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烨掉到了谷底，叶观星急的大喊：“墨烨！”
    他掉到了谷底森林里面，叶观星与其他人连忙躲开崖顶的攻击，也躲入了森林里面。
    墨烨这边，他感觉自己在下坠。
    耳边是呼啸的风声，眼前是飞速掠过的崖壁。他试图抓住什么，但指尖只触到冰冷的空气。
    最后的记忆停留在崖顶那突如其来的爆炸，以及叶观星撕心裂肺的呼喊。
    然后就是黑暗。
    无边无际的黑暗。
    当他再次有意识时，首先感受到的是疼痛。全身的骨头仿佛被拆散重组，每一寸肌肉都在叫嚣着抗议。
    然后是热，潮湿的热，像被裹在一张巨大的兽皮里。最后是声音——某种他听不懂的语言，低沉而急促地在耳边响起。
    墨烨艰难地睁开眼睛，模糊的视线中出现了几张陌生的面孔。
    黝黑的皮肤上涂着暗红色的颜料，蓬乱的头发间插着羽毛和骨头，他们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警惕的光芒。
    ”他醒了。”一个苍老的声音用他听不懂的语言说道。
    墨烨想说话，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干涩得像是被火烧过。他试着抬起手，却被一阵剧痛击倒，只能发出一声微弱的呻吟。
    ”别动。”那个苍老的声音又说，这次伴随着一只布满皱纹的手按在他的肩膀上。
    墨烨这才注意到说话的是一个年长的男人，他的脖子上挂着一串兽牙项链，额头上画着奇特的符号。
    墨烨的视线逐渐清晰，他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简陋的茅草屋里，身下垫着兽皮，空气中弥漫着草药和烟熏的味道。
    屋外传来嘈杂的人声和某种鼓点的节奏，仿佛在进行什么仪式。
    ”这是哪里？”墨烨终于挤出一句话，却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声音陌生得可怕。更可怕的是，他发现自己想不起任何事情——自己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之前发生了什么……
    老者的眼睛眯了起来，他转向旁边一个年轻女子说了几句什么。
    那女子约莫二十出头，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一头黑发编成复杂的辫子，眼睛大而明亮。她穿着简单的兽皮衣服，脖子上挂着一枚奇特的金属吊坠。
    女子蹲下身来，好奇地打量着墨烨，然后伸出手轻轻碰了碰他的脸颊。她的手指粗糙却温暖，墨烨本能地瑟缩了一下。
    ”阿莱娅，别吓到他。”老者警告道。
    名叫阿莱娅的女子撇了撇嘴，却收回了手。她用那种墨烨听不懂的语言快速说了几句，然后指了指自己：”阿—莱—娅。”她一字一顿地说，然后又指向老者，”萨满。”
    墨烨眨了眨眼，试图理解。阿莱娅似乎是在教他他们的语言。他艰难地抬起手指向自己，沙哑地说：”墨...烨。”这是他唯一记得的东西，自己的名字。
    阿莱娅的眼睛亮了起来，她兴奋地对萨满说了什么。萨满点点头，从旁边拿起一个木碗，里面盛着某种深绿色的液体。
    ”喝。”萨满用生涩的通用语说道，显然这是他们语言中为数不多墨烨能理解的词汇。
    墨烨犹豫了一下，但干渴最终战胜了警惕。他小心地啜了一口，苦涩的味道立刻充满了口腔，让他差点吐出来。但紧接着，一股暖流从喉咙蔓延到全身，疼痛似乎减轻了一些。
    萨满露出满意的笑容，又说了几句什么。阿莱娅突然站起来跑出了茅屋，片刻后带着几个部落成员回来了。他们围着墨烨，好奇地打量着他，不时交头接耳。
    墨烨注意到其中有个高大的年轻男子，比其他人都要魁梧，脸上涂着黑色的条纹，正用一种近乎敌视的目光盯着他。
    当阿莱娅靠近墨烨为他调整兽皮时，那男子明显地皱起了眉头。
    ”塔隆，不。”阿莱娅对那男子说，语气坚决。
    塔隆，墨烨猜测这是他的名字，他冷哼一声，转身离开了茅屋，其他人也跟着散去，只留下阿莱娅和萨满。
    接下来的几天，墨烨的身体慢慢恢复。他逐渐能坐起来，能自己吃东西，甚至能扶着墙壁走几步。
    但记忆却像被锁在了一扇厚重的门后，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打不开。偶尔会有零星的画面闪过，一张模糊的脸，一声呼喊，一片火光，都转瞬即逝。
    阿莱娅每天都来看他，教他简单的部落语言。墨烨学得很快，一周后已经能进行基本的交流了。
    他了解到这个部落自称”林之子”，是这片森林最后的守护者。末世降临后，他们躲进了森林深处，依靠古老的生存技能活了下来。
    ”外面危险？”墨烨用生涩的部落语问阿莱娅。
    阿莱娅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恐惧：”怪物，很多。吃人。”她做了个撕咬的动作，”我们，安全。森林保护。”
    墨烨想问更多，但阿莱娅似乎不愿多谈外界的事情。她更感兴趣的是墨烨的来历，但他只能摇头表示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了。
    第七天的傍晚，部落举行了一场盛大的篝火晚会。墨烨被允许离开茅屋，第一次完整地看到了这个部落的全貌。
    大约五六十人生活在十几座茅草屋围成的圆形聚落中，中央是一个巨大的火塘。
    男人们大多强壮有力，身上带着各种伤疤；女人们则忙着处理食物和兽皮。孩子们在周围嬉戏打闹，看起来与末世前的小孩没什么不同，只是更瘦，眼神更警觉。
    墨烨被安排在萨满旁边坐下，阿莱娅坐在他另一边。部落成员轮流上前向火堆中投入某种草药，然后开始吟唱古老的歌谣。鼓点的节奏越来越快，几个年轻男女开始围着火堆跳舞。
    就在这时，塔隆站了起来。他全身涂着红色的颜料，头上戴着某种猛兽的头骨，大步走到火堆前。他用洪亮的声音说了什么，然后指向墨烨。
    所有目光都集中到了墨烨身上。
    ”他说什么？”墨烨小声问阿莱娅。
    阿莱娅的表情变得紧张：”塔隆说外来者要证明自己，否则不能留下。”
    萨满站起身，用威严的声音回应了几句。部落成员中传出赞同和反对的声音，显然意见不一。
    塔隆突然走向墨烨，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站起来，外来者。”这次他用的是生硬的通用语。
    墨烨犹豫了一下，还是站了起来。虽然他比塔隆矮了半个头，体格也不如对方强壮，但他莫名地不感到害怕。
    塔隆咧嘴一笑，露出参差不齐的牙齿：”证明你不是废物。”他指向火堆另一边的几个年轻男子，”和他们打。赢，留下。输—”他做了个割喉的动作。
    部落中爆发出一阵欢呼，显然他们喜欢这个提议。阿莱娅猛地站起来，愤怒地说着什么，但她的声音被淹没了。
    萨满举起手，人群安静下来。老者看着墨烨：”部落规矩。新人必须证明价值。你可以选择战斗，或者放弃？”他看向阿莱娅，意味深长地停顿了一下。
    阿莱娅的脸突然红了，她低下头不再说话。
    墨烨感到一阵困惑，但他知道自己别无选择。他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我战斗。”
    塔隆大笑，拍手示意那几个年轻男子上前。他们个个肌肉发达，脸上带着好斗的表情。
    墨烨突然注意到自己的右手手腕上有一道细长的疤痕，那不是坠落造成的旧伤。但此刻他没时间思考这个。
    第一个挑战者已经冲了上来。墨烨本能地侧身一闪，对方的拳头擦着他的脸颊而过。
    不等对方转身，墨烨已经抓住他的手臂，一个漂亮的过肩摔将他放倒在地。
    部落中爆发出一阵惊呼。墨烨自己也愣住了，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些动作，它们就像呼吸一样自然地从身体里涌出。
    第二个挑战者更加谨慎，他绕着墨烨转圈，寻找破绽。
    墨烨感到自己的心跳平稳，呼吸均匀，仿佛身体记得某种自己意识遗忘的东西。当对方终于扑上来时，墨烨轻松地格挡开攻击，一记手刀精准地击中对方颈部神经，让他软倒在地。
    第三个挑战者见状犹豫了，但塔隆怒吼一声，推着他上前。这次墨烨决定主动出击，他闪电般地冲到对方面前，在对方反应过来前已经将他制服。
    整个部落鸦雀无声。塔隆的脸色难看至极，而阿莱娅的眼中则闪烁着异样的光彩。
    萨满缓缓起身，走到墨烨面前：”你不是普通人。”他用通用语说道，”你的身体记得战斗。”
    墨烨摇头：”我也不记得了。”
    就在这时，森林深处突然传来一声可怕的嚎叫。所有部落成员瞬间紧张起来，孩子们被迅速带进茅屋，男人们抓起长矛和弓箭。
    ”夜魔！”阿莱娅惊恐地抓住墨烨的手臂，”它们不该这时候来！”
    塔隆大声指挥着防御，但眼神不断瞟向墨烨，似乎在怀疑这与外来者有关。
    萨满却做出了一个出人意料的决定。他将一把骨制匕首塞到墨烨手中：”证明你的价值的时候到了，战士。保护部落，或者死亡。”
    墨烨握紧匕首，感到一种奇怪的熟悉感。他不知道自己能否对抗所谓的”夜魔”，但他知道，在这个失忆的世界里，这个部落是他唯一的归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