亲鼻青脸肿，狼狈地被架上车，而大伯悠然地站在一旁边看好戏。
    思及此处，李亦然面无表情。
    半晌，猛地一拳砸在墙面。
    有些窒息的感觉翻涌而来，李亦然深呼吸了几次试图平复情绪。掩着面缓缓滑坐下来。
    父亲就是李亦然的逆鳞，不能想，更不能提。
    二十几年了，这其中的痛苦和折磨李亦然无法、也不能对任何人说。
    于是跳伞、蹦极、赛车、酒精，李亦然只能在一次次的强刺激或强麻痹中放纵和屏蔽自己的感官神经——也只有在这些时候，思绪不再繁杂，情绪不再狂暴，心才有片刻的宁静。
    不过好在，这么多年的隐忍与蛰伏，终于就要有结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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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上三竿，赵垣深悠悠醒来。
    脑袋昏昏沉沉的，浑身是难言的疲惫和酸痛——“橘”部地区尤感不适。
    他试图起身，可站起来时却腿脚一软再次跌回床上。
    如此情况，饶是并不热衷此道的赵垣深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浴室镜子前，看着自己身上青青紫紫、斑斑点点的暧昧痕迹，赵垣深脸黑如墨，拳头捏的咯咯作响。
    好啊，终日打雁，今日被雁啄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