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找到我们了。”林默7.0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波动，“这么快...说明融合进程比预计的快了37.6%。”
      王局长本能地去摸腰间的脉冲枪，却发现武器早已在坠毁时丢失。领头的数学实体抬起手，一道蓝光射来，擦过他的肩膀。被击中的部位没有疼痛，但王局长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右臂开始变得半透明，皮肤下浮现出发光的线条。
      “跑！”林默7.0拽着他的左手，“不要看它们！不要思考它们！”
      他们冲向走廊深处，身后的数学实体不紧不慢地追赶。王局长发现自己的右臂已经完全透明化，能清晰地看到骨骼和血管被重组成拓扑结构。奇怪的是，他并不感到疼痛，反而有种诡异的清明感，仿佛那只手突然能感知到周围空间的曲率。
      “左转！”林默7.0喊道，拖着他拐进一条岔路。
      这条走廊的状况更加糟糕。墙壁上爬满了发光的符号，天花板上垂下一根根类似分形树枝的结晶结构。更令人不安的是，地上散落着制服——完整的人形制服，像蝉蜕一样保持着奔跑或蜷缩的姿势，但里面的人体已经消失。
      “这些是...”
      “完全数学化的结果。”林默7.0简短地回答，“肉体无法承受维度转换，但意识会保留。某种意义上，他们获得了永生。”
      王局长胃部一阵绞痛。那些制服上的名牌清晰可见：赵博士、李技术员、张守卫...都是他认识的人。
      前方出现一道密封门，上面用红色油漆潦草地写着禁止进入。林默7.0毫不犹豫地将手掌按在识别板上。门缓缓打开，露出里面的景象——
      控制室里，十二个工作站环绕着中央的全息投影台。但此刻，每个工作站前都坐着一个人形的发光轮廓，它们的手指在控制面板上飞舞，输入的不是常规代码，而是流动的数学符号。中央投影台上，一个微型的太阳系模型正在扭曲，行星轨道逐渐重组为某种高维拓扑结构。
      “它们在重写物理规则。”林默7.0轻声说，“从太阳系开始。”
      王局长突然注意到控制室角落里蜷缩着一个没有发光的人影。那是个穿着白大褂的年轻女性，正用颤抖的手指在平板上疯狂书写着什么。
      “还有人活着！”他冲过去，认出了那是喜马拉雅站的首席物理学家苏雨。
      苏雨抬起头，眼睛布满血丝。她的左半边脸已经开始透明化，露出下面发光的神经网络。
      “王局长？”她的声音嘶哑，“你怎么...不，快走！它们已经控制了主系统！”
      林默7.0蹲下身，检查苏雨的状况：“你抵抗了多久？”
      “三天...也许是四天。”苏雨痛苦地摇头，“用黎曼假设构建思维防火墙...但撑不了多久了。”她突然抓住王局长的手，“数据库...陈远教授的加密文件...在第七服务器阵列...密码是...”
      她的身体突然僵直，眼睛睁大。王局长惊恐地看着苏雨的皮肤从脸部开始迅速透明化，整个过程像无形的火焰从内而外燃烧。不到十秒钟，又一个发光的轮廓加入了控制台前的工作。
      林默7.0迅速站起身：“第七服务器阵列在地下三层。我们得抓紧时间。”
      王局长最后看了一眼苏雨的遗蜕，那件白大褂软绵绵地落在地上，平板电脑滑落一旁，上面写满了未完成的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