涟鹤躲回何妄月身后，只探出半颗头打量尘业清，“我该怎么称呼你的师尊？”
    何妄月侧头看向涟鹤，“师尊的道号是净虚。”
    涟鹤瞧了瞧何妄月，又暗暗瞧了一下尘业清，感到自己是安全的之后，他才站出来，“净虚真君，你好啊，你可以叫我涟鹤。”
    倒是有礼，尘业清是这么在心里评价的。
    “你还未和妄月定下契约吧？”尘业清抬了抬指尖，茶壶飘起来，小茶杯也随之飘起，稳稳落在涟鹤面前。
    涟鹤瞪大眼睛，伸出手去碰一碰，居然真的碰得到茶杯，“没有。”
    说完，他单手执起茶杯，大口大口喝下茶水，又道：“好香的茶啊！这还是我第一次接触吃食诶！”
    “你是怎么想？”尘业清望向何妄月。
    何妄月淡淡看向涟鹤，“如果他愿意，白焰剑可以让他住下。”
    涟鹤伸手去倒茶，但是手穿过了茶壶，他可怜巴巴望向尘业清，尘业清抬手一挥，茶壶自动给杯子满上。
    “涟鹤，你应该知道，定下契约不是简单的事情。”尘业清吹去茶面上的热气，眼眸低垂，光也待他极温柔，睫羽之上一点光亮，肌肤似白玉，光色衬得他如九天之上的仙人，不过他的修为本就是修真界的巅峰。
    涟鹤抬起眼眸，被这样的画面震撼到，作为聚灵而生的存在，生来就带有不少见识，但他真的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好看的人。
    “我和妄月有缘，况且是他带我出来的，我应当报恩。”涟鹤还不知道下一段时间要经历什么，还以为剑灵不用干什么事情。
    何妄月弯唇笑了一下，“报恩哪用这样，不过我们确实有缘分。”
    ·
    修真界，离玉城。
    这里荒废多年，都是些死灵在此游荡，关于这里的故事，早就被世人遗忘。
    凌笙泽来到的时候，对尘业清的话保持怀疑，回想起尘业清说的话，当时交谈的场景浮现在脑海里。
    “离玉城？晚辈只知道离玉城以前是修真界和魔界的交界处，都是些商人才在那里游荡，如今修真界和魔界关系紧张，离玉城也早已荒废很多年了。”凌笙泽说出自己所知的一切。
    尘业清背对着他，一头青丝散落下来，衣袍简约，显然是准备休息，他的声音平稳清冷，“你在那里也会有机缘，只不过比起我给你的东西，可能不是那么新鲜。”
    “真君要我做什么？”凌笙泽还是一头雾水。
    尘业清转过身，夜光珠的亮度并不是那么明亮，弱弱照在他的侧脸，让人生出一种不明不白的绮丽心思。
    “你可知晓上古三十四阵？”尘业清抬起手，无数阵法在他手指之间闪烁。
    凌笙泽吃惊，“诛魔阵？！”
    尘业清满意一笑，“正是，可知离玉城为何荒废？”
    “有修士在离玉城布下过诛魔阵？！”凌笙泽脑子还算是挺好使的。
    尘业清点点头，手上的阵法骤然停下，一个发着蓝光的阵法停驻在他的指尖，“现在有一阵，可以将诛魔阵里的人都复活过来，但是有时限，如昙花一现，名为梦殇阵。”
    “可我还是不知道真君你的意图。”凌笙泽凑进一步，将尘业清的冰冷神色揽进眼底。
    尘业清走到窗前，看向天上的月亮，“我说的这个阵法，其实也是一种诅咒，我需要你做的，就是将这个诅咒生效，在离玉城里生效。”
    “如何做？”凌笙泽认为自己没有那么大的能力。
    尘业清将系统给他的东西都交给凌笙泽，全部都在一个小布袋里，而这个布袋，将牵扯很多人的命运。
    “还有一事，我需要你将一个假消息散播出去，就说，离玉城里将现灵宝，千年难得一见。”尘业清说完就抬手灭了夜光珠。
    室内陷入黑暗，让凌笙泽看不清尘业清的神色，只能听到尘业清依旧冷清的声音。
    “是。”凌笙泽离开。
    ·
    天色正好，正是一天的开始，晨光微熹，天上飘荡一团又一团的白云，初阳带来的温度并不炽热，只是微暖。
    竹林间，剑气的声响回荡，又是何妄月在练剑，尘业清站在一旁，不动声色和系统吵架。
    【什么破任务还需要我亲自去做？！不是都交给凌笙泽了吗？！】尘业清感到无语。
    吾悦语气公事公办，【就算你放心主角入局，我也不可能放心。】
    尘业清败下阵来，【我当然不放心，但是你要我入局中，岂不是无法以上帝视角帮助主角了吗？】
    吾悦试图安抚尘业清，语气缓和许多，【阵法一启动，其他人肯定会失忆，但你不会啊。】
    系统倒是信誓旦旦，不过鉴于之前的情况，保不准系统什么时候会被替换，尘业清还是不想入离玉城完成这个任务。
    太冒险，也没有这个必要。他为了安全，看过不少关于这个阵法的古籍记载。
    梦殇阵，有能力复原一个地方的多年前的情景，其实也是一种幻阵，死灵不会真的复活，活人进阵中，会失去记忆，灵气会被逐渐抽走，直至干涸，然后再开始吸取活人的修为，以此维持阵法继续运行。
    尘业清交给凌笙泽的东西里，有一样东西是天灵玉，可以作为阵眼，提供源源不断的灵气，以此支撑阵法。
    而系统吾悦交给他的任务，就是让何妄月在离玉城里突破金丹期中期，他心里是真没底气，就算何妄月是修炼天才，也需要歇口气吧？
    这样下去，他真的会嫉妒何妄月的。
    不过这么想是一回事，做又是一回事，说真的，之前闲暇的时候，他和吾悦聊过，是不是做完小说里的剧情他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他十分向往没有硝烟、没有战斗和危险的生活。
    吾悦被挤掉，上来一个达达系统，说是路人甲系统，最终奖励是可以让宿主永生，不论是在原本世界还是这里。
    尘业清本来是想答应，但是这个达达系统又被其他系统挤走，最终，等尘业清想清楚之后，吾悦可算是回来了。
    【以后你当真不回去？】吾悦保持怀疑的态度。
    尘业清想得很清楚，【回去之后还是独身一人，又没有很好的工作，不像这里，有合体期的修为，几乎可以横着走。】
    【行，你想清楚了就行。】吾悦没再多说什么。
    神思回到现在，尘业清看向练剑的何妄月，他朝何妄月挥挥手，“来。”
    何妄月收起灵剑，兴致冲冲跳到尘业清面前，“师尊，何事？”
    “近日来，你可听闻离玉城的事情？”尘业清转身往庭院凉亭的方向走去。
    何妄月回道：“听说过，听闻有绝世宝器出现在那里，很多人都去，但是却没有什么消息。”
    两人距离凉亭有一段小距离，凉亭是在池塘中间的，两头有无栏杆的小桥，在进入凉亭之前，尘业清停下脚步，掏出一些鱼食，撒进池子里，被养得胖胖的鲤鱼挤过来，争先恐后吃下鱼食。
    “师尊提起这个是有什么想法？”何妄月站在后面，好奇瞧着水里的鲤鱼。
    尘业清撒鱼食的手一顿，“为师自是希望你能前去一探究竟。”
    “师尊居然也会关心外界的事情？”何妄月觉得有些出奇。
    尘业清收回手，转身看向何妄月，“我是什么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人？”
    何妄月挠挠后脑勺，笑道：“师尊看起来对什么都不关心，除了修炼。”
    尘业清叹息，“不聊这些，你好好准备一番，过几日就出发，不论离玉城凶险与否，你都要有所收获。”
    何妄月微微行礼，“是，师尊。”
    ·
    过去三日，何妄月就独身一人出发，等到系统确认何妄月进城之后，尘业清就给凌笙泽下达指令。
    凌笙泽没有入城，因为放出去的消息，所以来了不少修士，但是都成了阵法的养料，几乎无人能清醒过来，他守在城外，等何妄月进城，他才进去。
    有尘业清给他的法宝，即便是不会清醒，也会强制让他离开离玉城的阵法，所以他纯属当是来玩。
    尘业清来的时候，系统不知道又出什么故障，一直联系不上，他又很担心何妄月，只好只身进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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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座城里，因诛魔阵死去的，不止是魔族人，也有不少修真界的人，他们生活在这里，因一个大阵法，一夕之间全失了性命。
    当梦殇阵起效，所有死灵都拥有了短暂的肉身，他们如生前一般生活。
    何妄月已经来到这里两天，他的意志一直在和阵法作斗争，时而清醒，知道自己是来历练，时而又意识跟随幻阵模糊。
    在这里，他是一个傀儡师，这里的傀儡能助人修行，有替身的效果，有等身的，也有观赏用的小傀儡。
    有用玉做的，也有用木头做的，还有一些是特殊材料制成。
    屋子不大不小，墙上有很多木架，架子上都摆满了傀儡，有一些是未完成品，有一些则是可以直接售出的傀儡，模样逼真，双目有神。
    何妄月坐在工作台旁，一刀一刀刻着傀儡的面部轮廓，看久了眼睛不舒服，他揉一揉眼睛，抬手调节夜光珠的亮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