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妄月伸出手，让灵剑落在自己的手心之上，查看一番，什么都没有发现，直到一道声音出现在他的耳边。
    “妄月！你听得到吗？！”
    是谁的声音？！
    何妄月朝四周看去，什么都没有看见，幻听吗？
    “我是涟鹤！我们要破开这个领域！”
    涟鹤？是谁？
    何妄月缓缓垂下眼眸，看着自己手上的白焰剑，“是你？”
    “是我！我可算是可以和你沟通了！”涟鹤的声音里充满雀跃。
    何妄月瞪大眼睛，“剑灵？”
    涟鹤没法从白焰剑里出来，“我是和你在剑阁相遇的啊，我们现在是在执行任务！这是敌人的领域，致使你失去了在外面的记忆！”
    “你的意思是，这里的一切都是虚假的？”何妄月问道。
    涟鹤一时之间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讲解，“是的，你得杀掉领域的主人，才有可能破阵。”
    “领域的主人是谁？”何妄月神色凝重起来。
    涟鹤倒是口吻轻松许多，“晴申。”
    不对，万一这里的一切也是真实的呢？晴申是坏人吗？他该怎么做？
    “妄月，你在犹豫？”涟鹤看不明白。
    何妄月确实是在犹豫，“我要如何确认你说的都是真的？”
    “领域有边缘，你可以亲自找找看，看看哪里开始走出不去了。”涟鹤解释完，陷入昏睡当中，怎么也叫不醒。
    何妄月持着怀疑，出了屋舍，一直往一个方向御剑，一脱离宗门，他就直直撞上一道透明的墙壁。
    他从灵剑上跳下来，双手摸索这道墙，随后又用剑试图破开这道空气墙，但是很坚硬，破坏不掉。
    原来这里真的是一场梦。他没有外面的记忆，他想知道，在外面，他和尘业清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会不会出去以后，他就不再对尘业清抱有特殊的感情？
    若是没有爱上，便不会为此苦恼，但转念一想，不会爱上才是真的可惜。
    ·
    尘业清窝在躺椅之上，半眯着眼睛，正在和系统激情斗地主中。
    【三带一。】系统始终不太会玩这个东西。
    尘业清的眼尾染上笑意，【炸弹。】
    【不要。】系统看着手里的散牌，已经开始额头冒汗了，虽然他没有实体，但是多少感受到了压力。
    【最后一张牌，我赢了。】尘业清闭上眼睛，不再看牌局。
    吾悦试图耍赖，【不行！再来一局！我肯定能赢你！这次只是我运气不好！】
    【别耍赖哈，奖励拿来。】尘业清嘴角扬起一个玩味的弧度。
    吾悦咬咬牙，【知道了！】
    尘业清的神识可以完全笼罩完这个宗门，当有人进出的时候，他都是有所察觉的，忽然他察觉到何妄月的气息。
    【主角要去做什么？】尘业清问道。
    吾悦一查看，【你还记得涟鹤吗？】
    尘业清一瞬间就了然，【没想到他还有这样的用处，没有白费啊。】
    【要不要再给主角加一把火？】吾悦拿不准主意。
    尘业清摇了摇头，【没那么简单，要让何妄月拿起灵剑，对上往昔同伴，他肯定不会那么果决，即使他知道这是一场虚幻。】
    【我还是不太明白你的意思，既然都是假的，那有何不可呢？】吾悦道。
    尘业清抬起手，光线散落在他如玉般的面上，外面的光有一些刺眼，让他眯了眯眼眸，他不想回答系统的问题，尽管系统对他的想法好奇甚深。
    人的感情是最不好把握的，你以为这只是一场虚幻，但是在重情重义的人眼里，就是一场很大的考验。
    拿不起，也放不下。
    事情若是真的那么简单，晴申也不会拿这样的阵法和领域来以此困住他们了。
    ·
    苏慕昭完成课业之后，就去接了个小任务，本以为不会有什么危险，奈何运气不好，碰上个邪修，被带有毒的法器伤到。
    他仓惶跑回宗门里，本来是要去医堂，但是看了一眼自己的储物戒，一穷二白。
    他只好去求助尘业清。尘业清一早就从系统那里知晓此事，把丹药都准备好了。
    “老师是如何得知？”苏慕昭苍白着一张脸，好像随时都要魂归西天。
    尘业清手下也没停，帮苏慕昭伤口上药，“我的神识可以完全覆盖宗门。”
    “老师，我这要休息几天，这几天可以不做课业吗？”苏慕昭心想，还真是因祸得福。
    好吧，这个福并不是那么的大，最多可以让他偷懒个三两天。
    尘业清稍稍抬眸，又收回视线，语气平淡，“至多四天。”
    “好咧！谢谢老师！”苏慕昭欢呼道。
    尘业清的余光一瞥，看到急匆匆而来的晴申，晴申抱着阿朝，正往他这里赶来。
    “你们这是咋了？阿朝怎么了？”苏慕昭的伤势已经包扎好，他坐到一边去。
    阿朝昏睡在晴申怀里，脸色差别，嘴唇发黑，应当也是中毒。
    尘业清让晴申把阿朝放下来，“什么情况？”
    “阿朝去后山玩，被毒蛇咬了。”晴申道。
    尘业清拉开阿朝的袖子，一看，果真有毒蛇留下的两个小洞，伤口发紫发红，血还没有完全止住。
    他闭上眼眸，剑指一探，指尖稳稳落在阿朝的伤口附近，毒血一点一点被排出来，接着，他又拿出药粉和丹药，晴申接过丹药，给阿朝喂下去。
    “真巧，你们也是中毒。”苏慕昭蹲在一旁，戳了戳阿朝的面颊。
    ·
    阳光洒落，灼热的温度落在何妄月的身上，他已经出了不少汗，但是就是破不开这透明墙。
    “剑灵，你还在吗？”何妄月问道。
    涟鹤想要出声，但是他被这个领域限制住了，只有偶尔才能顶着规则出声。
    “真的要杀了晴申吗？”何妄月感到迷茫。
    仿佛自己走在一片大雾当中，看不清别的东西，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再等等，再看看，不要那么早下定论。
    ·
    欲染灯坐在瀑布底下，让水花冲击着他的身体，他闭着眼睛，显然正在修炼。
    半刻过后，他微微张开眼睛，眼神里有着不同以往的沉静。
    很不对劲啊，为什么只有他恢复了记忆？不过他也是时不时才有外面的记忆，并不稳定。
    不知道在这里杀了晴申，能不能重伤晴申，尘业清说过，晴申只是一具**。
    那另外一具呢？又是什么修为呢？
    他猜不到，他没有办法和尘业清一样运筹帷幄。
    没办法想那么多，趁着还有记忆，擦干身上的水珠，换上衣服，他去找尘业清了，他到的时候，正一片融洽。
    可惜了，一切都是假的。
    “老师，我有事情找你。”欲染灯换上他在这里经常露出的笑容。
    尘业清定定看了欲染灯一眼，让苏慕昭三人离去。
    “啊？什么情况？为什么不能让我们听？”苏慕昭感到疑惑。
    “走吧。”晴申背起阿朝，他倒是一点也不好奇。
    等到三人都离开，欲染灯才行礼，“真君，你是否也有记忆？”
    外头渐渐下起小雨，空气变得冰凉凉的，淅淅沥沥，很惬意，很适合睡觉。
    尘业清躺在躺椅上面，闭着眼眸，“有。”
    欲染灯瞪大眼睛，“不愧是真君，眼下应该怎么做？”
    “等。”尘业清道。
    欲染灯不解，难道尘业清一点也不着急吗？在别人的领域当中，尘业清一点也不担忧？
    “我们要等什么？”欲染灯问道。
    尘业清侧过头，望着外面的雨，“这个阵，这个领域，让何妄月来破。”
    很笃定的话，有着不同于简单的信任的感觉。
    “出去以后，我们要找晴申的本体吗？”欲染灯问道。
    尘业清抬抬手，“出去的事情，出去再说。”
    ·
    夜晚，莲音阁。
    小雨在下午的时候就停了，留下湿润且冰凉的空气，荷花的香气在周围一直没有散开，只要路过就能嗅到。
    何妄月思索了一个下午，最终还是来找尘业清，他企图从尘业清身上得到答案。
    但是这样的行为本身就是不对的，答案千千万万，只有自己心底的那一个，才是最真实的，最接近本心的。
    “老师，我有事相求。”何妄月自己找了个地坐下来。
    尘业清刚刚沐浴完，发尾还有一些湿润，他并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他很少照镜子。
    脸上向来是白皙得缺少血色的，但是在热水的蒸腾下，此刻他的脸颊还有一点微微的绯红，双唇的颜色变深了些许，呈现出一种殷红的颜色。
    衣襟大开，露出白皙的锁骨和胸膛，如玉般的十指搭在躺椅扶手上面。
    实在是活色生香。
    何妄月将其收入眼底，心跳加快，“老师，要不我明天再......”
    “说吧，找我有什么事情？”尘业清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让何妄月放松了很多。
    何妄月却是有些怯了，“老师，如果现在的一切都是虚假的，你会怎么做？”
    尘业清没有立即回答这个问题，他思索一番，才道：“修士的一生那么长，却只能活在现在，凡人的一生那么短，也还是只能活在当下，在这里，我始终是你的老师，何必担忧以外的事情。”
    他企图迷惑何妄月，也是在试探，试探何妄月是否有勇气杀掉晴申，走出这个安逸的虚假领域。
    “我会好好考虑，多谢老师的解答。”何妄月低下头，规规矩矩行礼。

    作者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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