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檀近来的身体不适，其实早成了常态——头痛失眠、胃肠隐隐作痛，他早都习惯了。只是自上次“抢救乌龙”后，还多了控制不住的手抖和心悸焦虑。
    好在有专业医疗介入，每天跟着经纪人哥哥去见心理医生，做了不少放松心情的治疗，这些症状慢慢平复下来了。
    只是他总觉得，自己的情况远没到公司公告里说的“严重到需暂停全部行程”的程度，更不至于连练习室都进不了。可公司的决定强硬，他半分反抗的余地都没有，只能乖乖留在宿舍休养。
    作为四岁就开始跳舞的人，有生以来从没试过连续几天碰不到练习室的地板。
    待在宿舍里的日子，他坐立难安，成员们都在跑行程，他只能逼着自己找些别的事做：翻运动科学的书、学编曲写词、窝在沙发上看文艺电影找灵感……以此强行分散想跳舞的心思。
    直到迷你四辑正式公开发行，第五檀跟公司反复协商了好几次，公司才终于松口，允许他在工作人员陪同下，开VLive跟粉丝聊聊近况。
    直播画面一打开，镜头里的第五檀穿着宽松的白色卫衣，头发软软地贴在额前。
    他微微前倾身体，把脸凑近镜头，眉眼弯成两道浅弧，声音带着点刚见面的雀跃：“Nebula们，真的好久不见啦！这段时间一直在休息，现在成员们都在电视台赶行程，因为我也想念大家了，就来公司开了VLive。”
    粉丝弹幕瞬间刷屏，满屏都是：
    【好想你】
    【身体怎么样了】
    【校庆舞台没看到你好可惜】
    他笑着扫过屏幕，先主动提起了校庆表演：“校庆的舞台视频我看啦！以观众视角看成员们，真的觉得每个人都超帅气——尤其是这次大家都用了乐器表演，那个舞台我真的太喜欢了……”
    第五檀一一细数每个成员表演的高光时刻，告诉粉丝他们准备这些舞台背后的小故事，语气里带着点小遗憾：
    “其实我这次也特意跟Asher哥学了架子鼓要给大家表演的，但很遗憾没能一起参加，以后有机会的话能展示给大家看就好了。”
    【成员们都不在，檀一个人很孤单吧】
    望着屏幕上如潮水般不断滚动，满是关切询问他身体状况的留言，第五檀脸上浮现出一抹温暖的笑意，轻声说道：“我很好，不用担心我。我会尽快回归和成员们一起活动的!”
    “即使休息也在很充实的活着，看了一些运动科学相关的书，更多的了解了如何去打造健康的身体……也开始在学创作音乐，尝试自己编曲和写歌词，还看了许多很文艺的电影寻找灵感……”
    第五檀跟粉丝们胡乱聊着，在刷屏的土味情话的弹幕中，找自己感兴趣的问题回答。
    【苦逼留学生：最近的汇率波动就像我的心，一见到你就平稳了】
    看到这句土味情话，第五檀笑了一下：“以前出国比赛的话，会很关注汇率，因为我们经济不是很宽裕，但姑姑姑父一直叫我不要担心。我姑姑不会英语也坚持要陪我去国外比赛，我姑父下班了还兼职去跑出租、送外卖，所以我一直都很想尽快独立，赚很多钱让他们不用那么辛苦。”
    【檀看团综了吗？为什么要对你的头发下此狠手？就算是你，没有头发也不行啊！】
    【一个小女孩剃个光头像话吗？】
    “黑历史那期团综播出了？我还没看。”看着粉丝们不停地刷屏贴脸泥塑，本想装作没看见的第五檀，终究还是无奈地开了口：“虽然你们喊我什么都是你们的自由，你们喜欢就好，但是能不能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发呢？我真的求你们了……”
    【lp别理她们，就算你是光头我也爱你】
    “lp是啥意思？凉皮？我是食物吗？”第五檀皱着眉疑惑发问，顺手端起水杯抿了口，结果抬眼看见满屏炸开的“老婆”弹幕，当场被水呛得直咳嗽：“咳咳咳……不是，男的应该不能这么喊吧？”
    他拍着胸口缓了缓，跟她们讲道理：“我更想当你们朋友、哥哥或者弟弟，什么姐姐妹妹老婆的，真别这么叫了……哎，算了，你们高兴就好，爱怎么叫怎么叫吧。”
    “哼…人无语的时候真的会笑！”第五檀扶额叹了口气，看满屏越说越来劲的粉丝们，立刻转移话题：“我放学去剃光头的时候，理发师不敢下手，要我家长的电话，我就说我爸妈已经不在了。”
    “我现在还记得那个理发师的表情，在这儿呢，我想跟那位理发师道个歉，真不好意思，让您有负担了。”
    “其实真的没有什么，我已经习惯了父母不会继续陪伴我人生的事实。”
    第五檀借着这件事，坦诚地向粉丝们吐露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但是说出来的话，果然大家都会同情怜悯吧，所以这是我最后一次说了。就算现在提起父母，我的很多记忆也已经模糊了。”
    “这几天有在跟专业的医生交流，了解到这是大脑的防御机制，痛苦的记忆会被自然遗忘，但是在某些情景下我又会想起，我也是第一次发现自己会因此有不太好的身体反应。但现在记得最多的还是被父母宠爱的感觉，他们都很爱我，而我现在也被好好的爱着，所以我没关系的。”
    “好啦，继续说剃头的事情，我顶着光头回家，一进门我姑姑就给了我一巴掌。评论区那些说也想学我剃头的，不知道你们是开玩笑还是什么，我建议你们不要付诸行动。”
    【檀有因为剃光头被同学们嘲笑吗？】
    第五檀摇头，“完全没有被嘲笑，反而好像关注我的目光更多了，我们班的老师说既然剃了头就别浪费，让我去文化节演《三个和尚》……所以留下了一段高清黑历史。”
    “不过我好像没在高中的学校呆很长时间，我是特长入学的，有很多比赛需要请假。签约了Klymax以后就直接退学来了这边……”
    第五檀与粉丝们互动得格外愉快，他言语间轻松诙谐，粉丝们从中真切感受到他当下状态颇佳，纷纷放下心来，满心期待着他回归舞台。
    【檀呀，有回归剧透吗？】
    第五檀微微歪着脑袋，脸上露出一丝诧异，似乎对这样的问题有些哭笑不得，“你以为我会顺嘴告诉你吗？不要给我挖坑，工作人员就在旁边盯着我们……”
    就在第五檀与粉丝们聊得正欢时，门“吱呀”一声被轻轻推开。
    第五檀下意识抬眼望去，目光与来人交汇的瞬间，他移开视线，看着弹幕不断滚动的直播屏幕。
    宋聿成迈着轻快的步伐缓缓走来，他微微俯身，带着热意的手指轻轻蹭过第五檀的微凉的耳垂。不是捏，是近乎摩挲的触碰，亲昵得像在确认什么。
    而后他侧着身入镜，笑意在声音里：“晚上好。”
    第五檀往旁让了让，动作看着自然，后背却绷着。看似随意自然的动作，却隐隐泄露了心底那一丝难以言说的慌乱。
    他下意识抬手捋了捋头发，又不自在地摸了摸脖子，舌尖不自觉地轻舔了一下嘴唇，端起桌上的水杯轻抿一口……试图用这些看似平常的动作，悄悄掩饰内心那一抹慌乱与羞涩交织的复杂情绪。
    宋聿成顺势紧挨着他坐下，动作自然地伸出手臂，揽住第五檀的肩膀，目光落在屏幕的弹幕留言上，从容地回应着粉丝们的问题：“今天的行程已经全部结束了。一会儿要吃饭、运动，再去工作室编曲……”
    第五檀缓缓放下水杯，手指不自觉地又抚上耳边的碎发。他抬眼瞥见屏幕里两人紧挨着的亲密姿势，心猛地一跳，微微垂下眼眸，摸了摸鼻尖。
    宋聿成说话时，正抬手捋了捋额前的头发。两人的动作在镜头里错开，却透着莫名的同步。
    “拜托各位继续温暖的守护我们檀吧！”宋聿成看着满屏的粉丝留言，中文、英语、韩语换着来，每一句开口都是“我们檀”，挨个回复那些支持第五檀的言论。
    【Asher，檀是一个需要拥抱的孩子，替我们抱一抱檀吧】
    宋聿成精准地把这条评论从众多不停闪过的留言里读了出来，挑了挑眉，眼底带着点得逞的笑，张开手臂朝他偏了偏头。
    第五檀皮笑肉不笑在镜头看不见的角度瞪了他一眼，才闭眼伸手靠近。
    宋聿成瞬间收紧手臂，把他圈在怀里，脸埋进他颈窝时，混着体温的淡淡的香味，让他情不自禁想要深吸一口气
    第五檀推了推他的腰，指尖碰到他的衣服，却没用力，直到宋聿成松开，才假装自然地理了理自己的袖口。
    宋聿成也伸手看着屏幕理了理自己的衣服，两人整理的动作几乎重合起来，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默契感。
    第五檀安静地听着宋聿成与粉丝们互动交谈，只坐在他身边看着镜头温柔地笑着点头，只是时不时抬手捋着头发，却没再开口说话。
    看到宋聿成出现，才不停涌进这个直播的Asher唯粉们不停刷屏想要求翻牌。
    “不要刷屏哦！”宋聿成伸手捋了捋头发，皱眉靠近屏幕，“都看不到了，这是我们檀的直播呀……”
    唯粉们无语吐槽他的小心思，弹幕接连飘过：
    【不是看不到，而是你眼里只看得见V-Tan和檀】
    【梦女粉惨淡的一生，宋聿成你礼貌吗？一直在挑衅我，刚开始梦就要碎了】
    【问爱豆如何凭一己之力赶走梦女粉，请看vcr】
    【我劝你还是不要逃表情管理课，再去好好上一门演技课，这样对你对我们都好】
    宋聿成看着这些评论，眨了眨眼，没等工作人员提醒就先收敛了动作，却还是意味不明地点了点头，语气格外认真：“其实我觉得你们比我自己还懂我。所以别把我们当成生活的全部，也别在不切实际的事情上投入太多感情。”
    “真的，把我们当成能让你们开心的一小部分就够了。你们想开心的时候，我们肯定尽全力陪你们开心。但你们得把自己放在第一位，别让我们占了人生里太靠前的位置——我们顶多就是你们人生里，像朋友一样的配角而已。”
    “我们Nebula本来就特别好的孩子们，能给予我们爱，也有好好爱人的能力。所以我特别希望，你们每个人的生活里都有能爱、也能被爱的人。就算某天你们说”不喜欢我们啦”，也完全没关系。我们会为你们的人生祝福加油。”
    他从始至终就没打算给粉丝留幻想空间，更不希望Nebula把他们当作人生中最重要的存在。
    第五檀松开捏着下巴的手，指尖蹭过唇角，目光先落向宋聿成，眼底带浅笑，显露出对这份坦诚的认同。接着他转看镜头，眼神比平时软，指尖无意识敲了敲桌沿，随后开口：
    “我们会一直都在的，也会一直努力。要是有一天，你们能更轻松地就能享受我们的表演，不用因为来看我们而感到辛苦焦虑，就证明我们真的有在回报你们。无论任何时候，当你们觉得累了、不开心了，就从我们这儿汲取能让你们充满活力的、快乐的能量，接着再去面对那些辛苦的日子，这样其实也挺美好的，对吧？”
    弹幕里飘了一片无奈：
    【你俩怎么小小年纪，一天天就说这种爸爸才会说的话。公司快把这俩拎去补演技课！一秒八百个小动作藏都藏不住，瞎子都能看出来不对劲，我们都懒得戳破好吗】
    【Asher你说的话，跟你这张不安于室、桃花泛滥的帅脸反差太大，别人造谣你是玩咖，我都想笑】
    【他们居然是认真的在劝我们，谁懂这种救赎感】
    【少管我们的战斗，偶像和粉丝互相之间也得有边界感~但该说的还是得说：回归打歌期，你们也给我去学切瓜打榜！最好别营业、少营业，别耽误我们冲数据的时间！】
    镜头外的工作人员心头一紧，拼命示意宋聿成别再说。作为像宋聿成这样梦女粉多到堪称现象级的爱豆，他自己主动去引导一个良好的粉圈生态固然重要，但是——这些话很敏感，非常容易被黑粉曲解成“训粉赶粉”。
    工作人员随即又给出手势，暗示直播即将结束。两人跟粉丝告别后，工作人员立刻关掉直播画面，随后马上联系NexNine的理事经纪人文智妍，在得到“不用管”的回复后，才松了口气离开。

    作者闲话：

    九月的第一天，用粗长的一章感谢友友们的支持！这个月也参加了原创大赛，求收藏求推荐求枝枝呀，拜托拜托，让我们一起加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