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聿那句裹挟着血泪与绝望的终极断言——“永远。不会。”——如同一道无形的冰棺，将裴屿澈的灵魂封存。
    他不再像从前，用湿漉漉的眼神和笨拙的借口去接近顾清让。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心悸的死寂，一种蛰伏在深渊边缘、即将择人而噬的凶兽般的沉寂。
    那双曾盛满星光的眼睛，如今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幽暗，偶尔掠过一丝猩红的、疯狂的微光。
    沈聿看着，金丝眼镜后的忧虑沉如寒铁。他投下的巨石，非但没能砸碎执念，反而将它压入了更扭曲、更危险的维度。
    而风暴中心的顾清让，正优雅地踏入林骁精心编织的、充满权欲与觊觎的蛛网。
    林氏顶层的私人领域，空气粘稠着雪茄的辛辣与欲望的暗香。巨大的落地窗外，城市匍匐在脚下，如同待宰的羔羊。
    顾清让端坐于昂贵的沙发，浅灰西装衬得他清雅如佛前净莲，姿态无懈可击。
    他正与林骁“磋商”医疗设备采购标准，悲悯的佛光普照，言辞恳切，逻辑如刀。
    “统一标准，引入竞争，惠泽黎民，此乃大势，亦是民心。”清越嗓音，如梵钟轻鸣。
    林骁斜倚对面，深紫丝绒包裹着充满侵略性的躯体。
    雪茄烟雾缭绕，他鹰隼般的目光如同黏腻的毒蛇，贪婪地舔舐过顾清让的眉眼、颈项，最终死死锁住那被合身西装勾勒出的、劲瘦有力的腰线。
    “大势？民心？”林骁低笑，磁性的嗓音浸满欲望的沙哑，身体危险地前倾，灼热气息裹挟着雪茄的辛辣，直扑顾清让面门，“顾议员，何必装腔作势？你知道我要什么。”他目光赤裸，扫过那淡色的、形状优美的唇，“点个头，林氏就是你最”坚实”的盟友。名声、政绩，我捧到你脚下。甚至……”舌尖舔过干燥的唇，“你要的”乐子”，我也能给你……最极致的。”
    权色交易，摊在明面。
    顾清让眼底，冰河世纪般的寒芒一闪而逝。
    面上，那悲悯的佛光却愈发温润，包容万象。他唇角甚至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慵懒，妖异，如同佛龛旁悄然绽放的罂粟，散发着致命的诱惑与剧毒。
    
    “林少说笑。清让所求，惟愿生民立命。”声音依旧平和，却带着无形的冰墙，“至于他念……”他微微侧首，颈线拉出惊心动魄的弧度，佛面下的锋芒如刀出鞘，“皆是虚妄，不足挂齿。”
    他虚与委蛇，耐心织网。林骁的觊觎是毒，亦是饵。他需要证据，需要这条毒蛇在贪婪中露出七寸。他披着佛光，摇曳着罂粟般的诱惑，一步步，引蛇入瓮。
    这一切，都被暗室中一双燃烧着冰冷业火的眼睛，尽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