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朝旧事回忆录 第一章:归隐后,夫君疑似爱上了小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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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隐后,夫君疑似爱上了小厮,我不动声色暗中观察。
在一次夫君与邻居太守饮酒大醉时,我听见夫君慵懒却带有几分坚毅地说道:“求太守成全我们三人。”
什么?三个!家中一共才两个小厮,我回忆起夫君把他们带回那日,那俩小厮裹着夫君的外袍,那清秀的模样,那楚楚可怜的作态,简直比那勾栏里的女子还要妩媚。
我都自愧不如啊。
听说,那俩小厮还是一对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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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夫君是一个诗人,他入仕写、辞官写、栽黎写、饮酒写……无时无刻不在写。可是大家都不知晓,我知晓,却不懂。
我数着手里为数不多的剪边五珠币,看着嗷嗷待哺的五个孩子。心理一阵犯难。好在还有八九间草屋,至少还有一隅容许避身。
一阵风起,拂过一丝凉润,屋顶的茅草吹落至我的下裳、庭院。是了,算算也有三、五年未修缮了,顷刻间风停了,甘霖荡然无存,只余冬日的凛冽。
落草前庭里四处垂怜着,我收好钱袋走至里屋,拿起笤帚,又放下了。
我今日怎如此愚钝了?
“母亲,你头上有草。”
是我的继长子阿舒,我半蹲下身让他帮我择下来,忽然身后传来如湶湶溪水敲打着碎石般清亮的声音,不徐不慢。
“夫人。”
阿舒顾不及我,雀跃着恭候他的父亲,家里的僮仆也出来迎接他的主人,我则去舀酒侍奉我的夫君。
我提着新做菊花酿和秫米酒走至小桌前:“前几日不是才休沐吗,这么今日又回来了?”
他挺直端坐着,平淡道:“辞官了。”
我早已习以为常,无半分惊讶,算算,这是他第五次辞官了。
我一边布酒一边问:“为何?”
他没有回答,看见我头上的茅草,站立起来,伸手帮我择了下来。
他很高,我并不需要弯腰。一根开叉细小如一根枯瘦的尾指的草根摊在他的手上,放置嘴边,轻轻吹抚,很小的风亦能让它在空中漂浮很远。
我叹了口气,不再追问,吩咐僮仆抱朴和守拙把散落至地上的茅草拾起来。
他反问我:“为何?”
我不知道他问的是拾草还是叹气,但我也不过问了,回道:
“郎君在外做官数次,总是不得意,回来自是极好的。”
我抬眼望着那漏雨的草屋,继续道:“我叹气是因三冬过半,季冬将至。季冬是最难熬的,茅草只在春秋时节成熟,现下只能用旧的去填补空缺。”
“可是旧的总归是旧的,隔三差五被风吹落。”我平静地补充道。
“去买些青瓦替代可好?”
我斟酌道:“家中田耕稀少,人丁兴旺,米粮还需钱另买。”
他坐在塌上漫不经心呷了一口酒,斜眼看向我:“你在怪我出仕还乡?”
我垂下眼帘,抿着嘴摇了摇头:“如果怪你的话,为何还要给你酿酒。”
他听后缄默不语,过了一会儿开口道:“那我明日便去开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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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晚上他喝了几壶酒,衣冠整齐,行为收束,小醉在榻上……作诗。我不会阻止他,我知道郎君爱喝酒,一定意义上也有我的纵容,但是他有理智,绝不会沉溺于此上。
我瞥了几眼他写的诗,里面写了对家中清苦的生活甚是满意、对田园景象的憧憬、对官场世俗的厌恶。
他醉卧在榻上喃喃自语:“我终于走出迷途了,走出了啊!”随后放声大笑。
我明白郎君对这世道不公待遇的郁挹,毕竟这是他第五次辞官了
第二日晨光熹微时,郎君就带着锄具前往南下,开垦荒野。我叫上守拙和抱朴跟他一齐去
田野的夜晚并不漆黑,月光洋洋洒洒地披在荒秽的田地上,以及把锄具扛在臂膀郎君的身上。
我皱起眉头,嗔怪道:“怎的如此晚才归?”
待他走近,我才看清,他的衣衫竟全湿了。
没等他回答,我又问:“是摔进了河里?”
郎君放下农具,捞起衣袖左右看了看,笑着回应:“草木葳蕤,溽露繁多,是沾湿了一些,不过不打紧。”
我急切地说:“快去更衣吧,酒已经热好了。”
郎君一脸满足地走向后院,嘴里还振振有词念道着,我明白他又要作诗了。
照顾好他后,我询问僮仆:“种的什么?”
抱朴回道:“是冬豆。”
居然不是秫稻!
我又问:“那郎主可有劳累?”
两个僮仆竞相回应:“不累,郎主说要是有酒就更好了。”
“对,郎主还说,要写一本关于耕作的诗集!”
听罢,我望向后院五柳屋舍里的郎君,正在伏案笔耕……
为什么这间屋有名字,其他屋没有?那是因为后院里有五棵垂柳,郎君以此命名“五柳陋舍”,但只有我们知晓,因为是草屋,没有牌匾,不能题字。
哦,对了,还有他的自传也知晓。
我凝视着柳树垂下光秃的墨色的枯条,它赤身全裸与冬风劲舞,仿佛孩童刚刚诞生,奋力舒展手脚,药婆熟练地为孩童洗涤污秽,裹上包被。慢慢地,垂柳抖落霜雪,抽枝长芽,郁郁葱葱,青翠怡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