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刮过林渊的嘴唇，裂口渗出血珠。
    他背着的沈璃已经冰冷，若不是胸口还有微弱起伏，他几乎以为她死了。
    三天攀爬耗尽了他最后一点灵力，支撑他的只剩一股执念——不信神，不信命。
    前方，冰壁中裂开一个巨大洞口。
    洞前立着残碑，原本刻着“镇魔”二字，如今被血迹和风霜侵蚀，只剩凶气扑面。
    血煞宗禁地，寒渊窟。
    他到了。
    林渊喘着气，正要迈步，一道杀意突然锁住他的喉咙。
    一柄薄冰刃无声贴上他脖颈，寒气瞬间凝霜。
    他缓缓转头。
    一名黑袍青年站在冰柱阴影里，脸冷如冰，眼神无光。
    “再往前一步，她死。”声音没有情绪，却透着杀意。
    林渊没动，慢慢把沈璃放下，靠在冰岩上。动作很轻，像怕碰坏她。
    “她快死了。”他说，“我要寒渊冰髓，救她。”
    黑袍青年——萧寒——目光落在沈璃焦黑的手臂上，瞳孔微缩。
    但刀没松。
    “里面封着上古魔棺，擅入者，魂飞魄散。”
    “魂飞魄散？”林渊冷笑，“我体内就关着一个魔尊，还在乎多一个？”
    说着，他撕开衣襟。
    心口一个黑色花形烙印赫然显现，魔气缓缓流动，透出古老而危险的气息。
    萧寒神色一变。
    他是寒冥体，对魔气极为敏感。
    这烙印里的东西不是普通魔源，而是一缕沉睡已久的上古意志。
    那气息，让他体内灵力都开始震颤。
    就在这时，沈璃忽然呓语：
    “爹……护……护典火……”
    她手指在冰面划动，无意识勾出一幅残缺经络图。
    玄奥线条浮现——正是《归元灵典》的行功路线。
    萧寒瞳孔骤缩。
    他盯着那图形，又看沈璃的脸，喉头滚动，低声自语：“九阳血脉……竟还活着……”
    “锵！”
    冰刃消散。
    萧寒转身走向冰窟，留下一句话：
    “跟我来。但她要是死了，你陪葬。”
    林渊抱起沈璃，跟上。
    冰窟内路险，脚下寒潭万丈，头顶悬冰如刃，魔气冻结神智。
    “我守这里十年，”萧寒走在前头，“等一个能唤醒魔棺的人。”
    他顿了顿：“不是为了放它出来，是为了彻底封死。”
    林渊脚步一顿，明白了。
    不知走多久，眼前豁然开阔。
    地下冰湖漆黑如墨，中央悬着一口黑石棺，被数十条符文锁链吊起。
    棺面有道裂痕，像闪电贯穿，黑气不断溢出。
    萧寒取出一块寒玉令牌，嵌入棺顶凹槽。
    寒气暴涨，冰晶蔓延，暂时压住裂缝。
    “十年前，血煞宗主想用万人魂祭唤醒魔将，称霸天下。”萧寒声音冰冷，“我师门寒月谷来阻止，全宗覆灭，只剩我活下来。”
    他看向林渊：“这棺里，是初代魔尊的一缕残魂。和你体内的魔源，同出一源。”
    林渊猛地抬头，眼中血丝密布：“所以……清漪的死，是因为魔源共鸣？”
    “是。”萧寒点头，“九霄神女之体本可镇魔，但她早死。她的死让你封印松动，也让这残魂感应到”同类”，加速苏醒。”
    林渊沉默良久，像一尊石像。
    癫狂退去，眼神变得沉静而决绝。
    他走到寒潭边，抱紧沈璃。
    没问萧寒，也没犹豫，抬手在手腕一划。
    鲜血涌出，滴入漆黑潭水。
    “我要冰髓，不求你给。”他说，“只问代价。”
    萧寒皱眉：“你真愿以命相换？”
    “我这条命，早不是我的了。”林渊笑，笑得苍凉，“我早就不算人。”
    血滴入潭，没被吞噬，反而如红宝石燃烧，发出灼光。
    寒潭从滴血处开始龟裂。
    “咔嚓……咔嚓……”
    冰面裂开，一缕幽蓝晶状物缓缓升起。
    拇指大小，却散发纯净生命气息，所过之处，魔气尽散。
    寒渊冰髓。
    林渊一把抓过，按在沈璃手臂上。
    冰髓化液渗入，腐肉消退，新肤如玉再生。
    有效。
    他刚松一口气，沈璃手指微动。
    她睁开眼，金瞳涣散，用尽力气吐出几个字：
    “别……信……冰……”
    话音未落，潭水翻腾如沸！
    魔棺发出刺耳嘎吱声，裂痕轰然扩张！
    一道低沉古老的声音从棺中传出，直入灵魂：
    “孩子……我的孩子……你……终于来了……”
    林渊心口烙印瞬间滚烫，几乎炸裂。
    沈璃眼神彻底黯淡，再次昏迷。
    但这一次，她坠入的不再是黑暗。
    而是焚天之火。
    二十年前，灵虚门那场灭门大火，在她意识中轰然重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