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顾卓南立刻紧张起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们不是副本里的NPC。”宋知意一脸淡然，好像早已见怪不怪，“而是进入这个副本的玩家。”
    “所以…”顾卓南做思索状，“所以他们是想杀了你，想杀了那个玩家榜第一？”
    “聪明。”宋知意轻轻敲敲她的脑袋，“虽然危险，但是如果成功…”
    宋知意唇角微勾，红瞳在烛光下泛着冷冽的光，“他们就能直接取代我的排名，甚至……拿到我的全部道具，要知道，第一的道具…”
    顾卓南呼吸一滞，下意识攥紧了手中的银簪：“那岂不是所有玩家都会盯上你？”
    “差不多吧。”宋知意懒洋洋地靠在床柱上，指尖把玩着染血的匕首，“所以啊，卓南。”
    她忽然凑近，鼻尖几乎贴上顾卓南的耳垂，声音轻得像羽毛拂过，“你现在可是和整个游戏里最危险的人绑在一起了。”
    顾卓南耳根一热，却故意板起脸：“知意，我们拜过堂了。”她顿了顿，忽然伸手抚上宋知意的脸颊，“夫妻本是同林鸟。”
    宋知意愣了一瞬，随即低低笑出声：“好啊，那我们就…”
    话音未落，窗外骤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哨响。
    “嗖——！”
    一支漆黑的箭矢破窗而入，直逼宋知意后肩。
    “知意！”顾卓南瞳孔骤缩，几乎是本能地扑过去——
    “铛！”
    宋知意反手一挥，匕首精准劈开箭杆，碎木屑四溅。她眼神一厉，猛地拽住顾卓南的手腕往床下一滚：“趴下！”
    “轰——！”
    整扇雕花木窗被炸得粉碎，火光中，数道黑影如鬼魅般跃入。
    “三个近战，两个远程。”宋知意贴着顾卓南的耳畔快速低语，“我先解决前面的，你躲好，别让暗器伤到。”
    “知意…”顾卓南死死抓住她的袖子，“你手臂上的伤还没好！”
    宋知意怔了怔，忽而轻笑：“担心我啊？”她突然将染血的唇贴上顾卓南的额头，一触即离，“……好好呆着，等我回来。”
    话音未落，她已纵身跃出。
    朱红的嫁衣在火光中翻飞如蝶，金线刺绣的凤凰仿佛活了过来，振翅欲燃。
    顾卓南眼睁睁看着宋知意冲入敌阵——匕首划过咽喉。
    她甚至踩着一名刺客的肩膀腾空而起，凌空踢碎了另一人射来的毒镖。
    “砰！”
    最后一名刺客被宋知意掐着脖子狠狠掼在墙上，墙体龟裂。
    “谁派你们来的？”她红瞳森冷，指尖缓缓收紧，“说实话，我可以让你死得痛快点。”
    刺客脸色紫胀，却突然狞笑：“你……以为……就我们……一队……？”
    宋知意眸光一凛，猛地回头——
    “知意小心！”顾卓南的尖叫与破空声同时响起。
    一支淬毒的弩箭，正直奔宋知意毫无防备的后心。
    宋知意旋身的瞬间，嫁衣下摆绽开血莲般的弧度。她算准了一一弩箭会贯穿左肩，毒素蔓延的时间足够她拧断最后这名刺客的脖子。
    可预想中的疼痛并未降临。
    “嗤——”
    是利刃入肉的闷响。
    宋知意瞳孔骤缩。顾卓南不知何时扑了过来，那支本该射中她的弩箭，此刻正钉在顾卓南的右肩上，箭尾的毒羽还在微微颤动。
    “卓南！”她一把接住踉跄倒下的身影。温热的血顺着指缝蜿蜒，在朱红嫁衣上洇出更深的暗痕。
    “知意…”
    顾卓南却笑了。她染血的手抚上宋知意苍白的脸，“我终于保护了你一次…”
    恍然间，顾卓南好像又看见了那个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少女。
    苍白的脸，瘦弱的手腕上插满针管，唯有那双红瞳里盛满温柔。
    “卓南，替我活下去…”
    记忆里的声音轻得像风，却再一次在回忆里狠狠刺进顾卓南的心脏。
    她猛地攥紧宋知意的手，指尖几乎嵌入她的皮肉。
    “知意…”顾卓南艰难地喘息着，毒素让她的视线逐渐模糊，可她却固执地睁着眼，死死盯着宋知意。
    宋知意怔住，泪水滚落，砸在顾卓南的脸上。
    她忽然想起很久以前，在那个冰冷的病房里，她也是这样握着顾卓南的手，笑着说：“别哭啊，卓南，我只是…先你一步去另外一个世界而已。”
    宋知意死死抱住她，声音颤抖：“卓南…你再撑一会好不好？就一会儿…”
    屋外，刺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火把的光亮映照在残破的窗纸上，像无数窥探的鬼影。
    宋知意缓缓抬起头，红瞳中的温柔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森冷的杀意。
    她轻轻将顾卓南放在床榻上，指尖拂过她的眉眼，低声道：“等我一会儿。”
    然后，她站起身，拔出地上的长剑，转身走向门外。
    夜风卷起她的嫁衣，如血般刺目。
    “既然你们这么想找死……”她轻声呢喃，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那我就成全你们。”
    下一秒，她的身影如鬼魅般消失在原地。
    门外，惨叫声骤然响起。
    顾卓南躺在榻上，意识模糊间，她仿佛听见了刀锋割裂血肉的声音，听见了骨骼碎裂的闷响，听见了火焰燃烧的噼啪声……
    还有，宋知意压抑的、近乎疯狂的喘息。
    不知过了多久，一切归于寂静。
    房门被轻轻推开，宋知意浑身是血地走了进来，可眼神却温柔得不像话。
    她跪在床榻边，小心翼翼地握住顾卓南的手，贴在自己脸上。
    “卓南……”她轻声道，“我回来了。”
    “检测到[名称:小队007]全体暴毙，确认死亡。”
    “恭喜宿主完成副本任务一，刺杀生存。获得万物福袋x1。”
    “系统，我需要解药！”宋知意紧紧握住顾卓南的手，声音颤抖，“请帮我兑换万能解药！”
    “宿主是否确认使用万物福袋ⅹ1兑换万能解药？”
    “我确定！”
    “好的，兑换成功。”
    一道柔和的白光在宋知意掌心浮现，随即化作一枚晶莹剔透的药丸。她毫不犹豫地捏住顾卓南的下颌，将药丸送入她口中。
    “咽下去……”宋知意声音低哑，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喉间，直到确认药丸被吞下，才稍稍松了口气。
    顾卓南的睫毛轻轻颤动，苍白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血色。她缓缓睁开眼，视线还有些涣散，却本能地抬手抚上宋知意的脸颊。
    “……知意。”她嗓音微哑，带着劫后余生的疲惫，却含着笑意，“我好像……又欠你一条命了。”
    “公主殿下！臣等救驾来迟！”
    殿门被猛地撞开，一队黑甲禁军持刀冲入，却在看到浑身浴血的宋知意时骤然止步。为首的将军慌张低下头:“还望公主责罚！”
    “滚出去。”宋知意立刻恢复那副蛮横的样子。冷眸一扫，语气凌厉，“难道你们希望本宫亲自守夜不成？”
    “臣等接旨。”
    “卓南。”宋知意伸手抚上顾卓南的脸颊，“现在什么都不要想，好好睡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