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程渡提前订了个半开放的小包间，虽然隔音约等于无，但至少相对独立一些。
    “老板！先来一打啤酒！要冰的！”谢桦豪气干云地喊道，立刻引来一片附和。
    “对对对！今天不醉不归！”程渡拍着桌子，然后凑近夏景南贱兮兮地问：“景南，喝点？给你压压惊？”
    夏景南耳根刚退下去的热度又“腾”地上来了，狠狠瞪了程渡一眼，在桌子底下踹了他一脚。
    程渡“嗷”一嗓子，龇牙咧嘴地揉着腿，却笑得更加猖狂。
    谢桦利落地用开瓶器撬开，递给周围的人。
    一副管你喝不喝，能不能喝，先都给我拿在手里的架势。
    程渡站起来举杯：“来！第一杯！庆祝我们他妈的高考结束了！解放了！自由了！”
    “解放了！”大家都笑着站起来，玻璃瓶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
    等烧烤被端上。
    “哇！快吃快吃！饿死我了！”谢桦率先动手，毫不客气地抓了好几串。
    程渡一边啃着鸡翅，一边含糊不清地问：“哎，我说，这好不容易考完了，这个假期这么长，你们都有啥打算啊？总不能天天在家躺尸吧？”
    “我先睡他个三天三夜！”谢桦大声宣布，“把高三缺的觉全都补回来！”
    “出息！”程渡笑着说，然后看向苏桐彤和许淮，“班长，你们呢？”
    苏桐彤抿嘴一笑：“我和小淮报了个驾校，先把驾照拿了。然后可能去周边城市玩玩吧。”
    她说着，很不经意朝程渡使眼色扫扫夏景南和秋绪白。
    程渡心领神会，立刻把矛头转向今晚最值得八卦的两人：“诶，景南，大佬，你们呢？有什么宏伟计划？这可是第一个没作业的暑假！”
    突然被点名，夏景南动作一顿。
    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秋绪白，发现秋绪白也正看着他，又慌忙避开视线，脑子里有点乱。
    其实他有很多想法，比如打工，比如学点东西，但最渴望的，还是出去旅行，离开这个压抑了太久的地方，去呼吸不一样的空气。
    还没等他想好怎么说，程渡又猛地一拍大腿：“对了！景南！你以前不是老嚷嚷着，等毕业了，一定要去康定吗？说什么要去看雪山草原，感受一下”跑马溜溜的山上”！上次我还送你墨镜呢！”
    夏景南愣了一下，记忆被唤醒。
    对啊，康定。
    那是他以前无数次在枯燥的习题间隙，望着窗外灰蒙蒙天空时，在心里勾勒出的远方。
    曾经偶然看到后觉得是某种关于自由和浪漫的象征。
    程渡送的墨镜，他还好好收在抽屉里。
    他确实很想很想去。
    但是……他忍不住又瞥了一眼秋绪白。
    他还记得除夕夜，他们隔着屏幕约定的那次旅行。
    当时秋绪白说“都好”，不过他真的会想去康定吗？
    还是他会有更想去的地方？
    他父亲会允许他出去旅行吗？
    一连串的问题瞬间塞满了他的脑袋。
    他的犹豫和频频看向秋绪白的动作，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程渡故意揶揄道：“怎么？现在想去哪儿还得打报告了？秋绪白，你管得挺严啊？”
    秋绪白被调侃，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看了程渡一眼，然后转向夏景南说：“我没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
    他顿了顿又说：“和你一起就行。”
    “噗——！”谢桦一口啤酒差点喷出来，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咳咳……哥们儿，你这话说得……”
    他一脸“没想到你是这样的秋绪白”的震惊表情。
    苏桐彤更是差点尖叫出声，死死捂住自己的嘴，脸憋得通红，不停摇晃许淮的手臂，看似还在，实则已经走了有一会儿了。
    程渡也被这直球打得愣了一下，随即爆发出大笑：“哈哈哈哈！可以！秋绪白，你可以！这话我可说不出来！”
    他用力拍着夏景南的后背，“听见没！人家说跟你一起就行！你就说你去不去康定吧！”
    夏景南的脸瞬间红透了，那些顾虑和犹豫直接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他用力点头：“想！我想去康定！我们一起去！”
    “哇哦！！！”程渡和谢桦一起起哄。
    “康定好呀！”苏桐彤终于从天边回来了，忍不住加入话题，兴奋地建议，“风景超美的！而且现在去气候正好！可以规划一下路线，从……”
    她俨然一副旅行博主的架势。
    许淮也点点头：“听起来不错。”
    秋绪白又单独问夏景南：“你想什么时候去？”
    “等……等填报完志愿吧？”夏景南想了想，“把事情都办妥了，才能安心玩。”
    虽然这么说，但是巴不得明天就能出发，毕竟雪山、草原、蓝天白云，还有……身边这个人。
    光是想想就已经无比美好。
    “行。”秋绪白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