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失控的界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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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字数:18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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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仓库角落弥漫着铁锈和差奶的腐朽气味。唯一的光源是高出一扇蒙尘的气窗,将惨淡的月光切割成几块,投射在布满油污的水泥地上。
江屿背光而立,身影高大的几乎吞噬了跪在他面前的那个瑟缩的男人。那是老张,他父亲江远山成金的司机,如今落魄潦倒,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惧。
“张叔”江屿的声音在空旷的仓库里回荡,低沉的像淬了冰,“十年了,我父亲的死,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他俯下身,指尖捏着一张泛黄的,印有陆氏抬头的内部文件复印件,上面有路振国的签名和一个被可以标注出来模糊的时间戳,恰好与父亲出事的时间温和——这是他刚从**哪里拿到的最新的“证据”,虽然关键部分依旧语焉不详,但指向性足够明确。
老张浑身一颤,不敢看江屿的眼睛,嘴角哆嗦着:“小屿。。。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那天。。。那天是意外。。。”
“意外?”江屿冷笑一声,那声音像是金属刮擦,带着刺骨的寒意。他猛地将那张纸拍在老张面前的地上,扬起一片灰尘。“那这个呢?陆振国签字确认的车辆检修报告,日期就在出事的前一天!报告上说刹车系统一切正常!可我父亲的车,刹车油管是被人为割裂的!这怎么解释?!”
老张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额头上渗出豆大的冷汗。他眼神躲闪,身体抖的像风中的落叶。“我。。。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他只会机械的重复着这句话,眼神却下意识的瞟向仓库门口的方向,带着一种深切的恐惧。
江屿捕捉到了那丝恐惧。他蹲下身,平视着老张,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感觉要将人溺毙。“张叔,”他的声音忽然放的很轻,却比刚才的厉喝更让人毛骨悚然,“我知道你儿子前段时间欠了一大笔赌债。。。是高利贷吧?听说追的很凶?”他顿了顿,满意的看着老张的瞳孔骤然缩紧,“如果。。。那笔债突然有人帮你还了呢?或者,你儿子在国外的安全。。。也能得到保障?”
利诱与威压,像两条冰冷的毒蛇,缠绕着老张的喉咙。他嘴唇噏动,眼神剧烈挣扎,最终,在巨大的恐惧和诱惑面前,心里防线彻底崩溃。他猛地低下头,声音带着哭腔和绝望:“。。。是。。。是陆总。。。陆振国。。。他。。。他让人动了手脚。。。说只是。。。只是想让项目延期。。。吓唬一下江总。。。没想。。。没想到会出事啊!”
轰——!
尽管早有预料,但是当亲耳听到这个名字从老张口中吐出,伴随着如此“具体的”最新那个描述时,江屿脑子还是像被重锤狠狠砸中,一片嗡鸣。所有的怀疑,所有的恨意,在这一刻找到了最恶毒的注脚,像滚烫的岩浆瞬间冲垮了他理智的最后堤坝。陆振国,真的是他!为了利益,为了项目,他竟然敢!他怎么敢!
一股滔天的恨意混合着市区父亲的巨大悲痛,瞬间席卷了江屿的四肢百骸。他猛地站起身,身体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微微颤抖,眼神变动赤红,像一头濒临失控的野兽,他需要发泄,需要立刻做点什么,否则这股毁灭性的力量会先将他撕碎!
他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才克制住没有当场拧断老张的脖子。他掏出手机,快速拨通一个号码,声音冷的像西伯利亚的寒风:“看好他,别让他死了,也别让他跑了。”说完,他看也没看的瘫软如泥的老张,转身大步流星的冲出仓库。
夜风带着凉意吹在他滚烫的脸上,却无法浇灭心头熊熊烈火。他坐进车里,双手死死抓住方向盘,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脑海里翻腾着老张的话,翻腾着父亲最后模糊的笑脸,翻腾着母亲的泪水,最后,定格在陆溟那张阳光开朗,对他毫无防备的脸上。。。
陆溟。。。陆振国的儿子!
一股尖锐的刺痛混杂着强烈的,扭曲的欲望猛地攫住了他。他需要见陆溟,立刻,马上!
不是去质问,不是去揭露,而是一种连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几乎自虐般的冲动。他想撕碎那张阳光下的面具,想看他痛苦,想。。。占有他!仿佛只有通过这种方式,才能缓解那几乎将他焚烧殆尽的仇恨和痛苦。
黑色的跑车像一道撕裂黑色的利剑,轰鸣着驶向陆溟的公寓。
陆溟刚结束一个冗长的电话会议,疲惫地靠在沙发上。茶几上放着一瓶开了的红酒。自从峰会上重逢,江屿的身影就像鬼魅一样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白天在公司还能勉强集中精神,一到独处的夜晚,那份被刻意压下的悸动和困惑就汹涌翻腾上来。
他烦躁的扯开领带,倒了满满一杯红酒,仰头灌了下去。冰凉的液体划过喉咙,带来一丝短暂的麻痹。他拿起手机,手指无意识的划过江屿的号码——那是重逢那天江屿“顺便”留给他的私人号码。他盯着那串数字,犹豫着,挣扎着。
白天老槐树下的试探,江屿眼中的冰冷审视的目光,像一根刺扎在他心里。
他是不是。。。真的别有用心?那个失踪的目击者。。。和江屿有关吗?
就在他心烦意乱时,门铃突然急促的响了起来,一声接着一声,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焦躁。
陆溟心头一跳,放下酒杯,疑惑的走到门口,透过冒烟看去。
门**着的人,赫然是江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