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近了尾声，大厅内杯盘狼藉，服务生正穿梭收拾。露台的烟雾早已散尽，只剩几只烟头散落，高脚杯壁上的水痕还未干透。
    卉辛轻步绕到露台，她目光扫过烟头，旁边放着文仲钧用过的杯子。抬手将头发拨到耳后，趁服务生转身，迅速用餐巾纸裹好杯子和烟头，顺手放进之前向服务员要的塑料袋里。
    “小姐，需要帮您清理吗？”服务生忽然走到卉辛身边。
    “不用。”卉辛露出客气又疏离的笑，扣紧包扣，“我自己处理就行。”
    等服务生走远，她才缓缓呼出一口气，神色稍缓。
    文仲钧站在高处平台，面无表情。他清楚看见瑾泉情绪失控离开会场，却无动于衷，只抬手喝着手中的酒。
    他看到一个高挑青年从车上下来，快步往门口跑。那人表情严肃，满脸着急，直接冲过去抱住了瑾泉。
    文仲钧用手指轻轻蹭着手里酒杯的杯壁，若有所思。
    “文董。”特助压低声音走近，将刚整理好的简报递过去。
    “哦？倒有些意思。”文仲钧快速扫了眼简报，“去查清楚这个人，还有他跟我那好儿子的所有牵扯。”
    “最后……”他又喝了口酒，目光落在楼下两个男人身上，“盯紧他们，别走漏风声。”
    “是。”特助转身离去。
    文仲钧看着楼下两人的背影渐渐走远，他收回视线，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书生一手搂着瑾泉，扶他上车后，拉开副驾驶座的安全带帮他系好。瑾泉的手指还在轻颤，呼吸也没平稳。
    书生侧头看了眼身边的瑾泉，眼里满是藏不住的担心。
    “喝点水吧。”他拧开一瓶矿泉水递过去。
    瑾泉接过喝了一口，便低下头，手指用力攥着水瓶。
    车子驶离宴会场地，车厢里很安静，只有发动机的运转声和两人的呼吸声。
    “哥哥。”瑾泉突然轻声开口，“我是不是真的很差劲？”
    书生握着方向盘的手顿了下，用余光瞥见他垂着眼，眼睫轻轻颤动：“为什么这么说？”
    “我好像不管怎么努力，到最后都徒劳无功。”瑾泉肩膀轻抖，强压着情绪，“哥会不会也觉得我……”
    “不会。”书生抿紧唇角，伸手覆在他手背上，触到一片冰凉僵硬，“怎么突然觉得自己差劲呢？刚才都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瑾泉抬头看他一眼，眼里闪过一丝湿润，又迅速移开视线，“算了……已经不重要了。”
    书生看出他不想说，就没再追问，只是稍用力握了握他的手：“别勉强自己，有我在。”
    瑾泉轻轻摇头，垂下眼：“我自己能解决。”
    书生侧头看到他眼角的湿润，轻轻叹了口气。车厢灯光把两人神情照得分明，一个竭力隐瞒，一个心疼到极致。
    前方红灯亮起，书生停下车，伸手将瑾泉拉过来紧紧抱住：“不管你觉得自己多不好，在我心里，你都很优秀。”
    “这句话是你教我的。”他的唇在瑾泉脖颈处亲了下，“现在，我把它说给你听。”
    瑾泉愣住了，手指慢慢收紧，攥住对方的衣袖。他没再反驳，只把额头靠在书生肩上。
    车外红灯变绿，书生松开一只手重新握住方向盘，另一只手始终扣着瑾泉的手，没有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