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9章:齐聚一堂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3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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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宣家祠堂,外人莫入,非宣家子孙不得祭拜。
    这两条家规明晃晃地写在代代相传的家规薄复印件上,甚至在第一页。
    瞿谷念特地找过来,摊开,用手指指出。
    颜蕾快把那两行字瞪穿了,难以置信:“所以宣当家是明知故犯?”
    瞿谷念看她都吓得面无血色了,收起复印本安慰道:“宣当家再怎么说也是现代人,家规这种东西,要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啦。”
    “我……”颜蕾烦躁地抓了下头发,再转过去拉着钟明喜问:“明喜,他真的不会有事吗?我要不要去道个歉什么的?是我求宣当家带我去看那该死的画像的啊!”
    钟明喜望着颜蕾,缓缓道:“他会处理好,你先休息。”
    颜蕾等她端着托盘离开,问还在她床边打游戏的瞿谷念:“明喜是不是生气了?”
    虽然钟明喜一年到头都是那副平易逊顺的样子,但颜蕾与之朝夕相处,对其情绪的把控堪比读心。
    瞿谷念一心二用,边按技能键边道:“宣当家把你卷进来,还推到了风头浪尖,轻则要饱受争议,重则有性命之忧,你是她最好的朋友,她不希望你受伤。”
    颜蕾不明白:“我现在好好的啊。”
    “是将来。”瞿谷念分析道:“你知道温家、常家、刘家的事,他们没有出手,是因为明喜姐的关系,可宣家不一样,宣当家是重云老大这事先不谈,你看过宣家的资料,还进了他家的祠堂,就算你保证一辈子守口如瓶也无法让所有人信服,那么宣家必然会有所行动。”
    颜蕾忽的毛骨悚然:“我会被灭口吗?”
    “法治社会了,不会把你直接咔嚓了的。”瞿谷念说:“最多给你下个不言咒。”
    颜蕾茫然:“不言咒是什么?”
    “就像是保密协议,只要透漏一丁半点你和你的亲人都会受到反噬,程度根据你透漏的内容多少来定,口头、书写、眼神示意……哪怕是倾诉的欲望都不行。”瞿谷念解释道:“连被威逼利诱,都不能出卖协议里的内容。”
    颜蕾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我不要!他们凭什么?!”
    “这是很残忍的事。”瞿谷念理解颜蕾的愤怒:“所以你还有第二条路——嫁给宣当家。”
    “……”颜蕾好半晌才托住下巴合上嘴。
    “宣当家条件不差,配得上你。”瞿谷念腾出手拍拍她:“不过风险太,不言咒伤身,这条路伤心。”
    颜蕾还想不通其中关窍:“为什么?”
    瞿谷念把最坏的结局说出来:“如果妖王玉玝被逼得破釜沉舟,要跟大家鱼死网破,再现妖王乱世,那么开口请明喜姐作出牺牲的那个人,就会是宣当家。”
    颜蕾闻言攥紧了被子。
    “你对宣当家已经有好感了,会为他着想,把锅往自己身上背,其实人和人之间互生情愫很正常,但是明喜姐死了的话,你以后要怎么面对他?”
    这就是明喜为她顾虑到的“将来”,颜蕾光是想想就要哭出来了。
    “宣当家明知道你是局外人,还带你越陷越深,是他的问题,不怪你。”瞿谷念说:“这边的世界有太多的身不由己,如果无法接受,还是趁早脱身吧。”
    颜蕾看着被窗帘遮挡的窗,她连外面的天有多黑都不知道。
    正常人的生活久远得好似上辈子的事。
    不多时,钟明喜带了饭后水果回来,瞿谷念结束了话题,床上的颜蕾闷头睡觉,房间里只剩下游戏里的砍杀音效。
    “明天出门,早点睡。”钟明喜将水果放在床头,轻轻掖了掖被角。
    瞿谷念点点头:“好。”
    钟明喜很快离开,颜蕾憋气憋得满脸通红,掀开被子大口呼吸:“出什么事了?”
    “明早八点,各方代表来宣平医院开会,弘门也有人来。”瞿谷念看着八卦群里的小道消息:“我还算是弘门弟子,得出面。”
    这种场面肯定轮不到她旁观,颜蕾咬着被子失落道:“所以我是不是被孤立了?”
    瞿谷念道:“你病着,不能受气。”
    言下之意就是明天的会议内容绝对会让她暴跳如雷。
    颜蕾已经往不好的方向脑补了:“那明喜会不会吃亏啊?”
    瞿谷念提醒道:“常家的人都在。”
    颜蕾暗暗松了口气,心说至少还有个常霆。
    然而直到钟明喜和瞿谷念出门,颜蕾都没能睡着。
    宣平医院就在山下,她的朋友马上要面对那些个穷凶极恶的嘴脸,甚至还有被逼上绝路的可能,她却只能在这安乐窝里舒舒服服躺着。
    颜蕾昏昏沉沉地起床洗漱,给自己量了下体温,还是没有退烧,甚至还往上拔了两度。
    她换好衣服,慢吞吞走到别苑大门口,司机询问她要去哪儿。
    人在病中反而思路清晰,颜蕾反问:“是不是我不管去哪儿,都要拜托您接送?”
    司机回答:“是的。”
    颜蕾凝望着眼前那道门槛,蓦然回首,雅致的庭院横平竖直写着一个大大的“囚”字。
    迈出这扇门,就好像会给什么人添麻烦似的,不知从何时起,她不能靠着自己的意志走出去,都是因为这样那样的事情,被接来送去,像个珍贵的物件。
    钟明喜这些年过得就是这样的日子?
    颜蕾双手用力拍脸,力道之大在面颊上留下了红印,把司机都吓了一跳:“您没事吧?”
    “没事,我就问问,我要回去睡了。”颜蕾摆着手往屋里走。
    她绕过小桥流水和凉亭水榭,来到一处倚着院墙生长出去的樟树下,系紧鞋带,鼓起勇气,手脚并用爬上树叉,翻过墙头。
    颜蕾落地后气喘吁吁对着院墙比了个友好手势:“我就是要自己走!”
    ……
    日上三竿,刘月白姗姗来迟。
    他临时赶了个通告,妆都来不及卸,一身丁零当啷的配饰,开车带着刘绯来到宣平医院。
    议事的地点设在开大会用的报告厅,刘月白赶过去,路过住院部的小花园,看到瞿谷念正坐在台阶上玩手机。
    刘月白驻足问她:“你怎么没进去?里面什么情况?”
    “碧山师兄被我气走了。”瞿谷念叹道:“他是专程来代我回弘门的,但我不肯,之后里面的人就吵起来了,我出来透透气。”
    “……”
    碧山的确是奉了长老之命前来领会瞿谷念,她从弘门被劫走,不论白图待她如何,弘门都得拿出态度,毕竟人家父母把孩子送来,弄丢之后,难道还要厚颜无耻地把责任都推卸给妖族吗?
    瞿谷念当着那么些个家族的面,一本正经道:“我跟爸妈有保持联络,你和长老们不用担心。”
    碧山训斥道:“你是弘门弟子,怎么能和妖王厮混?!”
    “妖和人有必要分那么清楚吗?”瞿谷念的反问如一记钟鸣久久回荡在众人心间。
    她用最直白的字眼道出最苍白的事实:“做坏事的人比什么都没做的妖要多得多吧。”
    此话一出,报告厅里鸦雀无声。
    这就是不拘城选中的人,弘门高层办事不行,但挑选弟子的眼光,格外优秀。
    “我和白图约定了,我活着的时候,他不会随便吃人。”瞿谷念道:“所以等我老死了白图才会找弘门算账,还有几十年呢,你回去告诉长老们,不用怕,因为那个时候大家都入土了。”
    碧山:“……”
    弘门代表愤然离席,瞿谷念释放妖王白图的罪责也就不了了之。
    毕竟不拘城都塌了,还有什么好兴师问罪的,且瞿谷念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谁会吃饱了撑的去为难一个备考的高中生。
    她现在身后不光有弘门,还站着一尊妖王,为难她等于是自讨苦吃。
    事已至此,也就罢了。
    这开场撤得人猝不及防,后面的好戏堪堪接上。
    宣凤来隐瞒身份,坐稳两把头椅,引来了诸多不满。
    质疑与质问声一浪高过一浪,同时,拥护宣家的那一方粉墨登场。
    这一来二去,唇枪舌战变成了大打出手。
    好在这帮人还记得这是宣家的地盘,仅限于赤手肉搏和互扔矿泉水瓶。
    刘月白推门而入的时候正好一只皮鞋迎面飞来,被他偏头躲过。
    宣凤来见人齐了,打了个响指。
    空气瞬间凝滞了一般,所有人的动作都变得缓慢、沉重。
    宣凤来调整了一下麦克风:“还想动手的出去打。”
    此话一出,谁还敢造次,纷纷停手整理衣衫对号入座。
    刘月白找到了自家的名牌,边上是许宁溪,他们不是第一次见面,但也没什么交集,只是点了个头,以示问候。
    坐下来之后他才发现连温晋裴都被连夜请过来了,正坐在轮椅里玩手指,对台上的讲话也不怎么关心的样子。
    常家那边出席的是常大伯,虽说常霆叛逃之事终于有了平反,可现在家里三个孩子都整整齐齐进了医院,又要在这种场合夹缝生存,他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有人把矛头对准自己。
    宣凤来就重云身份一事给出了解释——
    常霆叛离常家的前一年,他无意中碰上了重云内部的一场死斗,为的就是决出下一任的首领。
    最终的结局是同归于尽,无一幸存。
    宣凤来收拾了观战的几个高层人物,当时本想着一锅端了,但没想到他们跪地俯首,以重云为筹码还取生路。
    堵不如疏,宣凤来经过一番考量,就这么接手了重云,循序渐进地“换血”,将王哥这样拎得清又有统筹能力的人才提拔上来,为重云规划出了一条在现世可以长存的道路。
    只是他一面担着家族大业,一面要约束重云上下,实在是**乏术。
    重云乍看是一个组织,实则一盘散沙,聚都聚不起来,底下更是谁也不服谁,隔三差五就要拼个你死我活。
    刺头就像雨后春笋,争前恐后破土而出。
    宣凤来只得从同盟家族里挑选帮手,于是一年后,常霆叛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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