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9章一起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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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末后,成绩出来,夏景南有了不小的进步,甚至挤进了上游。秋绪白毫无悬念地仍是年级第一。
同学们陆续离开,教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寒假……”夏景南趴在秋绪白的课桌前面,仰头看他,“是不是又排满了?”
“嗯。”秋绪白轻轻应了一声,“有几个集训。”
“哦……”夏景南拖长了声音,难掩失望。
毕竟这句话这意味着他们整个寒假可能都见不了几面。
而且自己又要去当“笼中鸟”了。
秋绪白从书包里拿出一个小盒子,递给夏景南。
“什么?”夏景南惊讶地接过来。
“新年礼物。”秋绪白温声道,“提前给你。”
夏景南忐忑打开盒子,生怕又是什么贵重的东西,里面是一条很简单的手编绳链,中间串着一颗小小的、红色的珠子。
“这是……”
“路过看到的,觉得……很适合你。”秋绪白移开目光,耳根又有点红,“保平安,祝好运。”
夏景南看着它不是很昂贵的样子松了口气,又感觉很开心,珍重地把手链戴在手腕上,大小正合适。
红色的珠子贴着他的皮肤,微微凉。
“谢谢!我很喜欢!”他笑着说,“可是我……我没给你准备……”
“没关系。”秋绪白看着他手腕上的链子,“你戴着就好。”
两人一起走出空旷的教学楼。
放学后的校园显得格外寂静。
“秋绪白,”夏景南忽然喊他名字,“下学期……最后半年了。”
“嗯。”
“一起加油。”
“好。”
校门口黑车静静等候着。
尽管这只是个普通的手绳,只要是秋绪白送的东西他就会觉得感到负担。
秋绪白不缺钱,夏景南也不能解决他学习的问题,他所能回报的,就是竭尽所能地,对他好一点,再好一点。
把所有的体贴和温暖,都给他。
放假期间,夏景南被家里看得更严,周末和假期几乎不被允许出门,美其名曰“冲刺阶段,收心学习”。
零花钱倒是意外地大方了不少,大概是想用物质补偿一下自由上的剥夺。
夏景南都没想到,原来家里是能给出这么多钱的,原来家里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困难。
不能见面,夏景南唯一和秋绪白联系的方式就是手机,都有一种在网恋的错觉。
他们开始频繁地视频通话。
特别是在晚上,各自在自己的书桌前。
视频那头,秋绪白在那间书房,穿着家居服,侧脸对着屏幕,偶尔抬眼看一下屏幕里的夏景南。
视频这头,夏景南的房间则随意得多,书本堆得有些乱。
他经常咬着笔头苦思冥想,有时遇到难题会直接把镜头拉近,对着题目哀嚎:“秋绪白!这个又不会了!救命!”
秋绪白就会放下笔,耐心地给他讲。
很多时候,他们并不说话,只是开着视频,各自学习。
夏景南会偷偷截屏,保存下秋绪白专注的样子。
但是夏景南觉得他拍照真的一点天赋都没有,怎么截屏也能刚好截到最丑的一瞬间啊!
秋绪白则在夏景南因为犯困开始小鸡啄米时,说:“去睡吧,明天再说。”
夏景南父母虽然把他关在家里,却一次都没进房间看过他究竟在做什么,全靠夏景南自觉。
他甚至连找程渡出去的借口都很难找到,父母生怕他出去“野”了心。
这种方式夏景南总是摸不着头脑,究竟是为什么而这样啊?
好在他和秋绪白的视频学习已经成了每日必做。
除夕夜吃完年夜饭,夏景南躲在房间里,和秋绪白视频。
“秋绪白,新年快乐!”夏景南对着镜头面带微笑。
“新年快乐。”秋绪白回应道。
“明年这个时候,我们就解放了!”夏景南语气里充满憧憬,“到时候,我们一起去旅行吧?就我们两个!你想去哪里?”
秋绪白一时没有回答,他从未思考过这个问题,因为他父亲的目标不可能只停留在考上名校,未来肯定还有数不清的规划。
但对上夏景南亮晶晶的眼睛还是说:“都好。”
“那说定了哦!”夏景南开心地说,“我们一起加油!一定要考上理想的大学!”
他伸出手指,隔着屏幕,做出拉钩的动作。
秋绪白看着那根手指,迟疑了一下,慢慢抬起手。
“发什么呆呢?”
带笑的声音就在耳边。
秋绪白刚抬起的手,被一只只戴着手编绳链的手勾住。
“上次隔着屏幕不算,”夏景南嘴角扬起,指间用力,“现在补上!说好了,这最后一年,我们一起拼了。高考加油,秋绪白——”
他晃了晃两人紧扣的手指:“我会拼命努力,追上你的。”
秋绪白笑笑没说话。
夏景南勾着他的手指还没松开,就被人从后面猛地一拍肩。
“哟!开学第一天就这么黏糊?”程渡笑嘻嘻地挤进两人中间,一把揽住夏景南的脖子,“景南,假期作业借我抄抄!”
夏景南这才松开勾着的手指:“程渡,你作业又没写完?”
“写了写了,就是数学最后两题……”说着程渡目光又瞟向秋绪白,“那什么,秋……”
秋绪白还没开口,夏景南已经挡在他前面:“去去去,我的给你,我们秋绪白的作业是你能随便抄的?”
他说着故意搂住秋绪白的肩,把人往座位上带,“走了走了,宁婉马上来了。”
程渡在后面嚎叫:“夏景南!你又重色轻友!”
程渡的嚎叫淹没在早读课响起的铃声中。
教室后面的黑板报早已被各种公式、励志标语和大学目标覆盖。
自此以后秋绪白更忙了,很多时候,下午放学铃声一响,夏景南只能看到他匆匆离开的背影。
课间,夏景南依旧会习惯性地看向第一排,但十次有八次,秋绪白的座位是空的。
不是在办公室,就是去了安静的地方自主学习。
他们明明在同一所学校,同一个楼层,同一个班,却仿佛处在两个不同的时空。
所以夏景南也开始强迫自己沉入题海,挣扎着向前游。
很努力,非常努力,从来没有这么努力过。
他几乎摈弃了所有杂念,父母有时又会指责他这儿,指责他那儿,他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尽可能让这些不能够影响到自己。
咖啡和风油精成了提神醒脑的必备品,之前还觉得难以下咽的美式也能面不改色喝下去一整杯。
他反复刷着历年真题,错题本写满了一本又一本,追着老师问问题,甚至也开始像秋绪白那样,利用一切碎片时间背单词、记公式。
他的成绩确实在进步,偶尔还能挤进前列。
可是,不够。
每一次大考的成绩单发下来,他总会第一时间去寻找那个名字,那个永远在第一个的名字。
数学,秋绪白近乎满分,他还在为大题绞尽脑汁;理综,秋绪白思路清晰、步骤完美,他却要把题嚼碎了才能勉强写出答案;英语,秋绪白的作文能被当成范文,他的词汇量和语感仍需苦苦积累。
那种熟悉的无力感,在一次次的分数对比中,将夏景南压垮。
明明说好了一起拼了,明明说好了努力追上他。
可他拼尽全力奔跑后,却发现自己连对方的背影都看得如此吃力。
其实自己也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能够抗压吧?
夏景南想到这里就自嘲的笑了。
深夜,他对着一道怎么都解不出的数学题,情绪突然崩溃。
为什么就是不行?
为什么差距这么大?
他们之间,隔着的不仅仅是分数,是天赋,是努力的程度,更是仿佛与生俱来的、通往不同世界的路径。
那个人在云端,而他还在泥泞里艰难跋涉。
偶尔夏景南看着那辆黑车载着秋绪白绝尘而去,心里莫名难受。
他会想,秋绪白那么厉害,去最好的大学是理所当然的。
那是他应得的未来,光芒万丈。
自己怎么能、又怎么敢因为一己私心,就希望对方停下来等一等自己呢?
那太自私了。
他做不到,也绝不会允许自己产生这样的念头。
又是那不配得感,从在一起的那晚后,夏景南已经很久没有过这样的想法了。
“其实也没什么不好的,”夏景南晚上对着堆成山的试卷,会这样安慰自己,“就算不在一个城市,不在一个学校,现在通讯那么发达,可以像之前那样视频,打电话。放假了也能见面……就像以前一样。”
“只是……不能像现在这样,每天看到了而已。”
“只是……他的世界会有更多更优秀的人,而自己可能越来越跟不上他的脚步而已。”
“只是……”一起”这个词,会变得很难实现而已。”
他喃喃自语,越说越没有底气。
他明知不可为却依旧无法割舍的怅惘。
他知道秋绪白喜欢他。
那些温情,那些瞬间,那些承诺都是真的。
可正是这份确定无疑的喜欢,让他的患得患失和精神内耗变得更加剧烈。
他如此普通,他的喜欢也如此普通。
这份感情,在现实巨大的差距面前,显得摇摇欲坠。
他害怕自己成为秋绪白完美人生计划里的一个变量,一个不那么划算的选项。
他甚至会阴暗地想,秋绪白那么好,以后会遇到更多更优秀、更能与他并肩的人吧?
到那时,自己该怎么办?
聪明人都会选择权衡利弊吧?
这种焦虑,在高考前高压的环境下被无限放大。
他不敢跟秋绪白说,怕增加他的负担,也怕听到任何不确定的答案,哪怕只是一个犹豫的眼神,都会让他溃不成军。
他只能把所有这些不安、沮丧、卑微的喜欢,统统化为动力。
仿佛只有同样投身于这痛苦当中,才能稍微靠近那个身影一点。
这种压抑和痛苦并非夏景南独有,它是高三下学期集体性的症候。
教室里的灯光总是亮到很晚,每个人的脸色都没好到哪里去。
所有人都在学习、学习、再学习。
夏景南就在这种氛围里,一边拼命追赶,一边消化着关于离别提前到来的沮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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