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续的沉默。
    吴同推着轮椅进入玄关，摸索着打开灯。
    客厅连着餐厅只有一条隐藏灯带，没有主灯。屋里的光线很暗，黑色的岩板餐桌摆了一只细长的空花瓶，整个房间的家具色调以黑白灰为主。
    沈念安拄起靠在鞋柜上的一根拐杖，支撑起身体往沙发上去。
    吴同收起轮椅，四下寻找。没有看到能供客人使用的拖鞋。
    估计平时也没什么人上门。
    沈念安回头看向吴同。
    “你找什么？”
    见他主动打破沉默。联想到刚刚的尴尬，吴同也想活跃下气氛。
    “脸皮，找我掉地上的脸皮。嘿嘿嘿……”
    好冷的笑话。
    沈念安心底冷笑，没接他的话。用手指了下柜子。
    吴同打开柜门，找到了一次性拖鞋和洗漱用品，甚至还有一次性浴巾。
    “我先洗澡了，你自便吧。”沈念安从沙发上捞起睡衣。
    “哦哦！来了！”
    吴同以为他是需要帮忙，急忙穿好拖鞋跟在屁股后面进到洗澡间。
    沈念安愣住，神情中带着惊讶。抓住吴同正在关门的手。
    “你干嘛？我说我要洗澡。”
    吴同手心潮湿的握住门把手，脸色涨成猪肝色。语无伦次的解释。
    “不不不…我…我是怕你腿不方便，想帮你洗…”
    越紧张越说不明白，嘴还结巴上了。
    “你？帮我？洗澡？”
    沈念安听到这没边界感的话，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吴同。
    “之前杨齐我俩也一起洗过澡，我以为你叫我也是要帮忙。不是不是！你别误会。当时是我腿受伤…”
    吴同双手像结印般胡乱比划。
    沈念安眼睛眯起，攥住吴同的手不由得加重了力气。
    “你还跟杨齐一起洗过澡？”
    吴同又急出一脑门的汗，心底忍不住呐喊！洗澡就洗澡嘛！有什么大不了的！都是大老爷们儿有什么不能看的！我跟他解释什么？！
    沈念安扶着门框，一手将他推出去砰的关门。丢下一句。
    “你们三个互相挺会玩。”
    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吴同坐在餐桌旁垂头懊恼。这下在其他两人面前脸都没得了。难道上次在钱顺家喝多，自己真强行按着给他打飞机了？
    吴同愁得来回揉搓着头发，磨砂玻璃隐约透出沈念安沐浴时赤条条的身体。不经意间吸引住了他的目光。
    很白很白，如果不是受伤和自杀多出的疤痕，吴同觉得沈念安是他见过皮肤最白最光滑最润的人了。
    就像……
    就像是豆腐坊的三大爷，骑着三轮车在村里叫卖的嫩豆腐。
    开学以来，他状态似乎好了一些。虽然还是很瘦，但也不是迎风摆柳那样羸弱了。假以时日把他喂胖一点，原就比例很好的身形，一定会更好看，圆润……
    吴同想的口干舌燥，裤子竟直挺挺的鼓起来。阳台的窗户大开，钻进来的风吹不走少年身上的燥热与悸动。
    他靠近厨房玻璃门想找水喝，伸手却发现门被锁着。
    吴同努力平复着情绪，又打开门边的冰箱翻找出一瓶开封的可乐。仰头咕咚咕咚的猛灌一气。
    爽！！！
    身体的热度降下去几分。
    沈念安站在他对面，黑色的睡衣衬着他肤白更甚，浴巾在手中正擦拭着头发，看着吴同。
    “刚拿出来就喝不凉吗？”
    他指指可乐，又说。
    “而且，那是我喝过的。”
    吴同见他跟自己正对着，急忙佝偻着腰蹲下掩饰自己的身体反应。
    沈念安见状扶着餐桌走过来，弯腰抓住他一侧胳膊，询问道。
    “怎么了？”
    “没事儿，确实太凉了。猛地一喝进去，胃有点痛。”
    吴同含含糊糊的回答。随即便微微直起身子，反手扶住他的手臂坐回沙发上。
    一进浴室门，里面充斥着沈念安的气味。偶尔距离很近时，他总能闻到他身上若有若无的清香。吴同清清爽爽的洗了个澡，乐嘚嘚的用了除了牙刷以外沈念安所有的洗漱用品，脑子里幻想着门外的人是不是也在专注的看着自己。
    “你是喜欢男人吗。”
    “我没有帮钱顺打飞机。”
    清冷的月光透过窗照在地板上，两个人的身影隐藏在和月光对立的黑暗之中。几乎同时开口。
    沈念安鼻息轻哼了一下，没有搭话。
    吴同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想解释，就想让他知道事实，也许是为了自己那点面子。
    “我开学前在学校里住过几天，后来学校发生点事情就去钱顺家住了。喝了点酒，我酒量太差了，喝完干了什么一点都不记得了。等我醒了都是第二天下午了。”
    沈念安听着他碎碎念，眼神被吴同不停上下翻动的嘴唇吸引住。
    “嗯，知道了。”
    见对方爱搭不理的反应，吴同说得更快了。
    “还有我说杨齐帮我洗澡，是我被车撞的时候，腿不能碰水所以才让杨齐帮我。而且北方人在一起搓个澡真没什么的，公共澡堂里大家都一样。谁怕看谁看呢？”
    “嗯，知道了。”
    吴同转头看着整个陷进沙发里的人，沈念安头发快被风吹干了，弯成好看的弧度垂在额前。两手交叉抱着曲起的右腿。不知在想什么。
    他站起来，一只手越过他抓住另一侧的盖毯，展开轻轻盖在他身上。两手往屁股下面掖了掖。
    “夜里太凉了，窗户还是关一扇比较好。”
    沈念安嗯了一声，随即抓住吴同停留在自己屁股上的手掌。黑亮的眼珠定定的看着他。
    “所以，你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吴同的身形滞住，眼神躲闪着不敢看他。又开始结巴。
    “我我…喜欢……那个…不不喜欢……你……”
    舌头仿佛不是在自己嘴里，不听使唤。
    沈念安觉得这人好笑，抓住他的双手往下微微用力一拽。
    吴同毫无防备的被拉近。
    四目相对，距离只在零点五公分。差一点他就要贴上沈念安的唇。
    吴同被此举动吓得心跳漏掉一拍，回过神来控制住身体猛地向后一退，挣脱了沈念安的双手，差点撞到电视上。
    空气似乎停止流动，寂静的只能听到吴同的大喘气声。相对于他的慌乱之举，沈念安面上镇定自若。
    只握了满手的空气…
    “你不用回答了，我已经知道答案了。”
    他掀开身上的盖毯，支撑着想起身逃回卧室。
    吴同冷静后找回思绪，目不转睛的看着对面的人，眼神逐渐火热，沉迷，沦陷。
    “你知道什么了？你什么都不知道！”
    他飞扑过去，双腿跨坐在沈念安上方，两手交叉抓住衣服的下摆往上一脱。这件T恤上带有它原主人的味道，吴同的每次呼吸都在被欲望折磨。
    铺天盖地的荷尔蒙砸落下来，吴同双手捧住沈念安的脑袋，低头狠狠的吸吮住他的嘴唇。
    身上的人儿没什么亲吻的经验，吴同吻技生涩。牙齿碰撞着牙齿，没一会嘴里就品出腥甜的味道。带着牙膏清冽气息的舌尖舔舐着对方的上颚，发出邀请的信号。
    沈念安被吴同突如其来的热情乱了阵脚，双手无措的在其身上寻找着着力点。冰凉的指尖在他胸前和结实的小腹上胡乱点火。口中与他唇舌交换着津液。
    吴同口鼻腾不出间隙换气。他忘情，撕开了身下男人的真丝睡衣，扣子崩在身上也浑然不知。原本揉搓着耳垂的手向下移动，拇指并排挑逗着沈念安胸前的红豆。听到他口中难耐的吟出轻哼。下身的器官又膨胀几分。膝盖硬生生挤进去两腿之间，将他未受伤的一条腿叉开。
    沈念安难以自制的攀附住吴同脖子，身体迎上去和他紧密贴合。吴同双手扶在沙发靠背上支撑一通乱碰，不知按到了哪里，靠背直接弹开放平，将沈念安结结实实的压在身下。
    “疼疼疼！”
    沈念安大叫，声音立刻拉回了吴同的理智。他扯下脖子上的手臂将人平放在沙发上，伸手就要褪下他的裤子查看。
    沈念安浑身上下包括脸上都异常的红，整个人像煮透的虾米，双手死死拉着裤子。吴同急了，使劲掰着他的手指。
    “什么时候了！大老爷们儿有什么怕看的！”
    硬生生把裤子拉下一截露出大腿根，痛处从外观上看不出来什么异样。应该是自己身体的重量又砸到了。
    吴同想尽量移开目光，他知道为什么沈念安挣扎着不让他查看。下身丝质轻薄的内裤被高高顶起，隐约透出蓄势待发的小怪兽和黑色浓密的毛发。
    他尴尬的移开目光坐起，双手扯过毯子盖在自己身上。
    “那啥…挺大的…看着没啥事儿，早点睡吧，明天还上课。”
    沈念安顾不得疼痛，咬着牙根坐起来，愤愤不平的提上裤子，拢住已经没有一颗扣子的上衣，撇拉着一条腿就往卧室逃。
    吴同在他身后小声喊。
    “哎哎…我……”
    要知道，之前在钱顺家，他都是单独睡一个卧室的待遇。但是他进门时观察了，其他卧室都没有装修。
    “你别想！就睡沙发！”
    沈念安砰的一声关上房门，还落了锁。将打着赤膊身体尚有余热的吴同关在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