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的抵死缠绵，对白川而言是初尝禁果，对汪海来说，亦是人生头一遭。所幸汪海有着多年舞蹈打下的底子，身体柔韧度极佳，否则，以白川那近乎掠夺般持续数小时的索求，汪海今天怕是真的要下不来床，甚至进医院了。
    清晨，白川神清气爽地起身，动作轻柔地为仍在沉睡的汪海掖好被角，又细心地备好温热的早餐，才恋恋不舍地出门前往公司。
    汪海则深陷在柔软的被褥里，浑身像是被拆开重组过一遍，残留着放纵过后的酸软与慵懒，骨头缝里都透着倦意。他懒洋洋地摸过手机，一边看着轻松的电影，一边拨通了杨小帅的语音。
    听筒里传来汪海带着点沙哑和餍足的声音：“帅帅，在学校吗？帮我把我桌上那几本复习资料带过来呗？考试周快到了，我这临时抱佛脚，得靠它们救命了。”
    电话那头的杨小帅却显得有些支吾：“啊？书？我……我现在没在学校。”
    汪海微感意外：“没在学校？那你在哪儿呢？”
    杨小帅的声音压得更低了，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窘迫：“在……在蒋帆家。”
    “什么？！”汪海惊得差点从床上弹起来，牵扯到酸痛的肌肉，又龇牙咧嘴地倒抽一口冷气，“你怎么跑他家去了？你们俩……没、没发生什么吧？”汪海的语气瞬间充满了担忧。
    杨小帅立刻矢口否认，声音带着一丝心虚：“没！绝对没有！你想哪儿去了！”
    汪海没听出他语气里的闪烁，只是大大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帅帅，虽然他是川哥的朋友，看着也……还行，但你们认识时间毕竟不长，接触也不深，还是得多了解了解，别太快……”他语重心长地劝道。
    杨小帅握着手机，脸颊有些发烫。他心里小声嘀咕：虽然最后那一步悬崖勒马没成……但其他该碰的、该亲的、该抱的……好像早就发生得差不多了……
    他含糊地应着：“嗯……嗯，知道了。我待会儿就回学校拿书，拿完去找你。”
    匆匆挂断语音，杨小帅把自己更深地埋进蒋帆家客卧那张过分宽大柔软的床里，蓬松的羽绒被几乎将他整个包裹，心绪却如同窗外被风吹乱的云絮，纷乱无章。
    与蒋帆相识不过月余，他却感觉自己像被一股强大而无形的漩涡吸卷着，无可抗拒地沉溺在对方精心编织的魅力罗网之中。
    蒋帆太耀眼了。他能言善道，舌灿莲花，总能精准地捕捉到杨小帅细微的情绪变化，然后用最熨帖的方式哄他开心。
    杨小帅现在算是真切体会到了，为何那些女孩们会对他前赴后继了。
    显赫的家世背景，父母是商界呼风唤雨的大鳄；自身事业同样做得风生水起，游戏公司蒸蒸日上；
    外形更是无可挑剔，那种痞气中带着力量的英俊，匀称紧实的肌肉线条在衣衫下若隐若现，手感……杨小帅想起昨夜指尖下那壁垒分明、硌楞硌愣的触感，脸上又是一热……
    更别提他总是能找到有趣的话题，或是一个眼神、一个微笑，就能轻易拨动杨小帅的心弦。短短一个多月，他的心防似乎就要土崩瓦解。
    甚至昨晚那场失控边缘的亲密，蒋帆也展现出了超乎想象的耐心与温柔。
    当杨小帅在他灼热的目光和缠绵的柔情下，半是羞怯半是迷茫地点头默许尝试时，蒋帆显然做足了准备。他坦诚地袒露自己后，又用近乎对待婴儿般的轻柔，一件件褪去杨小帅的衣衫。
    他如同带着细小的火种，从额头、眉眼。鼻尖一路蔓延，最终烙印在唇上，再沿着脖颈、锁骨向下探索；他的爱抚仿佛带着微弱的电流，点燃了杨小帅从未被如此细致探索过的身体，将他抛上从未体验过的、令人晕眩的云端。
    然而，就在蒋帆蓄势待发，即将突破那最后防线的一刹那，杨小帅心底深处蛰伏的、被层层包裹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猛然决堤！
    他控制不住地浑身剧烈颤抖，呜咽着蜷缩起来，泪水决堤般汹涌而出。
    蒋帆所有的热情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崩溃浇灭，只剩下慌乱和心疼。
    他只有本能地紧紧拥住怀中颤抖的身体，笨拙地、一遍遍地在他耳边低语安抚，试图驱散那不知名的阴霾。
    两人僵持到后半夜，杨小帅最终红着眼睛，裹紧自己的衣服，坚持回到了冰冷的客卧独自入眠。
    蒋帆在白川面前依旧谈笑自若，插科打诨，但只有他自己清楚，那种无力的憋闷感如同藤蔓缠绕心头——他给白川和汪海支的招屡试不爽，怎么到了杨小帅这里，就处处碰壁，连边都摸不着？
    而另一边，汪海和白川的拍摄工作正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自那晚灵魂与身体彻底交融后，两人之间那道无形的壁垒轰然倒塌，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们几乎每分每秒都想黏在一起，眼神交汇时流淌的蜜意几乎能拉丝。
    后续拍摄亲密戏份时，汪海甚至能清晰地感知到白川眼中强压的、几欲喷薄的冲动——那目光炽烈滚烫，仿佛随时会不顾一切地将他拉入怀中，在片场就彻底占有他。
    往往当天的拍摄任务随导演一声“Cut”刚落，两人便心照不宣地迅速撤离，迫不及待地回到白川那个私密的住所，在极致而忘我的亲密中，一遍又一遍地用身体确认着彼此的存在与深入骨髓的渴望。
    初尝美妙滋味的汪海，更是乐不思蜀，几乎将白川的住处当成了自己的家，宿舍都难得踏足。只是偶尔想起宿舍里只剩下杨小帅孤零零的身影，汪海心里便会涌起一丝歉疚。
    大约一周后，又一次酣畅淋漓的缠绵过后，汪海慵懒地靠在白川汗湿的胸膛上，指尖无意识地在他紧实的肌肉上画着圈：“川哥……我想回宿舍看看帅帅了，有点想他，也……有点不放心。”
    白川低头，爱怜地抚摸着他汗湿的额发，低沉的声音带着满足后的沙哑：“好，我送你回去。”当晚，汪海终于在久违的宿舍住了一晚，和杨小帅挤在一张小床上，聊着近况，分享着不足为外人道的体己话。
    这一周里，蒋帆也数次约见了杨小帅。杨小帅虽然每次都按时赴约，但蒋帆敏锐地察觉到，他整个人都笼罩在一层淡淡的心事里，笑容勉强，眼神也常常飘忽不定。
    更让蒋帆失落的是，杨小帅似乎有意无意地回避着任何亲密的肢体接触，连简单的牵手都变得小心翼翼。蒋帆心急如焚，旁敲侧击地追问，杨小帅却总是顾左右而言他，或者干脆沉默以对。
    这种无从下手的挫败感和憋闷，让向来在情场所向披靡的蒋帆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力。情急之下，他只能求助于自己的好兄弟。
    这天，蒋帆风风火火地闯进白川的办公室，眉宇间带着少见的烦躁：“小川儿，帮个忙，帮我约你家汪海，我有事找他，就现在。”
    白川从文件堆里抬起头，眼神带着询问：“什么事？需要我做什么？”
    蒋帆摆摆手，难得露出严肃认真的表情：“不用你出面，是……关于杨小帅的事，向汪海打听点情况。”
    白川了然地点点头：“行，我给他发信息，你去我家找他吧，他下午没课。”
    下午，在白川那间充满两人生活气息的公寓里，蒋帆见到了汪海。
    汪海身上松松垮垮地套着一件明显属于白川的宽大纯棉短袖，下身是一条同样宽大的运动短裤，正盘腿窝在沙发里，面前摆着一堆零食，眼睛盯着电视里的舞蹈节目，整个人透着一股被爱情和身体双重满足滋养后的慵懒松弛。
    蒋帆瞥见他脖颈间若隐若红的印记，以及那副仿佛浸在蜜罐里的模样，心里忍不住暗骂一句：“靠，这俩家伙……日子过得真TM的滋润！看得人眼红……”
    他压下那点羡慕嫉妒，清了清嗓子，开门见山：“汪海，帅帅的事，我想请你帮个忙。”
    汪海闻言，放下手中的薯片袋，按了暂停键，转过身正色道：“帅帅怎么了？”
    蒋帆眉头紧锁，在汪海对面的沙发坐下，双手交握，显得有些焦躁：“我感觉他心里藏了好多事，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有时聊得挺好，挺放松，但有时候，整个人毫无预兆地，像蚌壳一样紧紧闭合起来，情绪低落，甚至……会突然崩溃。
    问他怎么了，他什么都不肯说，我对他，现在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他的语气充满了困惑和挫败。
    汪海看着蒋帆脸上真切的苦恼，轻轻叹了口气。他斟酌了一下语句，缓缓开口：“帆哥，你们俩的事，帅帅跟我提过一些。我认识他很多年了，他的一些过去……可能和他现在的状态有关，我觉得也是时候要告诉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