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砸得天地发白，两人踩着积水冲进来，浑身淌水。
    屋子不大，比他住惯的别墅紧凑得多，却收拾得一尘不染，没什么闲杂东西。空气中飘着淡淡的冷香，是书生身上独有的气味。
    瑾泉乖乖被带去沙发坐下，眼尾扫过对方湿透的半边肩膀，布料黏在皮肤上，勾勒出清瘦的骨相。
    书生没先顾自己，转身从卧室翻出套家居服递来。瑾泉指尖一顿，笑着接衣服时，指腹故意在他手背上多停半秒。书生立马抽回手，耳尖泛起红。
    “你都湿透了，连书生。”瑾泉晃着手里的衣服，“要不，你先去洗澡？”
    对方没接话，转身进了卫生间，取出一条浴巾递到瑾泉面前，示意他擦头发。
    “你真奇怪，”瑾泉挑了下眉，扯住浴巾一角抖了抖，仰起头看他，“自己都成落汤鸡了，还先想着我？”
    空气凝住了，屋内没开空调，书生却觉得那道视线烫得人发慌。毕竟瑾泉没淋多少雨，自己这侧肩膀湿得能拧出水来。
    瑾泉忽然倾过身，眸光里淬着狡黠：“既然你这么好心，不如你帮我擦？”他甩了甩头发，水珠在灯光下划出弧线，那张脸在水汽里，美得有点晃眼。下一瞬，瑾泉突然捂额低呼：“头疼……”
    书生慌忙要扶，手腕刚要碰到，就被瑾泉一声笑打断：“骗你的。”
    书生顿时僵在原地，耳尖瞬间烧红，连带着脖颈都泛起薄红。
    “别这样看我，不逗你了，”瑾泉笑着举起浴巾，“帮我擦吧，哥哥。”
    两字钻进耳朵，书生呼吸一滞，终是叹着气坐到他身边，动作轻得格外小心。瑾泉闭着眼偷瞄，睫毛忽闪——这俩字当秘密武器，简直所向披靡。
    寂静里，水珠从发梢滑下，在沙发上洇出深色痕迹。书生浑然不顾，只一下下顺着发丝擦，指腹偶尔碰到瑾泉的耳廓，又骤然缩回。
    “我都快被你烘干了～”瑾泉忽然开口，“还不去洗澡吗？我可不想你因为我生病。”
    书生擦头发的手顿了顿，莫名的慌意顺着脊椎往上爬，浴巾从瑾泉发间抽离时，他低声开口：“我不容易生病。”
    说着，低头抓着刚用过的浴巾，胡乱擦了几下自己湿漉漉的发梢。
    瑾泉看着他，眉头微蹙——怎么有人淋了雨也不着急洗澡？
    “要睡床的话，去卧室吧。”书生看着瑾泉低声说。
    瑾泉眨了眨眼，有些意外。原以为是刻意转移话题，那句话却脱口而出，没带半分疏远，倒是下意识的纵容。“睡床”两字在脑子里打转，思绪突然歪到某个暧昧的方向。
    “我去换衣服，”书生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丝惶恐，“你晚点再进卧室，行吗？”那语气，无疑在等一个不会被拒的答案。
    瑾泉看懂了他的紧张，虽猜不透对方的恐惧，还是点了点头，顺着他的节奏没追问。
    书生走进卧室，几乎立刻反手锁门。“咔哒”一声轻响，在静悄悄的屋里格外清晰。不是不信任，只是神经绷得太紧，生怕哪个亲昵的举动、哪眼不经意的打量，会把秘密抖出来。
    瑾泉听见锁门声，下意识抬头望向那扇紧闭的门——都男人，至于吗？他勾了勾唇角，眼里漾开点坏笑。
    没多久，卧室门“咔哒”一声开了。书生换了身干净的黑色短袖，布料贴在紧致的肩背上，发尾还滴着水，翘着一角。
    他刚从昏黄的卧室里迈出来，就撞见瑾泉正换衣服的画面。那人漂亮的腰腹绷着劲，右腰与胯前相接处，一串淡墨英文纹身时隐时现。
    Madeofscarsandstardust.
    由伤疤与星尘铸就。
    Watchmerisefromruin.
    看着我从废墟中崛起。
    字母顺着腰线弯出弧度，在黑白肌理间透着锋锐的静。
    书生僵在原地，那感觉就像闯进了对方不愿示人的荒原。
    下一秒，瑾泉穿好衣服，抬头见他，眼睛骤然亮起，快步走上前：“连书生，我饿了。”
    书生还没从那串字句里回神，直到对方的呼吸越来越近，才迅速低头躲开：“家里有食材，你想吃什么？”
    转身往厨房走，手刚搭上冰箱门，忽然回头。瑾泉正挑着唇角，慢悠悠靠过来：“我来做怎么样？”
    不等书生应声，他已步步逼近，眼睛亮得灼人，“让我来吧～”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字句带甜又锋芒，撩动心尖。虽是请求，却不卑不亢，让人难以拒绝。书生本能后退半步，垂下眼，终是点了点头。

    作者闲话：

    书生：哪来的小坏蛋？把他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