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队里时，王鹏正叼着油条站在训练场上，看见他下车，立刻吹了声口哨：“陆队，您这”心理治疗”效果不错啊，红光满面的。”
    陆峥扯了扯嘴角，没接话。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沈辞浅绿的眼睛，还有那些被关在玻璃罩里的奇异生物。
    “对了，昨晚老林界那边报了个案，说有村民看到山里有绿光，像鬼火似的飘。”王鹏塞了口油条，含糊不清地说，“我让片区民警去看了，啥也没有，估计是眼花。”
    陆峥的脚步顿了顿：“绿光？”
    “是啊，还说不止一道，像藤蔓似的在山上爬。”王鹏抹了把嘴，“你说邪门不邪门？老林界那片野山，怪事本来就多，前几年还有人说看到过会飞的狐狸……”
    会飞的狐狸。陆峥想起二楼那个长着蝙蝠翅膀的飞狐，心脏莫名一紧。
    “卷宗放哪了？”他问。
    “在我办公室呢，鸡毛蒜皮的小事，你还真感兴趣？”王鹏挑眉。
    陆峥没解释，转身走向办公楼。他需要知道，除了他之外，还有没有人见过那座午夜才会出现的山。
    王鹏办公室的卷宗很薄，只有一页纸，记录着报案村民的口述：“……凌晨两点左右，看到老林界山脊线上有淡绿色的光，呈网状蔓延，持续了大约十分钟，然后突然消失……”
    时间、地点、光的形态，都和石门上的藤蔓纹吻合。
    陆峥捏着卷宗，指节泛白。看来不是只有他能看见，只是其他人看到的，或许只是冰山一角。
    一整天的训练，陆峥都有些心不在焉。格斗时差点被队友撂倒，射击时脱了靶，连最擅长的战术推演都出了错。
    王鹏看出他不对劲，训练结束后把他堵在器材室：“到底咋了？半年前中枪都没见你这魂不守舍的样。”
    陆峥靠在器械上，看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突然问：“王鹏，你说这世界上，会不会有我们不知道的东西？”
    王鹏愣了一下，随即笑了：“你这是爬山爬傻了？UFO还是水怪啊？”
    陆峥没笑：“比如……一座只在午夜出现的山。”
    王鹏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了，他看着陆峥认真的眼神，难得正经起来：“陆峥，你不是真看到什么了吧？”
    陆峥沉默了片刻，摇了摇头：“没有，随便问问。”
    他不能说。这件事太离奇，说出来只会被当成精神出了问题。
    夜幕再次降临，当腕表的荧光指针指向十一点五十时，陆峥已经坐在了老林界的防火道尽头。
    越野车停在同一个位置，他甚至能看到昨晚踩下的脚印，在露水的浸润下变得模糊。
    午夜十二点的钟声仿佛在心底敲响，山风卷着松针的气息扑过来，后颈的旧伤又开始隐隐作痛。
    陆峥抬起头，那道锯齿状的山脊线准时出现在视野里，淡紫色的雾气缠绕在山顶，像某种活物的呼吸。
    他深吸一口气，推开车门，朝着那座只属于午夜的山走去。
    这一次，他的脚步没有丝毫犹豫。
    石门依旧嵌在山体里，藤蔓纹在月光下泛着莹润的光泽。
    陆峥伸手触碰，熟悉的凉意传来，指尖下的震动规律而平稳，像在等待他的到来。
    “咔哒。”石门缓缓打开，露出里面深不见底的黑暗。
    这一次，陆峥没有打开手电，他凭着记忆往里走，脚下的台阶踩着嗡鸣的节点，像在回应他的脚步。
    刚走到一楼，一道淡绿色的光就从螺旋楼梯的方向飘了过来，停在他面前——是那只叫“光”的透明小人，翅膀上的金色光点比昨晚更亮了些。
    它扇了扇翅膀，转身向上飞去，显然是在引路。
    陆峥跟上，刚走到二楼，就看到沈辞站在飞狐“羽”的玻璃罩前，赤着脚，素白的棉麻衣在绿光里泛着柔和的光泽。
    听到脚步声，他立刻转过身，浅绿的眼睛在看到陆峥的瞬间亮了起来，像被点燃的星火。
    “陆峥。”他轻声喊，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喜悦，像等待了很久的孩子终于等到了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