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名烬 009,清名烬(8)情药与苍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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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亏了何思漾,耿星陌已经很久没有笑得这么开怀了。
何思漾一开始还试图捂嘴揪耳朵阻止耿星陌,后来发现无济于事,自己还差点从耿星陌身上摔下来,便郁闷地把脸埋在耿星陌的肩窝装鸵鸟,随他去了。
到了何思漾的房间,耿星陌的笑容还没完全收住,就被眼前的场景震惊到了。
房间内,暧昧又旖旎的氛围扑面而来。红丝绒的床宛如一片炽热的海洋,在暖黄的灯光下泛着迷人的光泽。床幔如梦幻的云朵般轻盈地垂下,带着几分神秘与诱惑。墙壁上挂着几幅抽象的艺术画,色彩浓烈而大胆。地上铺着柔软的地毯,走上去无声无息,像是怕惊扰了这一室的浪漫。
这TM……是情侣房啊……
耿星陌的额角抽了抽。
看得出来,张导他们是真的喝多了。
他把何思漾放到那张红丝绒的大床上,给何思漾倒了杯水:“你先喝点水,我叫人送醒酒药来。”
何思漾接过来喝了,他闹了一路,困意上来了,头一点一点地打着瞌睡,即将步入醉酒后的第三步。
暖黄的灯光在他的栗色卷发梢镀了层碎金,何思漾瓷白的脖颈折出脆弱的弧度,睫毛在眼下投出鸦羽状阴影,指尖还松松握着半倾的杯子。
耿星陌拿着手机打着字,无意间瞄了他一眼,指尖停顿。
“叮咚——检测到任务目标耿星陌上升5个好感度,目前耿星陌的好感度为20。恭喜玩家,请再接再厉。”
安静的房间内,何思漾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一激灵,手里还剩下的半杯水就这么洒身上了。
何思漾:“……”
他像是个做错事的小孩,无措地抬头望着耿星陌。
耿星陌放下手机:“没事,反正你也要洗澡,换洗衣服放哪里了?”
何思漾眨眨眼:“不知道。”
耿星陌:“……我问蒋依叶,你先进去洗吧,等会儿我把衣服给你送进去。”
何思漾进了浴室,关上门开始洗澡。耿星陌给蒋依叶打了个电话。
“喂,耿老师。”
“蒋依叶,能麻烦你送一套何老师的衣服来吗?”
蒋依叶沉默了一会儿,随后颤颤巍巍地问道:“送到……哪里?”
耿星陌:“他的房间。”
“耿老师您也在……”
“嗯,他在洗澡,麻烦你快一点。”
“……哦哦好的。”
耿星陌挂了电话,此时的他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
三分钟后,门被敲响了。
耿星陌打开门,只见蒋依叶拎着一袋衣服,眼含泪光地朝房间里望去。
“耿老师,何老师他还好吗?”
耿星陌如实告知:“他喝多了,我已经叫人送解酒药了。”
“只是……喝多了?”
耿星陌这才明白过来蒋依叶这“儿行千里母担忧”的样子是为何了,不免觉得好笑:“放心,我不对醉鬼下手。”
“我不是那个意思,耿老师您的人品我很放心的,但何老师就说不定了,”蒋依叶有些不好意思,随后又诧异问道,“何老师喝多了?”
“嗯。”
“可他以前从来没……”
注意到耿星陌疑惑的目光,蒋依叶连忙改口道,“可能是今天的酒不行,不合何老师的胃口,他喝不惯。”
耿星陌随口问道:“听你这么说,何老师以前酒量不错?”
“千杯不醉!”
“有实力。”
“包的。”
————
浴室里,水流的冲刷让何思漾稍微清醒了一些,但也仅限于他知道自己喝醉了。
视线很模糊,周围的景象变得扭曲而不真实,像是隔着一层朦胧的纱。身体失去了控制,四肢沉重无比,每一个动作都需要付出极大的努力,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束缚住。
下次不能再喝这么多了,何思漾心想。
洗到一半,他突然感到一股莫名的燥热从身体内部升腾而起,迅速蔓延至全身,每一寸肌肤都像是被烈火灼烧一般滚烫。心跳急剧加速,心跳声在耳边如鼓点般响亮,呼吸也变得急促而粗重,仿佛空气都变得稀薄起来。
何思漾心惊,这感觉……绝不只是喝醉了。
身体不由自主地开始发热、颤抖,肌肉紧绷,一种难以抑制的冲动在体内横冲直撞,让他感到既兴奋又恐惧。
饶是何思漾对性生活再纯洁如白纸,此时也应该明白了——
他被下药了!
“操……”
何思漾的酒醒了大半。
桌上的酒大家都喝过,没人会那么缺德放倒一桌子人,那他是怎么中招的?
何思漾此时的大脑拒绝深度思考,他愤恨地闭上眼,握住身下那滚烫的欲望开始发泄。
蒸腾的雾气裹挟着他,某种更深沉、更粘稠的东西在氤氲中悄然弥漫开来,仿佛回到那些青春期的夜晚。
潮湿的、浸着槐花香的月光,穿透宿舍纱帐的裂缝,将少年赤裸的轮廓镀成银箔。何思漾总是这样,将掌心贴在冰凉的床沿,固执地幻想那是另一个人的体温。
秦云宵……
何思漾红着眼,眼前逐渐浮现出秦云宵那双含情的桃花眼。
是他僭越,是他不要脸,是他痴心妄想,他不仅想站在秦云宵的身边,还想牵他,想亲他,想睡他,想弄脏他,玷污他,让他从里到外都沾染上自己的气息。
花洒喷出的水雾在瓷砖上织成蛛网,何思漾将额头抵在沁凉的墙砖上,任由冷水冲刷着他发烫的脊背。水珠沿着蝴碟骨蜿蜒而下,在腰窝处汇成隐秘的溪流。
他听见自己喉间溢出的喘息声在浴室四壁回荡,像被困在琉璃盏中的萤火,明灭不定地撞击着脆弱的容器。
突然有温热的呼吸掠过耳垂,何思漾在雾气中战栗。镜面模糊的倒影里,两双桃花眼于水汽中融合。
“何思漾!”
何思漾好像听到有人在叫他,但他的眼神失去了往日的清明,理智在强烈的冲动面前显得无比脆弱。
下巴被人钳住,何思漾抬头看去,在极近的距离中,透过雾气看清了眼前的人。
“耿星陌……”
“终于认出来了?想起我姓甚名谁了?”耿星陌垂着眼睛,目光里的轻蔑与自嘲交织,像一层薄薄的霜覆盖在燃烧的炭火上,“横竖我这张面孔,哪配让您费心记挂。”
他用拇指抹去何思漾唇上的血渍,“不许再咬自己了,听到没?”
何思漾舔舔嘴唇,这才发现唇齿间一片腥甜。血珠随着颤抖的嘴角蜿蜒而下,像一道暗红裂纹将胭脂劈成两半。
他现在腿软站不稳,耿星陌扶了他一下。这一扶可不得了,何思漾身子一抖,直接跌坐在了地上,连带着耿星陌也被他扯得蹲了下来。
“嘶……”
水汽与耿星陌身上干净清洌的气息一起混成微醺的味道,像放肆又霸道的夜雾,将何思漾整个人笼了进去。他的呼吸极为不顺利,唇鼻间全浸染了耿星陌的气息。
耿星陌:“……”
何思漾:“……抱歉。”
他松开手,依靠自己强大的毅力,才阻止了自己扑在耿星陌身上。
耿星陌盯着何思漾的眼睛,他欲言又止,目光中的锋芒让何思漾微微有些不安,只能捂着脸把自己往角落藏,身子颤抖,指甲抠进膝盖骨缝。
蒸汽在玻璃上织出茧,而欲望正用獠牙撕扯他的胸腔。
耿星陌注视着何思漾忍耐得发抖的后背:“何思漾,你应该知道,这是没有解药的。”
何思漾头也不抬:“所以呢?”
“你……”
“耿星陌,你再多说一句废话,我现在就把你操了。”
明明是一句威胁的话,可因为情欲,他的语调软软的,毫无威慑力。
“滚出去。”
耿星陌神色复杂:“……那你有事叫我。”
何思漾没搭理他。
耿星陌离开了浴室,一偏头就看见了那扇巨大的透明玻璃,里面的何思漾被一览无遗。
他快步上前按掉了电控玻璃的开关,透明玻璃重新变回雾化玻璃,耿星陌长吁一口气。
到底是谁发明的这种玻璃……
耿星陌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指关节都有些发白。
他不过是嫌屋里太暗,想再添点光,无意中指尖却碰到了电控玻璃的开关。视野骤然亮起的瞬间,他毫无防备地对上了里面何思漾的那双眼睛——
湿漉漉的,蒙着一层浓得化不开的欲念,像被雨打湿的花瓣。
耿星陌在这个圈子里摸爬滚打九年,他一眼就看出了何思漾的异常,脑子一热,身体比理智更快一步,人已经闯了进去。
可那又如何?
情药这东西霸道得很,根本无解。熬到尽头,要么靠自己纾解,要么靠别人。
何思漾选了前者。
耿星陌几乎怀疑自己眼花了,何思漾一个圈里出了名的浪荡子,片场换情人如同换戏服,他自己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
喉间溢出一声短促的自嘲的嗤笑,夜里的空气似乎都凝滞了,带着点凉意钻进肺腑。
如今中了招,明明他就站在这里唾手可得,何思漾却宁愿把自己蜷缩进那难堪的浪潮里独自挣扎,也不肯分他哪怕一个眼神。
是他真的差劲至此,连做他何大公子一时纾解的工具都不配。
还是说……这人竟真转了性?
————
何思漾从浴室出来时已是凌晨三点,托情药的福,他没有进入醉酒三部曲的第三步。
氤氲水汽涌出半开的浴室门,何思漾扯着毛巾擦头发,水珠顺着脖颈滑进棉质浴袍。空调嗡嗡震颤,夜灯在镜面雾气里洇开昏黄的光斑。
看到靠在床头睡着的耿星陌,何思漾擦头发的动作一顿。
“耿星陌。”
“干嘛。”
“没事,就叫你一下。”
“别逼我骂你啊。”
“耿星陌。”
“……又干嘛。”
“不干嘛,叫你一声,看看你还在不在。”
“……在呢,一直都在。别叫
了,听话。”
…………
酒醉的头疼像生锈刀片在神经上反复刮擦,耿星陌说得没错,何思漾现在确实很想一头撞死,他恨不能将昨夜剪成碎片投进碎纸机,连带着此刻睡得正香的耿星陌也一同凌迟。
“系统,”何思漾唤道,“能不能让耿星陌失忆。”
系统道:“检测到玩家何思漾的心愿——让耿星陌失去昨晚的记忆……”
“请求异常!核心事件记忆模块受主系统保护,强行清除将触发世界线自检机制,建议重新校准诉求方向,或接受记忆覆写不可逆后果。请玩家确认是否继续执行。”
何思漾:“为什么不行?上次我杀了那两个人你都可以抹除……”
系统:“目标耿星陌为关键剧情npc,其存在及自主性受逻辑保护。先前非关键无名npc两位及其相关记忆已按指令清除,因于主线剧情并无影响,故操作可执行。”
“……这都什么跟什么,”何思漾的头更疼了,“那我刚才的样子,你是不是都看到了。”
系统沉默片刻,理解了何思漾的意思,安慰道:“作为游戏系统,我有责任告知您,您洗澡如厕的情形本系统皆已悉知,您无需对此加以在意。玩家在系统中只是一组数据代码,其隐私在系统设定内不具备存在条件。”
何思漾:“……就因为你不是人,所以就可以合理地不干人事?”
系统默认了。
何思漾想把自己种在花盆里,从此当个植物人。
他瞥了眼睡得正香的耿星陌,没好气地把毛巾丢在那张俊美的脸上。
耿星陌垂死梦中惊坐起,捧着毛巾,睡眼朦胧地抬头望着何思漾:“怎么了?”
“哦,是这样的星陌哥,”何思漾礼貌微笑道,“你的脸上刚刚落了只苍蝇,我帮你赶走了。”
耿星陌:“……”
何思漾:“不用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