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皇后的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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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娘娘,臣女做事向来愚笨,且现身患怪病,怕是时日无多,恐不能为娘娘排忧解难。”
因脖子是被迫扬起来的,沈芸谨撅着嘴,艰难开口。
就算她久居深阁也知,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有损阴德的事,沈芸谨可不想干。
她怕亏心事做太多,待自己犯病时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死过去,那可就太得不偿失了。
被拒绝,皇后并未恼怒,反而冲沈芸谨身后勾勾手,像是提前预料到,会有此般场景。
应声前来的宫女,双手端上来个托盘,上面呈放着个精致的檀木盒子。
“本宫听闻沈姑娘被恶疾缠身,特命人不远万里,走访遍名医,为沈姑娘求得此药。”
随着皇后的话音落下,身旁的宫女适时打开檀木盒子,里面正静静躺着颗黑色药丸,大概有一颗李子那么大。
打量着盒子中的药,沈芸谨不敢相信,自己爹娘询问多年都无果的药,竟被皇后找到了?!
不是说,天底下现成的人参草只有一颗吗?莫不是因皇后身份尊贵,人脉也比丞相府广泛,所以才……
沈芸谨死死盯着药丸,那是她重生的希望,她很年轻又没什么心机,心思想法都写在脸上,被皇后看了去。
“沈姑娘,这常言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即使过程有些卑劣,但最重要的是结果,人总是要多为自己想想。”
皇后勾勾嘴角,伸手从木盒中拿出药丸,诱惑着沈芸谨,像是朵食肉性植物,正企图用“花蜜”诱导猎物步入陷阱。
沈芸谨的手很痒,浑身的每个细胞都在拼命叫嚣着,渴望摆脱病魔。
但她又很纠结,一方面因自己活命去害人,她良心过不去,这对她来说是极大的心理负担。
可另一方面,她又无法彻底放下这颗药,为自己的怪病,全家人都在努力着,父亲甚至丝毫不顾及面子,一而再再而三的去求夏予安。
现在机会就在眼前……只不过去拿张藏宝图而已,夏予安是皇子,每个月都有俸禄,皇上总不可能看着他饿死。
就当是破财免灾吧,而且皇后要他的钱,是为救天下苍生。
沈芸谨安慰着自己,一滴晶莹剔透的汗水从她的脸颊,掉落在柔软的地毯上,她颤颤巍巍伸手接下皇后手中的药。
“臣女谢皇后娘娘赐药。”
双手捧着这颗无比珍贵的药丸,沈芸谨小步慢挪,想将手中的东西重新放回盒内,带回府再服用。
“去给沈姑娘准备一杯温水服药。”
皇后脸上笑盈盈的,似乎是害怕沈芸谨回府后,会改变主意,她便以不容拒绝的态度,让她现场服用。
沈芸谨并未察觉有任何不对的地方,她甚至为让药效发挥得更好,竟忍着药丸入口苦烈,锥心刺骨之势,将药嚼碎用水送服。
呕——
舌头受到强烈的刺激,率先提出抗议,沈芸谨红着眼眶,赶紧捂住嘴,生怕这代价极重的药被浪费。
皇后已重回榻上,看着沈芸谨狼狈的样子,她慢条斯理,小口小口品着茶,脸上挂着得逞的笑容。
“沈姑娘果然是爽快人,明个本宫便去皇上那里,为你和蘅芜王求道赐婚圣旨,如此一来,身为当家主母,你定能畅通无阻地找到那张藏宝图。”
赐婚?!
皇上赐婚那都属于金玉良缘,这辈子根本就不可能和离,除非丧偶。
沈芸谨可没那个自信,能在夏予安身边,神不知鬼不觉把图偷出来,然后再若无其事地过一辈子。
把对方害得穷困潦倒,再白头偕老,沈芸谨都觉得夏予安会率先杀了自己。
“皇后娘娘,臣女觉得此事需从长计议,再怎么说蘅芜王也是皇子。”
沈芸谨尝试性开口,并没提及自己内心的抵触,反而巧妙地从为皇家考虑的角度出发。
沈芸谨以为,皇后会安排自己以别的身份,出现在夏予安身边,或者是去入府偷窃。
要葬送自己一生的幸福,去面对个冷冰冰,只会摆臭脸的男人,还不如死了落个清闲。
皇后并没马上回答沈芸谨,反而拿起桌子上的糕点,品尝起来,她小啄一口糕点,又慢悠悠地喝口茶,像是在特意品鉴美食。
被皇后晾在旁边等待着,每分每秒对沈芸谨来说,都是无比漫长的煎熬,烛光摇曳着,皇后依旧不紧不慢吃着糕点。
她在等沈芸谨主动开口,做出退步,同时皇后也在借机敲打她,作为棋子就该有棋子的觉悟!
翊坤宫内灯火通明,沈芸谨就这样足足站了两个时辰,她的双腿已失去知觉。
本就是大病初愈,她羸弱的身体,根本承担不了这么大的体力消耗,沈芸谨额头渗出细细的汗珠,像是清晨的露水。
“本宫会把莫愁赏赐给你,作为你的陪嫁丫鬟,她是宫中的老人了,会教你怎么做。”
透过窗户的缝隙,沈芸谨能看到天边渐渐泛起鱼肚白,皇后一夜未曾闭眼,她乏极了,用手帕遮住嘴,打起哈欠。
她打算结束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反正沈芸谨已经跑不了了,她又何必逞这一时口舌之快?
听皇后答非所问,沈芸谨首次隐约感觉到,整件事正逐渐脱离自己可控范围内。
看皇后起身要离开,沈芸谨满脸着急,她想追上去把这件事说清楚,她始终认为,自己与皇后之间始终是场交易并非利用。
“皇后娘娘!”
不等沈芸谨追过去,莫愁便铁面无私地挡在她身前,此时的她已退下夜行衣,换上了身藏蓝色的长袍。
她梳着垂挂髻,正处于而立之年,是翊坤宫的管事大宫女,兼皇后心腹。
“沈姑娘,皇后娘娘乏了,还是让奴婢送你回府吧。”
转眼间,皇后的身影消失在偏殿,沈芸谨深知此时多说无益,只能先行回府。
从密道出来,天色已完全大亮,关闭的城门开始放行,沈芸谨坐在马车上,倒也算得上是光明正大。
大街上,三三两两的几人走动着,两侧的早膳铺传来缕缕包子的香气。
马车到达相府,相府门是大开着的,府上所有的下人有序排成一排,管家正在台阶上焦急训话。
沈芸谨从马车上下来,还以为家中发生了何种变故,她急得一路小跑,来到管家身边问话。
“管家,这到底发生了何事?!”
莫愁见沈芸谨已到府上,便调转马头扬长而去,而这一切恰巧都被站在楼上的柳昭昭看到。
她眉头拧成川字,眼神中全是警惕和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