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
    欢迎光临！
    夏景南推着购物车，目标明确。
    直奔蔬菜区：番茄、白菜、口蘑……
    还买了些牛腩、鸡腿、生抽、老抽、蚝油、料酒……
    秋绪白家厨房看起来很高档，但常用的中式调料似乎很匮乏。
    他一边仔细挑选，一边在脑海里构思着菜单。
    中午时间紧，做个又简单又快的吧……
    番茄牛腩面？再炒个清爽的蒜蓉生菜？
    嗯，之前在食堂兼职打饭时，秋绪白看起来就不太爱吃辣，口味应该偏清淡……
    购物车很快就被塞满了。
    夏景南结账时看着账单，心里小小地肉痛了一下。
    当他拎着两大袋沉甸甸的食材回到秋绪白家，把那些带着水珠的新鲜蔬菜、牛肉、还有各种瓶瓶罐罐的调料，一样一样填满那个刚刚被清空的冰箱时，一种奇异的满足感和归属感油然而生。
    他哼着不成调的歌，系上不知道从哪个橱柜角落里翻出来的围裙，开始在宽敞的料理台上忙碌起来。
    洗菜，切菜，牛肉焯水去腥……
    厨房里很快响起了切菜声、水流声、以及油锅滋滋作响的声音。
    食物的香气渐渐弥漫开来，驱散了屋子里原本那种过于缺乏人气的清冷感。
    夏景南专注地翻炒着锅里的番茄牛腩，看着汤汁变得红亮浓稠，心里充满了干劲。
    他甚至能想象秋绪白推门进来，闻到饭菜香时那微微惊讶的表情。
    就在他准备下面条的时候，玄关处传来了密码解锁声。
    滴滴。
    门开了。
    秋绪白背着书包，走了进来。
    他换好鞋，貌似才闻到空气中不寻常的味道。
    厨房那边传来“咕嘟咕嘟”的炖煮声和锅铲碰撞的轻响。
    他循着声音和香气望过去。
    只见夏景南穿着印着小碎花的围裙，应该是阿姨放起来的，袖子高高挽起，露出小臂。
    他正拿着筷子，搅动着锅里刚下的面条。
    夏景南听到动静，转过头来，看到门口的秋绪白，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你回来啦？”他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我煮了面你吃吗？”
    秋绪白愣在原地，看着夏景南在“他的”厨房里忙碌的模样。
    “嗯。”他低声应道。
    夏景南将两碗热气腾腾的番茄牛腩面端上桌，番茄汤汁包裹着炖得软烂的牛腩块，配上生菜丝点缀，旁边还放着一小碟清爽的蒜蓉生菜。
    “尝尝看！”夏景南解下围裙，期待地看着秋绪白，“我第一次用这个灶，火力好像有点猛，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秋绪白坐在餐桌前，拿起筷子，夹起一块牛腩，吹了吹，送入口中。
    软烂入味，番茄的酸甜完美中和了牛肉的厚重，恰到好处。
    他又挑起一筷子面条，裹着汤汁吸入口中，筋道爽滑。
    “好吃。”秋绪白咽下后，眼里满是对美味的惊喜。
    “真的吗？”夏景南立刻笑开了花，“你喜欢就好！”
    他也赶紧坐在秋绪白对面拿起筷子，大口吃起来。
    他看着秋绪白一筷子接着一筷子:
    “对了，我收拾了一下过期的，发现冰箱都空了，顺便去超市买了些新鲜的菜和肉，还有调料。”
    他指了指冰箱，“以后那个阿姨……不用特意给你准备早餐了，我起来弄就行。”
    毕竟现在也算是寄人篱下，他要眼里有活才能安心一些。
    秋绪白闻言抬起头：“嗯。其实王阿姨……她的工作合同里，本来没有准备餐食这一项。”
    “啊？”夏景南有些意外。
    “我爸雇她，主要是每周一三五上午过来打扫卫生，保持整洁。
    他觉得我的精力应该全部放在学业上，其他事情不需要操心。”秋绪白解释着，“家里平时就我一个人，也不会弄得很乱。
    可能她觉得拿这么高的薪水，只做这点事情有点……于心不安？
    所以每次来，总会顺手给我准备点吃的放冰箱。”
    “高薪水？”夏景南问道，“多少啊？”
    “一个月五千。”秋绪白继续低头吃面，“一周只需要来三次，每次两三个小时。”
    “噗——咳咳！”夏景南差点被面条呛到，瞪大了眼睛，“五、五千？！就打扫卫生？！”
    这快赶上一些好工作了吧？！而且还只用三次。
    他脑子一热，脱口而出：“秋绪白！要不辞了阿姨吧！让我来！我住你这儿，工钱都不用给，包吃包住就行！我保证把你一日三餐服侍得舒舒服服，家里也给你打扫得锃光瓦亮！绝对物超所值！”
    他说得眉飞色舞。
    秋绪白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求职宣言”弄得愣了一下。
    他放下筷子，竟然真的认真思考起来。
    “不行。”
    秋绪白摇了摇头，一本正经地回答，“王阿姨是我爸签的合同雇的，我没有权利辞退她。
    而且，合同还没到期，单方面解约可能涉及违约金。”
    他逻辑清晰地分析着，完全没意识到夏景南只是在开玩笑。
    “哈哈哈——”
    夏景南看着他这副认真分析的严肃模样，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秋绪白！秋绪白！我开玩笑的！你还当真上了啊！哈哈哈……”
    秋绪白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夏景南是在逗他，脸上难得地浮现一丝红晕，抿了抿唇，低头继续吃面。
    夏景南笑够了，看着秋绪白微红的耳根，他清了清嗓子，把话题拉回来：
    “说真的，你冰箱里怎么那么多过期的东西啊？你平时在家到底怎么解决吃饭问题的？不会真天天点外卖吧？”
    秋绪白沉默了一下，似乎在斟酌怎么说出来：“……没人教过我做饭。十岁以后，家里就是我一个人住了。”
    “阿姨来的时候会留下一些半成品或者做好的菜，我只需要用微波炉加热。但她不是每天都来，也不是每次都留吃的。”
    “那她不来的时候呢？”夏景南追问，眉头不自觉蹙起。
    “点外卖。”秋绪白回答得很干脆，“或者煮速冻饺子、馄饨、面条，我只会煮这些。
    水烧开，放进去，熟了捞出来，很简单。”
    夏景南听着他描述想象着他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房子里，却吃着外卖或者寡淡的速冻食品，心里涌起一阵强烈的心疼。
    “那怎么行！”夏景南声音拔高了一些，凑近了些，“以后……只要我还在你家一天！”
    他意识到这个“一天”可能包含很多不确定性，立刻改口，“不！只要我还在这里，我就不会让你只是为了填饱肚子而吃饭！”
    他的语气太过认真，眼神太过灼热，让秋绪白下意识地想移开视线，却又被那双眼睛牢牢吸引住。
    “……嗯。”
    他轻声回应。
    夏景南得到这声回应，心满意足地笑了，重新拿起筷子：“快吃快吃，面坨了就不好吃了！对了，晚上想吃什么？冰箱里还有鸡腿肉，我给你做可乐鸡翅？或者你想试试别的？”
    他开始兴致勃勃地盘算起来，瞬间就进入了“饲养员”这个身份状态。
    秋绪白看着对面那个絮絮叨叨的少年，听着他规划着晚上的菜谱，感受着这间过于空旷的房子前所未有的“吵闹”。
    他低下头，夹起一块牛腩，慢慢地咀嚼着。
    好像，还不错？
    这种……有人为你准备热饭，有人问你晚上想吃什么的感觉。
    过去的几年从来没有感受过氛围。
    暖洋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