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外的红灯亮着，书生的眼皮缓慢地眨动了一下，呼吸深沉，处于睡眠的边缘。
    “哥哥～”瑾泉的视线落在书生低垂的侧脸上，“快亲我一下。”
    “嗯……”书生的眼睛只睁开了一条细缝，便循着本能朝瑾泉右脸颊的方向凑近。
    就在嘴唇即将触及皮肤的那一刻，瑾泉毫无预兆地转过头，书生的唇不偏不倚地印上了他的嘴唇。
    书生的瞳孔有轻微的收缩，几乎同时，车后传来一声短促的喇叭声。
    交通信号灯已转变为绿色，瑾泉嘴角一扬，目视前方，轻踩油门，车辆平稳地向前驶去。
    书生用食指轻拂自己的下唇，目光先是定定地落在挡风玻璃外，又悄然移向身旁，无声地描摹着瑾泉的侧脸轮廓。
    瑾泉的车停在公司楼下时，书生还沉浸在方才那个意外的吻里。
    “下车吧。”瑾泉松开安全带，指尖轻轻擦过书生的手背。
    文仲钧的办公室，整面落地窗外是繁华的都市全景。
    当瑾泉牵着书生推门而入时，文仲钧正站在窗前接电话，见到他们，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你先出去。”文仲钧对秘书挥了挥手，目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什么意思，想造反？”
    瑾泉松开书生，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文件轻轻放在桌上：“这是您多年的交易记录、杀死小姜的证据，还有……您和我的DNA鉴定。”
    文仲钧脸上的肌肉瞬间绷紧，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
    “您培养我这么多年，应该最清楚我的能力。”瑾泉的声音很平静，“这些证据足够让您辛苦经营的一切付诸东流。”
    书生的呼吸微微一滞，他看到瑾泉眼神里没有丝毫犹豫，只有绝对的冷静和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
    “你威胁我？”文仲钧死死盯着瑾泉，压抑着翻涌的怒意，“这回怎么不顾及养育之恩，敢向我兴师问罪了？”
    “我是在请求您。”瑾泉重新握住书生的手，“从我知道真相那天起，就一直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
    “我想告诉您，血缘从来不是最重要的。”
    文仲钧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最后定格在瑾泉脸上：“就为了他？”
    “为了我们。”瑾泉的拇指轻轻摩挲着书生的手背，“我永远把您当作我的父亲，但我不能再按照您的安排生活，不能再充当任何意义上的工具。”
    “因为我是个活生生的人。”
    办公室里陷入漫长的沉默，文仲钧走到办公桌后，缓缓坐下。
    书生能看见他鬓角新生的白发，这个一向强势的男人第一次显出了老态。
    “你知道陆珩禹这些年，不断在我耳边说些什么吗？”文仲钧突然开口，神情带着疲惫，“他说，养子终究是外人，不可能真正一条心。”
    “那您觉得呢，认同他的看法吗？”瑾泉的眼神微微闪动，“而且这是别人的想法，从始至终都无法代表我。”
    文仲钧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转向书生：“你也想清楚了？”
    书生迎上他的目光，坚定地点头。
    “好。”他起身走到瑾泉面前，伸手想拍他的肩，却在半空中停住，最终只是点了点头，“那便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在那一刻，书生看见文仲钧眼中闪过一系列变化。
    先是些许欣慰，继而掠过一丝动容，随后转为深深的自责，最终沉淀为一种卸下重担后的平静。
    走出办公室时，书生察觉到瑾泉的手心有些潮湿，他加重了回握的力道：“这就是你要的结果？”
    瑾泉回头看了眼紧闭的办公室门，唇角微微扬起：“为了你，都值得。”
    电梯缓缓下行，瑾泉突然将书生抵在镜面上，额头相贴：“现在，该继续红绿灯那个意犹未尽的吻了。”
    书生注视着眼前人深邃的眼眸，随后缓缓闭上双眼，回应这个深入的吻。
    毕竟有些羁绊断了，反而让彼此更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