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雨航看着那只修长干净的手，又看了看自己因为长时间戴手套而有些发皱的手指，犹豫了一下才握上去：有点怪怪的。
    白冰的手掌干燥温暖，握力适中，但江雨航却能感受到那看似随意的触碰下隐藏的力量。他迅速抽回手，将外卖递过去：”您的外卖，请签收。”
    白冰接过袋子，却没有立即查看，而是继续盯着江雨航的脸：”我记得你说要赔我西装。”
    江雨航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我...我还在攒钱。”
    ”白总，需要我处理吗？”周毅插话道，眼神警惕地看着江雨航。
    白冰摇摇头：”不用。”他从钱包里抽出几张百元钞票，”这是餐费和你的小费。”
    江雨航连忙摆手：”不用小费，餐费已经在线支付过了。”
    ”那就当是预付的赔偿金。”白冰坚持道，将钱塞进江雨航手中，”这样你就欠我...让我算算，减去这些，还欠四千六百元。”
    江雨航的手指触碰到那些钞票，像是被烫到一样。他从未收过这么多小费，更没想到对方会如此精确地计算赔偿金额。他咬了咬下唇，突然抬头直视白冰的眼睛：”我会一分不少地还给您。不需要施舍。”
    办公室里的空气似乎凝固了一秒。周毅倒吸一口冷气，显然没想到一个外卖员敢这样对白冰说话。
    出乎意料的是，白冰笑了，不是嘲讽的笑，而是真正愉悦的笑容：”我期待那一天。”他顿了顿，”你的手机号就是订餐软件上那个？”
    江雨航困惑地点点头。
    ”很好。”白冰走向办公桌，将外卖放在一旁，”周助理，送江先生出去吧。”
    周毅做了个请的手势，江雨航最后看了白冰一眼，转身离开。直到电梯门关上，他才发现自己手心全是汗，那些钞票被他攥得皱巴巴的。
    电梯下行时，江雨航靠在墙上，心跳仍然没有恢复正常。白冰...白氏集团总裁...那个在雨中没有对他发火的男人，居然是南华市最有权势的年轻企业家之一。而他，一个外卖员，居然对着这样的人物大放厥词...
    江雨航懊恼地闭上眼。他本可以礼貌地收下那些钱，说声谢谢然后安静离开。为什么非要逞强？
    回到电动车旁，江雨航机械地将保温箱绑好，正准备离开时，手机响了。是一条短信：
    ”明天中午12点，同样的餐点，送到我办公室。——白冰”
    江雨航盯着那条短信看了足足十秒，然后鬼使神差地回复：”好的，会准时送达。”
    发完他就后悔了。这算什么？有钱人的新游戏？看他这个穷小子手足无措的样子取乐？
    但另一个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这只是工作，送餐是你的工作，不要多想。
    江雨航摇摇头，发动电动车驶入炽热的阳光中。他没有注意到，28楼的落地窗前，白冰正目送着他远去的身影，手中拿着那份根本没有打开的外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