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下午，体育馆里依旧是热火朝天。
    路易的五连进让比赛热血了起来，压力一下子就来到了林疏望身上。
    只见他脱下外套，递到了周曜辰的手上，“帮忙拿一下。”
    周曜辰嗯了一声，将衣服抱在怀里。
    林疏望的身形清瘦，站在罚球线前，他轻轻地拍了拍球，随后轻轻一跳，手一松，“哐当”一声，篮球稳稳当当地正中篮筐。
    他投篮的动作并不像体育生那样流畅且富有流线感，甚至称得上有些生涩。
    接下来的几球都是连连得分，很快，比分就来到了4：5，眼看着就是赛点了。
    “没想到林学长的投篮技术也不错啊，路易，你猜下一球，他还能不能进？”王浩歪着身子凑到路易跟前，有些幸灾乐祸。
    路易白了他一眼，并不是很想理他的茬，“你呆会不就知道了。”
    “啪啪啪”篮球落下又弹起，林疏望拍着球调整了下姿势，目光专注地衡量了一下进球地角度和距离，然后以一种近乎刻板、像是计算过的动作将球推了出去。
    “哐当”一声，篮球撞击到篮筐后沿上，发出猛烈的声响，随后球绕着篮筐跑了一圈，最终稳稳入袋。
    篮球进袋的瞬间，周曜辰屏住呼吸后又猛地松了一口气，攥着林疏望外套的指尖微微发白，随后又缓缓松开，衣服上留下了细微的褶皱。
    他忍不住低喝一声，“好球”，下意识就想起身拍手，却又猛地顿住，视线落到了自己的那只脚上。
    “林学长，还真是真人不露相啊！”陈宇忍不住感慨道，想不到平常看起来瘦瘦弱弱的一个人，运动能力还不错。
    “现在怎么办？你们俩打平了。”王浩似有些为难地挠了挠头，看向路易。
    “打平就打平了呗，说不定下次我们打球的时候还能拉上林学长呢！”路易对这个结果很乐观，他不觉得自己和林疏望分数一样有什么不甘心的，反而还想着下次拉着人一起打球。
    在体育馆呆了一个多小时，周曜辰就带着林疏望早退了。
    路上，林疏望骑着小电驴，周曜辰坐在他身后，将脸埋到了他后背。
    “林疏望，你投篮技术这么好，除了上次你帮我替打，平时怎么不见你打篮球？”
    周曜辰问话的时候，怕林疏望没听见，用手戳了戳他。
    “投篮可以通过计算距离和调整角度，增加得分率。”林疏望的声音从前方飘过来，清晰地传到周曜辰的耳朵，“但体能分配，对抗强度，这些属于不可控因素，上次也是因为比赛要进入尾声，我才可以很轻松地掌控局势。”
    周曜辰听着这典型的“林疏望式”回答，忍不住把脸在他后背的羽绒服里埋得更深，闷闷地笑着。
    这人还真是……标准的理工男思维啊。
    “那你今天怎么又决定和路易比赛了？”周曜辰又抬起来头，下巴抵在林疏望的背上，不解地问着。
    前方恰好有一道减速带，林疏望大手微松，小电驴缓慢又平稳地度过了那道阻碍。
    周曜辰没听到他的回答，还以为他没有听清，用手又戳了一下林疏望。
    当头发再次被冷风吹起，周曜辰听到了那道低沉的声音再说话：“你想看”。
    很简单的三个字，却像一记重锤砸到了周曜辰的心上，震动不停。
    他下意识地收紧圈住林疏望细腰的手臂，将整个人更紧地贴在对方的后背上，试图藏起自己咚咚作响的心跳。
    “哦”周曜辰低低应了一声，很快就被风吹散，连自己都听得不够真切。
    他不再说话，只是安静地抱着林疏望的腰，任由对方身上淡淡的、干净的皂角香划过鼻尖。
    日子一天天过去，周曜辰根据林疏望制定的康复计划，缓慢有效地锻炼着脚踝，用“活力星球”记录着自己的数据。
    看着自己的小星球，一步一步从灰扑扑逐渐变亮、发光，周曜辰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医院里，林疏望陪着周曜辰过来复查。
    “恢复得不错，不过这段时间还是要注意不要高强度地训练。”
    医生看着片子，冷淡地给出建议。
    “知道了，谢谢医生。”周曜辰礼貌道谢。
    从医院出来，周曜辰的心情很好，如同天上的太阳那般明朗。
    他活动了下脚踝，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轻松，终于可以像以前一样跑跑跳跳了。
    “终于解放了！”他忍不住蹦跳两下，旁边就伸过来一只手扶住他。
    周曜辰歪着头看向林疏望，开口就是调侃，“怎么？医生都“赦免”我了，你还把我当重点对象呢？”
    林疏望闻言，目光落到周曜辰那已经完全康复的脚踝上，随后收回自己的手，插回自己的外套口袋里。
    他的表情没什么变化，那落在眼镜后的眸光微微闪动，低低地说着，“习惯了。”
    简单的三个字，却让周曜辰想到了这段时间，他始终在陪在自己身边，那双大手总会及时地搀扶。
    想到这儿，他用肩膀轻轻撞了一下林疏望，往前一步，同他并肩而立，语气里带着一丝雀跃和试探，“那……现在我能自己走了，你是不是要”功成身退”了？”
    说这话时，周曜辰的眼睛紧紧地盯住林疏望。
    林疏望脚步未停，始终与他保持一致步调，闻言，侧头看了一眼周曜辰，声音平稳，“怎么？你要卸磨杀驴？”
    虽然没有正确回答，可周曜辰的心情却很好，“走，为了庆祝我的脚痊愈，今天我请你喝奶茶？柠檬水，好不好？”
    林疏望轻轻地嗯了一声，唇角微勾。
    阳光将两人的影子投映在清扫干净的人行道上，不再是一前一后，也不再需要搀扶，而是紧密地、平行地向前延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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