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仙途同归·惊鸿永驻 第六十五章混沌涡流险象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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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沌古墟入口,如同天地初开时一道永不愈合的狰狞伤口。沈清澜与萧景珩率众踏入的瞬间,那看似平静的虚空骤然狂暴!
无形的混沌气流,比最锋利的飞剑更致命,比最狂暴的罡风更蛮横。它们不再是风,而是亿万柄无形的、由混乱本源铸就的利刃,在扭曲的空间里疯狂搅动、切割。光线被撕扯成怪诞的碎片,声音被吞噬得无影无踪,唯有空间本身发出的、令人牙酸的“咯吱”碎裂声,如同巨兽咀嚼骨头的哀鸣,狠狠撞击着每一个修士的耳膜与心神。
“护盾!结阵!”律法峰弟子赵明的嘶喊刚出口,便被一股突兀绞来的混沌气流狠狠掼在身后的虚空壁垒上。他身上那面由精铁法器催生的灵力护盾,如同脆弱的琉璃,在混沌气流触及的刹那,便无声无息地碎裂、湮灭。赵明整个人如同被无形巨锤砸中,口喷鲜血倒飞出去,撞在另一名惊恐的女弟子身上,两人一起被卷入更深处翻滚的混沌涡流,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身影便被那狂乱的、扭曲的光影彻底吞噬,消失得无影无踪。
“赵师兄!”那女弟子凄厉的呼喊只来得及发出半声,便戛然而止。
入口处,死寂只持续了不到一息,随即被更浓烈的恐惧与绝望取代。弟子们催动的护身法宝光芒急促闪烁,如同风中残烛,在混沌气流的撕扯下明灭不定。一个筑基中期的年轻弟子,他身前悬浮着一面看似坚固的八卦盾牌,盾牌上符文流转,试图抵御。然而,一道细若发丝却蕴含着恐怖撕裂之力的混沌气流,如同毒蛇般悄无声息地绕过盾牌正面,从侧面精准地刺入他的护体灵光。灵光剧烈波动,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随即“噗”的一声轻响,如同戳破的肥皂泡般彻底溃散。弟子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瞳孔因极致的痛苦和恐惧而放大,他下意识地伸手捂向腰侧,那里,一道深可见骨的狰狞伤口正疯狂地涌出鲜血,他的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被脚下翻腾的混沌气流卷走,连一丝涟漪都未曾留下。
“稳住!守住阵型!”战龙峰副统领陈虎的怒吼带着金属般的颤音,他挥舞着一柄开山巨斧,斧刃上燃起熊熊龙气,试图劈开前方的混沌乱流。然而,巨斧劈落之处,混沌气流如同拥有生命的活物,诡异地扭曲、避让,斧势落空,反而引动更大范围的乱流反噬。陈虎闷哼一声,虎口震裂,龙气被混沌气流疯狂侵蚀,斧上光芒黯淡大半。他身边一名亲传弟子为了替他挡开侧面袭来的气流,小臂被瞬间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白骨森然,鲜血淋漓。
惨状在眼前一幕幕上演,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迅速淹没整个队伍。弟子们眼中只剩下对这混乱本源的恐惧,以及面对绝对力量时的无力感。有人开始疯狂地向外冲击,试图逃离这绝地,结果如同飞蛾扑火,瞬间被更狂暴的乱流撕碎;有人则彻底崩溃,瘫软在地,任由混沌气流将他们卷入永恒的虚无。
“慌什么!律法峰弟子,以”固元阵”结心盾!战龙峰弟子,以”龙息”护左右!”沈清澜的声音,在这片混乱、绝望的杀戮场中,如同惊雷炸响,又似定海神针,穿透了混沌的嘶鸣,清晰地烙印在每一个幸存弟子的神魂深处。
她立于队伍最前方,青衫在狂暴的乱流中猎猎作响,却纹丝不动。那双清澈的眼眸,此刻沉静得如同万古深潭,倒映着眼前这扭曲、破碎、毁灭一切的混沌景象,却不见丝毫慌乱。她看到了弟子们被吞噬的瞬间,看到了鲜血在混沌中化为虚无的凄艳,那痛楚如同细密的针,狠狠扎在心上。然而,她更清楚,此刻任何一丝软弱,都会将所有人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此地,秩序立!”
沈清澜清叱出声,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不容置疑的威严。她双手迅速结印,指尖流淌出并非纯粹灵力,而是蕴含着某种玄奥韵律的银色光华——那是她精神力高度凝聚,结合《混沌律令》残页感悟,强行催动出的“大道律令”雏形!
银色光华如同拥有生命的溪流,瞬间从她体内奔涌而出,并非磅礴浩荡,却异常凝练、精准。它们并非直接对抗那狂暴的混沌气流,而是如同最精密的工匠,在她身周十丈范围内,强行勾勒、编织、固定!
嗡——
空间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呻吟。在沈清澜身周,那狂暴翻滚、肆意切割的混沌气流,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按住!虽然依旧在疯狂冲击、嘶吼,但它们流动的轨迹被强行约束、梳理,形成了一个相对稳定、如同被玻璃罩隔绝的真空通道!通道内,混沌气流的撕扯力被削弱了九成以上,空间扭曲的幅度也大大减缓。
“快!跟上!”沈清澜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但依旧坚定。她维持着身周这片秩序真空,艰难地向前挪动一步。每一步,都仿佛在对抗整个混乱世界的重量。
“师姐!”战龙峰弟子李晴,那个在入口处险些被气流吞噬的少女,此刻脸上还带着泪痕和惊魂未定,却毫不犹豫地第一个冲进了沈清澜身前那片相对安全的区域。她紧紧跟在沈清澜身后,用自己微弱的灵力试图加固那脆弱的秩序屏障。
“保护沈峰主!”陈虎咆哮着,强忍手臂剧痛,率领仅存的战龙峰弟子,如同最坚实的盾牌,迅速填补到沈清澜两侧和后方,用他们的身体和残存的龙气,抵挡着从通道边缘不断渗透进来的、被激怒的混沌气流冲击。每一次冲击,都让他们口喷鲜血,护体灵光剧烈闪烁,却无人后退一步。
律法峰弟子在赵明牺牲后,由一名年长的执事带领,强忍悲痛,迅速结成“固元阵”,阵法散发出柔和的土黄色光芒,尽可能稳固着弟子们的心神和灵力,减少混乱带来的消耗。
队伍在沈清澜开辟的、如同风中残烛般的秩序通道中,艰难地、缓慢地向前推进。每一步,都伴随着弟子们痛苦的闷哼和护体灵光的剧烈消耗。通道边缘,混沌气流如同饥饿的鲨鱼,疯狂地撕咬着那脆弱的秩序壁垒,银色光网剧烈波动,明灭不定,仿佛随时都会彻底崩溃。
沈清澜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脸色苍白如纸。维持这片秩序真空,对她精神力的消耗是惊人的。她感觉自己的识海如同被无数根烧红的钢针反复穿刺,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痛楚。她必须将全部心神都投入到对“秩序”的感知和维持上,无暇他顾。
就在这极致的专注与痛苦中,当她的精神力如同最精密的探针,深入感知着这片混沌涡流的底层结构时,一丝极其微弱、却又无比宏大的“脉动”,如同沉睡巨兽的心跳,在她精神力最深处,极其突兀地、清晰地跳动了一下!
那不是灵力,不是阵法,不是任何她所认知的修仙力量。那是一种更原始、更根本、仿佛支撑着整个混乱世界运转的“规则”本身在搏动!它蕴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存在”与“湮灭”的韵律,混乱与秩序在其间交织、转化,如同宇宙初开时的呼吸。
这感觉一闪即逝,快得如同幻觉,却让沈清澜的瞳孔骤然收缩!维持秩序通道的精神力险些失控,身周的银色光网剧烈地闪烁了一下,边缘的混沌气流趁机涌入,瞬间将一名靠得太近的律法峰弟子卷入!弟子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身体在混乱气流中扭曲、变形,化为血雾消散。
“沈峰主!”李晴惊叫出声,脸上血色尽褪。
沈清澜猛地咬破舌尖,剧痛让她瞬间清醒,强行压下心头的震撼和那一丝失控的精神力波动。银色光网重新稳定下来,但她的脸色更加苍白,嘴角溢出一缕鲜红的血丝。她没有时间也没有余力去探究那惊鸿一瞥的“规则脉动”究竟是什么,此刻,维持通道,保住更多弟子的性命,才是唯一要务!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队伍前方,一片比之前任何一处都更加狂暴、更加密集的混沌涡流如同沸腾的岩浆般翻滚着,彻底阻断了去路!那涡流中心,空间碎片如同亿万柄旋转的利刃,每一次搅动都带起令人心悸的空间撕裂声,显然是前方通道的必经之路,也是秩序真空通道无法覆盖的绝地!
“挡不住!这涡流太强了!”陈虎看着那片死亡漩涡,眼中露出绝望。他身上的龙气已经黯淡到几乎看不见,手臂伤口深可见骨,几乎抬不起来。
沈清澜看着前方那片毁灭性的涡流,又回头看了看身后那些眼中充满恐惧和信任的弟子们,以及队伍中,那个为了保护众人,龙鳞覆盖全身,如同人形龙盾般硬抗着混沌冲击,此刻龙鳞上已布满细密裂纹,嘴角不断溢出金血的萧景珩。
他挡在队伍最后方,背对着那片混乱的涡流,将所有的危险都隔绝在自己身前。每一次混沌气流的冲击,都让他高大的身躯微微一颤,覆盖全身的苍龙龙鳞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细密的裂纹如同蛛网般蔓延,金色的龙血顺着裂纹渗出,在狂暴的气流中瞬间被蒸发,只留下淡淡的血腥气。他的眼神却依旧锐利如鹰,死死盯着前方,守护着身后的每一个人。
沈清澜的心,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那惊鸿一瞥的规则脉动带来的震撼,弟子牺牲的痛楚,萧景珩以身为盾的决绝,以及前方那片无法逾越的绝地……所有的压力、所有的情绪,在这一刻汇聚成一股决绝的洪流,在她眼中燃烧。
她深吸一口气,那气息仿佛带着混沌的冰冷与秩序的凛冽。维持秩序通道的银色光网骤然向内收缩,将所有人更紧密地护在中心,同时,她体内本已枯竭的精神力如同最后的薪柴,被彻底点燃!
“景珩!”沈清澜的声音穿透混沌的嘶鸣,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然,清晰地传入萧景珩耳中,“开路!”
萧景珩猛地回头,那双金色的龙瞳与沈清澜沉静却燃烧着火焰的目光在空中交汇。无需更多言语,那眼神中传递的信任与托付,如同最坚固的契约。
“吼——!”
一声震彻混沌的苍龙咆哮,自萧景珩胸腔深处爆发!他体内本已近乎枯竭的苍龙真血,在沈清澜话语的激励和守护意志的燃烧下,如同沉睡的火山轰然喷发!覆盖全身的龙鳞瞬间亮起刺目的金光,裂纹在真血冲刷下发出“嗤嗤”的愈合声,虽然依旧遍布伤痕,但一股远超之前的狂暴龙威轰然爆发!
他不再仅仅是防御,而是化作了最锋利的矛!整个人如同燃烧的金色流星,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猛地撞向那片狂暴的混沌涡流核心!
“给我——破!”
金色的龙爪,缠绕着燃烧的苍龙真血,撕裂空间,带着毁灭一切的气势,狠狠抓向那片翻滚的混沌涡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