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环顾四周，目光扫过满墙的数学符号和王局长手上的拓扑纹路。“我记得...探索者号...木星的红色眼睛...”她的声音逐渐变得坚定，“还有它们。那些不是外星人，对不对？”
    林海艰难地点头：“它们是我们宇宙的底层代码。观测会让它们从潜在态坍缩...”
    王局长勉强站起身，手背上的发光线条正在缓慢消退：“到底怎么回事？这个克隆体...”
    “不是克隆体。”林海咳嗽着，嘴角渗出蓝色液体，“是备份。陈远发现数学实体可以通过任何形式的复制传播——记忆、DNA、甚至概念。所以他创造了这个，一个纯净的容器。”
    女孩——林默2.0——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我是第几个？”
    “第七个。”林海的声音充满痛苦，“前六个都...被污染了。”
    实验室突然再次震动，比之前更剧烈。某个角落的墙壁完全溶解，露出后面扭曲的空间结构。三个发光的人形从虚空中浮现，身体由不断变化的数学符号组成。
    “它们找到我们了。”林海抓起一个金属箱塞给王局长，“带她走！去喜马拉雅站！密码是陈远的生日！”
    王局长抓住女孩的手：“你呢？”
    林海转向入侵者，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发光的拓扑结构：“我得给老朋友一个惊喜。”
    林默2.0突然挣脱王局长的手，冲到林海面前。她踮起脚尖，在父亲耳边低语了几句。林海的表情从震惊变为某种释然，然后轻轻点头。
    “走！现在！”他大吼。
    王局长抱起女孩冲向紧急通道。在门关上的最后一刻，他回头看见林海将那个发光结构按在自己胸口。一阵耀眼的蓝白混合光爆发，三个数学实体在光芒中扭曲、分解，而林海的身体则开始拓扑变换，逐渐变成某种介于物质与方程之间的存在。
    通道门自动密封，将一切隔绝。怀中的女孩身体微微发抖，但眼神异常冷静。
    “他对你说什么？”王局长边跑边问。
    林默2.0抬头看他，克莱因蓝的眼睛在昏暗的通道中发光：“我说，第七次迭代是完美的。”
    通道尽头是一部升降梯。王局长刚踏入，整座山体就剧烈震动起来。升降梯急速上升，透过小窗，他看见阿尔卑斯山的雪峰被某种蓝色光晕笼罩。
    “第一阶段是延缓。”女孩突然说，声音不再稚嫩，“第二阶段是适应。第三阶段...”
    “是什么？”王局长急切地问。
    林默2.0的嘴角浮现出一丝不属于孩子的微笑：“共存。”
    升降梯冲出山体，映入眼帘的是被蓝色极光笼罩的夜空。那些光带组成巨大的数学符号，覆盖了整个天穹。远处，城市的灯火依然明亮，但王局长知道，某种不可逆转的变化已经开始。
    他的通讯器突然响起，传来陈明惊恐的声音：“王局！全球三十七个城市同时报告...人们开始自发绘制那些符号！不是在纸上，而是在...空气中！”
    王局长看向怀中的女孩。她正伸出手，指尖在虚空中画出一个完美的∇符号，那符号短暂地悬浮在空中，然后消散。
    “别担心。”林默2.0轻声说，“这次我们会做得更好。”
    飞行器升空时，王局长最后看了一眼正在崩塌的山体。蓝光从无数裂缝中渗出，在夜空中形成一个巨大的莫比乌斯环。他想起林海最后的样子，突然明白了那个金属箱里装的是什么。
    不是武器，不是计划。
    是一个父亲的绝望与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