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第二天还有工作，为了保持状态，第五檀睡前吃了安眠药，早早睡下。
    凌晨四点，天色未明，他被助理周奕轻声唤醒，提醒他该起来准备妆发了。
    他睡意朦胧地坐起身，揉了揉眼睛，恍惚间竟看见一个绝无可能出现在此处的人——
    一米九三的宋聿成，正别扭地缩在身高一米七、微胖体型的周奕身后，宽肩长腿怎么藏都露着半截，像棵强行挤在灌木丛里的白杨树。
    第五檀还以为自己没睡醒，下意识揉了揉眼睛。
    “Surprise！”宋聿成从周奕身后探出脑袋，脸上挂着有点心虚、又明显讨好的笑。他熟稔地伸手，用指尖轻轻揉了揉第五檀的耳垂，动作自然得像是一种无声的问候。
    第五檀被耳尖传来的温热触感惹得微微一颤，整个人还是懵的，怔怔地问：“你怎么在这？”
    宋聿成眼神飘忽，答非所问：“来……来吃中国的早饭？”手指却仍未离开，反而顺着耳廓缓缓抚下，像在确认他的真实存在，也像在安抚他初醒的不安。
    第五檀还没完全开机，慢半拍地“哦”了一声。隔了几秒，他才突然反应过来，蹙眉问：“你今天没工作吗？”
    “有……晚上有个通告。”宋聿成高大的身形在他的注视下越缩越小，声音也越来越没底气，几乎不敢直视他，可那只手却仍恋恋不舍地流连在第五檀耳际，无意识地卷着他细软的发尾。
    “那你还跑来？”第五檀完全不能理解，“疯了吗？”
    “想来就来了啊。”宋聿成撅了下嘴，试图用撒娇萌混过关，指尖却悄悄搔了搔第五檀的耳后，那是他明知对方敏感却偏要碰的地方。
    第五檀被搔得闷哼一声，下意识抬手要挡，指尖却撞进宋聿成的掌心，被对方顺势牢牢握住。他太阳穴隐隐作痛，哑声问：“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不会耽误工作的，”宋聿成连忙保证，一脸“我很有把握”的表情，“只要晚上通告之前飞回去就行。”
    “飞机是你家的？你说飞就飞？”
    宋聿成眨眨眼没说话，但那表情说明了一切。能在这个时间突然出现，除了私人飞机还能有什么别的方式。总不能连夜从韩国游过来吧！
    第五檀无奈地叹了口气，是了，这家伙有私人飞机也不奇怪。
    “你要吃什么？”第五檀放弃思考，究竟什么早餐值得他特地飞越国界。
    “不知道……”宋聿成眼神亮晶晶地看他，活像一只在等待主人投喂的大型犬。
    第五檀示意旁边早已经“宕机”的周奕，低声交代了几句早餐的事，让他先去准备。
    周奕的眼神在他俩交缠的手和宋聿成黏在第五檀身上的目光里转了两圈，识趣地轻手轻脚离开，带上门时，连声响都压得极轻。
    门合上的瞬间，凌晨的静谧突然漫了满室，连窗外的风声都变得遥远。
    宋聿成的手臂顺势环过来，圈住第五檀的腰，掌心贴着他薄薄的睡衣，慢慢抚过后背，把体温一点一点渡过去。
    第五檀没躲，反而下意识往他怀里靠了靠，额头抵在他温热的肩头，闭上眼睛。安眠药的效果还未完全散去，让他比平时更软、更依赖这份触手可及的温暖。
    宋聿成低下头，鼻尖轻蹭过他耳际的发丝，声音压得低低的，像夜风拂过：“是不是又没好好睡觉？”语气里带着显而易见的心疼。
    “嗯…”第五檀含糊地应了一声，没多解释，只把脸往他颈窝埋得更深了点。脸颊蹭过宋聿成温热的颈侧时，他能感觉到那人呼吸顿了顿，圈着他腰的手又紧了些，连指尖都在轻轻颤抖。
    宋聿成低低笑了一声，胸腔传来轻微的震动。他不再多问，转而用嘴唇很轻地碰了碰第五檀的太阳穴，然后是眼角那抹淡淡的青黑，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对待什么易碎的珍宝。
    他的吻一路滑到唇角，没有立刻落下，只是若即若离地贴着，彼此的呼吸缠在一起，暖得发烫，分不清谁是谁的气息。
    宋聿成的目光落在他的唇上，眼底的渴望几乎要溢出来，却还是耐着性子等，连指尖都在轻轻摩挲他的下颌，像在问“可以吗”。
    第五檀没动，也没躲，攥着他衣服的手收得更紧了些，甚至微微仰头，往他的方向凑了凑，这默许的回应令宋聿成呼吸骤然粗重。
    空气中的渴望和克制在慢慢发酵，每一寸相贴的皮肤都像通了电，细微的战栗从脊椎窜上来，却舍不得推开。
    宋聿成最终没有吻上他的唇，只是用拇指轻轻摩挲着他的下颌，另一只手仍稳稳地圈着他的腰，将他完完全全地圈在自己气息笼罩的范围里。
    他们就这样在渐亮的晨光里依偎着，共享着这偷来的、静谧而私密的片刻温存。
    用过早餐，完成妆发后，第五檀带上宋聿成一同乘车前往《乐见音跃》录制现场。
    选手们正在紧张筹备四公舞台，每个导师战队中将有一名选手被淘汰，气氛本就凝重。
    岳有仪自从得知艾梵希与第五檀竟有高中旧识这一层关系后，就始终心神不宁。
    她忍不住胡思乱想：若真要二选一，第五檀会不会因私交而对艾梵希有所偏向？
    虽说战队导师不能直接投票给自己队伍的选手，但他完全可以影响其他导师的意见。到那时，自己岂不真成了衬托艾梵希的绿叶？
    而另一边，艾梵希前一晚冲动之下向第五檀表白，回来后哭了整整一夜，也将这些年暗恋的心酸曲折全都倒给了岳有仪。
    今早她俩还要一同见第五檀确定选曲与编舞，光是想想，空气里就写满了尴尬。
    然而，还没等她们整理好这纷乱的情绪，一个更令人震惊的场面让两人彻底说不出话——
    她们居然看见NexNine的宋聿成，跟在第五檀身后，走进了节目练习室！
    第五檀实属无奈。总不能将宋聿成独留酒店，何况他突然现身中国也需个合理解释。经与节目组简单沟通，他只好将宋聿成以“特邀嘉宾”身份带至现场。
    宋聿成一到便与另四位导师自然寒暄，无论话题为何皆能从容接话。
    程明与秋红英连连夸赞他“塑料中文”说得可爱，华芯苒与苏家骏也对他显具好感。
    毕竟宋聿成生了张符合大众审美的标准帅脸，又是刚获格莱美、炙手可热的制作人兼顶流爱豆，加之性格开朗热情，很难有人不被他感染。
    第五檀望着经历了三轮淘汰后、从最初25人只剩下10名的选手们，轻轻叹了口气，声音里透出些许感慨：“人越来越少了啊……”
    他语气稍缓，继续说道，“别紧张，他只是来给大家打气的。有什么问题，尽管问他就好。”
    说着，他很自然地朝宋聿成的方向抬了抬下巴，眼神里带着几分只有彼此才懂的亲昵，仿佛吩咐自家  一般随意。
    宋聿成站在一旁，不仅没有丝毫不自在，眼底反而漾开一层很浅的笑意，像是早已习惯他这样的语气，轻轻点头，默契十足。
    他每一期节目都未曾落下第五檀的单人cut合集，可屏幕终究不及眼前真人。
    回到中国的第五檀，褪去了海外活动时偶尔张扬的造型，一头墨玉般的顺毛短发温顺垂落，更衬得他肤色冷白。最近因高强度的行程明显清瘦了不少，原本就修长的身形如今更显纤细挺拔，无意间为他平添了几分疏离又易碎的气质。
    但奇妙的是，当他以导师身份站在练习室中央时，那份清冷之中又透出不容置疑的掌控感。
    这是一种宋聿成从未在日常生活和舞台上见过的第五檀。他既是严格的指引者，又仿佛是不可触及的月光。
    宋聿成注视着他，心跳不由地加快。原来切换了不同身份的第五檀，竟会流露出如此新鲜而迷人的一面。
    这一切，自然也逃不过粉丝的眼睛。
    【卧槽谁来告诉我！！今天路透里跟我们小檀老师一起上班的那个男的？？怎么可以跟NexNine的宋聿成一模一样啊？？？？】
    【我昨天就说吧！有人肯定坐不住，会气得连夜从韩国游过来！狐狸精lp靠别的男人肩上笑得那么sao，他能不急吗？】
    【预言家，刀了】
    【是因为工作吧，你们别瞎带节奏…】
    【报！！刚有人发路透，他俩刚还一起去吃了广式早茶…】
    【所以有没有人解释下？？Asher昨晚半夜还在首尔，这个点根本没有航班啊？？这是学会了瞬移吗？？】
    【有人说了，他从首尔游过来的……】
    【不是超能力就是钞能力罢辽，没出道的时候就有传言说Asher是美丽国某巨鳄家的私生子，这下我好像真信了……】
    【他们真的假的，两家还有唯粉吗？出来说话】
    【wf已宣布全体断网，勿cue】
    当然，不仅粉丝们炸开了锅，NexNine的成员们一早醒来，看到宋聿成闪现中国的消息，同样全员懵圈。他们的成员群里瞬间被“？？？”刷屏。
    队长权胜铉的电话第一时间追杀而至，刚接通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怒斥——
    “呀！宋聿成阿西！晚上还有团体通告你知不知道？！你真是……胆子越来越大了！”
    即便没开公放，那带着火气的吼声也几乎震动了整个休息室。
    宋聿成把手机拿远了些，皱着眉试图辩解：“哥，我不会耽误晚上……”话没说完又被对方更高分贝的怒吼打断。
    紧接着，社长李圣基和总管经纪人文智妍的电话也接连不断地追来。后来才知道，艺人们的护照通常都由公司统一管理，但宋聿成前两天刚去了趟新加坡跑外务，回来之后新来的经纪人一时疏忽，忘了及时收回他的护照——
    就这么一个疏忽，竟让这小子钻了空子，给他们搞出这么一场“跨国惊喜”。
    宋聿成倒是语气轻松，游刃有余地应付了几句，以“私人行程，不会影响晚上工作”为由勉强搪塞过去。
    可权胜铉不一样。作为队里最年长的哥哥兼队长，他可是能把一群青春期弟弟管得服服帖帖的人，自然不是好糊弄的！
    他真正发火时的压迫感超强，就连一向随性自在的宋聿成也被骂得有点懵，握着电话半晌没吭声，只偶尔小声嘟囔两句“知道啦”、“会的啦”，显得特别乖巧。
    另一边，第五檀虽心中无奈，却始终安静地坐在一旁，丝毫没有要插手解围的意思。
    他自己的行程也紧张得很，今天确定完编曲和编舞之后，当晚就必须赶最晚的航班飞回韩国。
    K社向来不放心他在中国多做停留，每次行程都排得像打仗一样，工作一结束就立刻被“打包”送走，几乎不留半点喘息的余地。
    他看着宋聿成挨训时那副少有的乖顺模样，悄悄抿了抿嘴唇，心里默默想着：“让他一个人吸引全部火力吧。”
    毕竟，骂了宋聿成，应该……就没人记得骂他了吧？

    作者闲话：

    感谢送我枝枝的各位宝子们，谢谢你们支持这本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