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逐渐深沉，赴约时间到了。
    野骅难得正经了一回，梳了头，喷了香水，西装笔挺，气场十足，从痞帅少爷转型成了社会精英，模样意外地靠谱。
    瑾泉也换下早上见书生时的那身衣服，选了套质感上乘的深灰西装。
    两人一同出门，前往餐厅。
    “这边儿！”
    一嗓子爽利的女声从不远处传来，带着点儿御姐味儿。
    循声望去，门口站着个身穿红色包臀裙的女人，妆容精致，笑容张扬，正朝他们挥手，是培姐。
    两人相视一笑，加快脚步迎了上去。
    野骅一头扑进她怀里来了个大拥抱，笑得像个毛头孩子：“培姐——想你！”
    培姐笑着拍了下他的后背：“哎呀，你小子真沉。”
    三人寒暄几句后落座，餐桌上还有她丈夫，四人围坐，气氛很快热络起来。
    酒过三巡，野骅和姐夫借抽烟为由离席。
    瑾泉这才慢悠悠放下酒杯，终于等到开口的时机。
    以培姐出入高档场所的频率和奢侈的消费习惯，根本不会轻易去小饭馆。
    ——“那她为什么会在那里？”
    “姐姐。”
    他嗓音软下来，语气带着三分笑意七分撒娇。
    “你当时发的合照，最吸睛的就是你本人，艳压全场，简直女王。”
    他张嘴就带蜜，笑意恰到好处。
    哄人是他的拿手戏，温柔得不动声色，甜言蜜语下藏着目标清晰的伏笔。
    “哎呦～你这张嘴，抹了蜜是吧？”
    培姐忍不住笑出声，明显吃这套。
    女人最经不起夸，尤其是漂亮又骄傲的女人。
    实话实话，见招拆招，他嘴角不动声色一弯，杀招还在后头。
    “不过我真有点好奇。”
    他慢条斯理地晃了晃酒杯。
    “你们在那种地方吃饭，说实话挺不符合你们的气质。”
    “你和姐夫往那一站，气场都要把整条街盖过去了。”
    培姐喝了口酒，从刚才起就没停过的笑意又浮了上来。
    “嗨～那家饭馆老板娘是我闺蜜啊。”
    她像讲笑话一样说完，顺手一甩长发。
    “啊？！真意想不到……”
    瑾泉一愣，脸上的笑意略有凝滞，随即掩饰性地轻笑了下。
    ——“也就是说，既然培姐的闺蜜是这家饭馆的老板娘，那肯定和连书生关系不一般啊。”
    虽然方向不错，却比他预想的来得更巧了些。
    “我几乎每年都会去那聚一次。”
    培姐边说边掏出手机，点开相册，翻起老合照给他看。
    正翻着照片，野骅和姐夫抽完烟回来了，带着一身烟草味坐回桌边。
    “唠啥呢？”
    野骅凑近，一手顺势搭在瑾泉肩膀上。
    瑾泉眉头微皱，下意识侧身躲开，用胳膊肘怼他。
    “那姐姐，你认识连书生吗？”
    他语气轻描淡写，实则目光藏着真实的锋利。
    “你说谁？”
    培姐神情陡变，整个人“唰”地坐直，睁大了眼。
    “你怎么知道这名字？你认识他？”
    “你们俩是好朋友？不对，你们怎么可能认识，那怎么会知道他名字……”
    “不行！这惊天大消息我得赶紧告诉……”
    她的嘴就跟开了机关枪一样，手还跟着乱比划，一连串话没给人反应的机会。
    瑾泉：“……”
    野骅：“？”
    姐夫：“？”
    三人集体石化，只能眼睁睁看着培姐情绪飙升。
    “说什么呢，姐姐……你认识他？”
    瑾泉眉头微皱，完全没跟上那套自我输出，只觉得有点头大，心里隐隐烦躁。
    “当然了！”
    培姐一拍大腿，眼里都冒光了。
    “这就是我激动的原因！”
    “小书生可是非人般的冷淡！他都不交朋友的！”
    “虽然没接触过几次，但我跟她妈妈是闺蜜啊～刚不跟你说了嘛？”
    她一激动，顺手抄起酒杯猛喝一口，又开始滔滔不绝。
    “我之前跟小书生说话，他最多只蹦五个字，回答问题除了嗯就是嗯。”
    “况且你俩简直两个宇宙的物种，完全没交集的可能，突然从你嘴里听到他名字，给我惊了个大跳。”
    还没等瑾泉细想，培姐已经兴冲冲抓起手机，边走边拨电话，嘴里还念叨着要“通风报信”。
    剩下他们愣愣地坐在那，野骅跟姐夫，互看一眼，满脸写着“发生了什么？”
    唯独瑾泉低着头，手指轻敲着酒杯边沿，目光沉了，像是将一枚棋子轻轻推到了下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