帆布游戏CEO办公室
    Lisa和蒋帆坐在白川对面。巨大的落地窗外，城市灯火璀璨，却照不进这间压抑的屋子。
    白川表面依旧维持着惊人的平静，但眉宇间深重的疲惫和眼下的青黑难以掩饰。
    他的私人手机早已屏蔽了众多来电，包括父母焦急的询问和恩师痛心的责备。此刻，他屏蔽掉所有杂音，唯一的目标就是为汪海彻底扫清障碍。
    看着白川明显憔悴了许多的面容，Lisa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难以言喻的愧疚和沉重：“川总，我……是不是做错了？”
    白川抬起眼，目光依然保持着那份令人心安的沉稳：“没有。事实是，你成功了。
    《虚恋方程式》在商业成绩上，不仅超越了公司历史上所有的产品，甚至超越了你以往的作品，这就是胜利。
    对公司而言，盈利是根本。其他的损失……”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窗外，“都可以慢慢弥补。”
    他重新看向Lisa，“Lisa，我把这个项目交给你，是因为我相信你的能力，更相信你的专业判断。这一点，从未改变。”
    Lisa望着白川眼中那份沉甸甸的信任，眼眶瞬间红了，她用力吸了吸鼻子，挺直背脊，声音带着哽咽：“川总，我，还有整个项目组的所有人，都会陪您一起度过这个难关！”
    待Lisa离开，偌大的办公室只剩下白川和蒋帆。
    蒋帆直视着白川，沉默了许久，才问出了心底那个最沉重的问题：“值吗？”
    为了汪海，将自己置于如此万劫不复的境地，牺牲掉个人名誉、公司声誉，甚至可能牵连整个帆布游戏的未来。
    白川扯出一个极淡的、近乎苦涩笑容。他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反问道：“如果你是我，答案……会不一样吗？”
    尘埃落定后的心碎
    这段时间，杨小帅一直寸步不离地陪着汪海。
    他亲眼见证了那些满天飞的负面消息如何将汪海击垮；目睹了白川为了澄清汪海、转移火力，不惜自曝性取向、引火烧身、主动占据热搜榜首承受所有谩骂的惊人之举；
    他更见证了事件如何一步步惊天反转，汪海如何从深渊被拉回云端，近乎“圆满”地解决了这场危机。
    直到此刻，尘埃落定，汪海才透过杨小帅断断续续的讲述和网络上冰冷的文字，真正拼凑出事件的全貌：
    白川为了他，不仅主动跳入火海，更在背后默默铺就了这条洗刷污名的荆棘之路。
    巨大的震撼和排山倒海的心疼瞬间击溃了汪海。
    他双手捂着脸，肩膀剧烈地颤抖，泪水汹涌地从指缝中溢出，声音沙哑破碎：“他……他为我……牺牲得太多了……太多了……他把自己……毁了……。”
    杨小帅看着汪海脸上纵横交错的泪痕，心中亦是百感交集，充满了对白川的敬佩和对两人未来的忧虑。
    他轻轻拍着汪海的背，声音带着感慨和羡慕：“这样的男人……才值得你倾尽所有去爱啊。换作是我，恐怕早就彻底沦陷，无法自拔，恨不得把心都掏给他了……”
    深夜，白川拖着极度疲惫的身躯回到公寓。
    门锁转动的声音刚落，一直守在客厅的汪海如同离弦之箭，猛地从杨小帅身边冲了过去，一头狠狠扑进白川的怀里！
    他紧紧环抱住白川的腰，泣不成声，只能一遍遍地、哽咽地唤着：“川哥……川哥……川哥……”
    白川一手下意识地紧紧回抱住怀中颤抖的身体，一手疲惫地摘下眼镜，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声音带着安抚的沙哑：“宝儿，别哭了，再哭……眼睛肿了就不帅了。”
    汪海抬起头，用胳膊胡乱抹着脸上狼狈的泪水，仰起脸，那双被泪水洗刷过的眼睛红肿不堪，里面盛满了自责和心疼：
    “川哥！我不值得你为我牺牲这么多！你的名声……你的公司……全都……”他哽咽得说不下去。
    “谈不上牺牲，”白川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他捧起汪海的脸，直视着他泪眼朦胧的眼睛。
    “我说的也都是事实。我就是喜欢你，从第一次见到你，就喜欢上了。想”潜规则”你？现在不过是……把藏了很久的心意，提前公之于众罢了。”他故意用最轻松的语气，说着最沉重的事实。
    汪海一听，刚刚止住的泪水再次决堤，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滚落：“我……我……”
    “不许内疚，”白川打断他，用微凉的指腹温柔地、一遍遍拭去他眼角滚烫的泪珠，
    “我们在一起，就是要相互扶持，共担风雨。我可以为你放弃一切名利地位，也可以为你机关算尽、背负骂名，只是因为我希望看到你，成为一个快快乐乐、在舞台上光芒万丈的大明星。
    那是你的梦想，也是……我的骄傲。”他的目光深邃，里面盛满了无法言说的温柔和坚定。
    汪海用力摇头，声音带着绝望：“川哥！我不想做什么偶像了！”
    “别说傻话！”白川捧起他的脸，迫使他看着自己，目光灼灼，“你坚持了这么多年，流过无数血汗才走到今天的位置！
    是我喜欢看你站在聚光灯下，努力发光、被千万人喜爱的样子，那才是真正的、独一无二的你！”他的语气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守护。
    他将汪海重新用力搂进怀里，下巴抵着他的发顶，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深入骨髓的痛楚：“宝儿，以后……我们能见面的机会，恐怕……不多了。”
    他感受着怀中身体的瞬间僵硬，手臂收得更紧，“哪怕一个月，一年，只能像做贼一样偷偷见你一面，只要让我知道，你心里……也念着我，还记着我这个人，我就……心满意足了。”
    他继续说：“我现在……形象太差了，不能连累你。但我会想办法的，宝儿，我会想办法偷偷去见你。你记住，”
    他抓起汪海的手，用力按在自己心口的位置，“我这里，永远，只装得下你一个人。”
    一旁的杨小帅听着这番字字泣血、情深似海的剖白，看着两人在绝境中依然紧紧相拥的身影，再也忍不住，背过身去，潸然泪下。
    这一夜，汪海抛却了所有的矜持与顾虑，用尽全身的力气回应着白川。恨不得将自己彻底融化进对方的骨血里。抵死的缠绵，仿佛要将未来所有可能的分离都预支殆尽。
    因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从今往后，他的一举一动都将暴露在无数闪光灯和放大镜下，想要再与白川私下相见，哪怕只是匆匆一眼，都将是难如登天、如履薄冰的奢望。
    更致命的是，一旦他们之间这用巨大牺牲换来的、脆弱如纸的关系再次被发现、曝光，他奋斗多年的明星之路，恐怕……也就真的走到尽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