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Ch1泥潭里的玫瑰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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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心家》
顶级钓系心机Ox武力值爆表野性A
训狗进行时
Ch1。
消毒水的味道还没散尽,沈烬已经站在了八角笼中央。拳套勒得指骨发疼,缠着旧伤的绷带在手腕上硌出红痕,他甩了甩胳膊,血腥味混着汗味从对面alpha身上涌过来,像劣质酒精烧过喉咙的辣意。
裁判扯着嗓子喊开始,对面的alpha出拳的速度极快,沈烬偏头躲过。对方比他高半个头,手臂肌肉贲张,每次挥拳都带着破风的狠劲。他矮身侧滑,手肘狠狠撞在对方肋骨上,听见一声闷哼。看台上的嘶吼浪涛般拍过来,污言秽语混着下注的吆喝,震得铁笼嗡嗡作响。
这是今晚的第三场。他的指关节在拳套里泛白,旧伤在发力时隐隐作痛,后背贴着纱布的地方被汗水浸得发黏。妹妹的输液单还在更衣室的柜子里,数字红得刺眼,明天再不交,护士就要停药了。
对方被逼急了,抬脚就往他膝盖踹。沈烬旋身避开,借着惯性拧住对方手臂,膝盖顶向其后腰。骨骼碰撞的脆响混着看台上的哄笑,他盯着对方痛苦扭曲的脸,眼神冷得像冰。没有多余的动作,每一次出拳都精准砸在关节和软肋,这是打了一年黑拳练出的本能——用最快的速度结束战斗,保存体力,活下去。
“银狼!干死他!”有人在喊他的代号。
沈烬最后一记勾拳砸在对方下颌,alpha直挺挺倒下去,裁判冲上来挥手示意结束。他喘着气退到笼边,汗水顺着下颌线滴在地板上,在灯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抬眼时,视线越过攒动的人头,突然撞上一道目光。
贵宾看台最顶端亮着灯,那里很少有人坐。一个穿着白色休闲西装的人坐在阴影里,灯光勾勒出他纤细的侧影,头发柔软地搭在额前,皮肤白得像月光。四目相对的瞬间,沈烬看见对方眼睛亮了亮,然后露出一个浅浅的笑。
是个Omega。
笑容纯净,甚至还带了点善意,在这片充斥着血腥和暴戾的地方显得格格不入。像只误闯猎场的兔子,怯生生的,却又带着某种纯粹的暖意。
沈烬皱了皱眉,移开视线。他不喜欢这种过于干净的东西,尤其是在这种地方。Omega的信息素应该是甜腻柔软的,和这里的血腥气天生相克。
工作人员开始收注,广播里报出赔率的瞬间,全场静了静,随即爆发出更大的骚动。
“操!银狼的赔率怎么回事?一百二十倍?”
“哪个疯子下这么大注?疯了吧!”
沈烬系着鞋带的手指顿了顿。他以前的赔率最高不过三倍,这场对手虽然不算顶尖,但也绝非弱旅。一百二十倍的赔率,意味着有人在他身上押了天文数字的赌注。
他下意识抬头看向贵宾看台,那盏灯还亮着。那个Omega已经转过头,正和身边的朋友说着什么,侧脸线条柔和,手指纤细,握着一杯没动过的香槟。
“发什么呆?赶紧下来。”场边的负责人催了一声。
沈烬没再想,弯腰拿起毛巾擦了擦脸,血腥味和汗味暂时被盖住。他需要尽快拿到奖金,赶去医院。妹妹的病房在十二楼,夜里护士查房勤,他得在换药前赶到,替她翻个身,防止长褥疮。
走出铁笼时,看台上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背上。有人嫉妒,有人嘲讽,更多的是看好戏的玩味。他攥紧了口袋里刚到手的钞票,快步走向通往后台的楼梯。
转角处突然撞上来一个人。
柔软的触感撞在肩膀上,对方闷哼一声,带着淡淡的香气。
不是劣质香水的甜腻,是清冽的玫瑰香,像雨后花园里刚绽开的花,干净得让人心头一颤。沈烬踉跄了一下,手里的钞票散落一地,红色的纸币在地上飘滚。
“不好意思,你没事吧?”对方的声音清亮,带着一丝慌乱。
沈烬抬头,是贵宾看台上的那个Omega。他的白色休闲西装领口微敞,露出一小片白皙的皮肤,刚才那抹玫瑰香就是从这里飘出来的。Omega被身后的保镖扶着,脸上还有一丝惊魂未定,看见散落的钞票,迟疑了一瞬,蹲下身去捡。
保镖见状立刻上前,伸手就把沈烬往旁边推:“不长眼的东西!敢撞我们少爷?”
沈烬被推得趔趄几步,后背撞在墙上。他刚想发作,却看见那个Omega已经捡起了散落大片的钞票,仔仔细细的整理好,直起身将钞票递到他的面前。
灯光落在他脸上,睫毛很长,投下淡淡的阴影,眼神清亮的像没被污染过的泉水。
“你,很需要钱吗?”Omega的声音很轻,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尾音微微上扬,像羽毛轻轻搔过心尖。
沈烬的火气瞬间被这声问话浇灭了一半。他看着对方手里的钞票,又看看那张写满纯粹关切的脸,突然觉得有些刺眼。这种干净的、不谙世事的关心,在他早已被血腥和铜臭浸透的世界里,显得格外讽刺。
他没说话,大步走过去,一把夺过Omega手里的钞票,连带着地上散落的一起抓在掌心。钞票边缘割得手心发疼,他攥得更紧,几乎要嵌进肉里。
“滚开。”他低声说,声音因为长时间嘶吼而沙哑,带着挥之不去的戾气。
Omega被他突如其来的冷漠吓了一跳,往后缩了缩肩膀,眼里闪过一丝受伤。沈烬没再看他,转身就走,脚步快得像是在逃离什么。玫瑰香在鼻尖萦绕不去,和身上的血腥味、汗味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种诡异的味道。
。
更衣室里空无一人,水龙头的水冰凉刺骨。沈烬脱掉沾满血污的衣服,打开淋浴,冷水从头顶浇下来,激得他打了个寒颤。后背的伤口被水冲得生疼,他却像没感觉一样,用力搓洗着身上的血迹和汗味,连带着那股若有若无的玫瑰香,也想一并冲掉。
镜子里的人满身伤痕,旧疤叠着新伤,锁骨下方有一道长长的疤痕,是第一次打黑拳时被碎玻璃划的。
眼神浑浊,布满血丝,下巴上冒出青色的胡茬,整个人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暴戾。这样的自己,和那个干净得像玫瑰一样的Omega,简直是两个世界的人。
他用毛巾胡乱擦了擦身体,换上干净的衣服。衣服是最便宜的棉质T恤,洗得发白,领口松垮。他把钞票仔细数了一遍,塞进贴身的口袋里,又摸了摸口袋里妹妹的照片,照片边角已经磨得发毛。
走出地下拳馆,夜风格外凉。沈烬裹紧了外套,快步走向路边的公交站。打车太贵,他舍不得,时间来得及,还有一班末班车。等车的时候,手机又震动了,这次是电话。他看着屏幕上陌生的号码,深吸一口气接起来。
“沈烬是吧?”电话那头的声音阴恻恻的,“明天中午之前,五十万,一分不能少。不然你妹妹在哪个病房,我们可是清清楚楚。”
电话被挂断,忙音尖锐地响着。沈烬站在路灯下,影子被拉得很长,手里的手机几乎要被捏碎。五十万,他就算今晚把命赔在这里,也凑不齐这个数。高利贷利滚利,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早已超出了他能承受的范围。
公交车来了,他低着头挤上去,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窗外的霓虹灯飞速掠过,映在他脸上,明暗不定。他闭上眼,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浮现出那个Omega的脸,干净的眼睛,关切的语气,还有那抹清冽的玫瑰香。
真是疯了。他自嘲地勾了勾嘴角,那种云端上的少爷,怎么会懂他这种在泥沼里挣扎的人的苦。
到医院时已经快11点,沈烬轻手轻脚地走进住院部,走廊里很安静,只有护士站的灯光亮着。他走到妹妹的病房门口,透过玻璃窗看进去。
病床上的女孩安静地躺着,身上插着各种管子,连接着旁边的仪器,屏幕上的波纹平缓起伏。她的头发被剪短,额头上有一道长长的疤痕,被纱布盖着。
一年前的车祸场景突然冲进脑海,刺耳的刹车声,钢筋穿透车身的巨响,妹妹扑过来挡在他身前的背影,还有飞溅的鲜血……
沈烬的心脏猛地抽痛起来,呼吸都变得困难。他推开门,脚步放得极轻,走到病床边。妹妹的脸苍白得像纸,睫毛很长,和他很像。他伸出手,轻轻碰了碰她的脸颊,冰凉的触感让他鼻尖一酸。
“念念,哥今天赢钱了。”他低声说,声音沙哑,“明天就能给你交医药费了,你再等等,哥一定会治好你。”
他替妹妹掖了掖被角,然后拿起旁边的毛巾,沾了温水,仔细地给她擦手、擦胳膊。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呵护易碎的珍宝。擦完后,他又开始给她按摩小腿和脚踝,防止肌肉萎缩。这是医生教的,他每天都做,从未间断。
按摩到一半,护士推门进来查房。看见沈烬,护士叹了口气:“又这么晚过来?你也要注意身体。对了,明天该交住院费和检查费了,记得去缴费处办理。”
“我知道了,谢谢。”沈烬站起身,声音有些干涩。
护士检查完仪器,又看了看沈念念,轻声说:“你妹妹恢复得不错,昨天有轻微的脑电波波动,说不定很快就能醒了。”
沈烬的眼睛亮了亮,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真的吗?”
“嗯,不过后续治疗费用会更高,你要有心理准备。”护士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走了。
病房里又恢复了安静。沈烬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看着妹妹沉睡的脸,心里五味杂陈。希望像微弱的火苗,在绝望的寒风中摇摇欲坠。
他掏出身上所有的钱,摊在床头柜上,一张一张地数着。今晚三场拳赛的奖金,加上之前剩下的一点,离明天要交的费用还差一大截,更别说高利贷的五十万了。
他把钱小心翼翼地收起来,贴身放好。然后走出病房,靠在走廊冰冷的墙壁上,慢慢滑坐在地上。背对着灯光,他把脸深深埋进掌心,指缝间溢出压抑的喘息。
深夜的医院走廊寂静无声,只有他粗重的呼吸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绝望像潮水一样将他淹没,四面八方都是绝境,没有任何退路。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也不知道这样日复一日的挣扎,到底有没有意义。
黑暗中,沈烬的肩膀微微颤抖着,却再也没有发出一点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