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五章.啊?你是指我姐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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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简还记得,柳予安离开五年刚回来时,自己有多开心。
但当看到柳予安见到小纯时那种惊讶时,自己又是多么地紧张——尤其是小纯和自己大姐长相如此相似。
老天眷顾,在经过一系列观察下,宁简发现柳予安对小纯并没有什么特殊心思,甚至还把她当个孩子。
而小纯也只当柳予安是大哥,没有丝毫逾矩的言语和表现。
但,可真是,防不胜防啊。
口中的饭菜此时味同嚼蜡难以下咽,他放下手中端着的碗,若有所思地干嚼着白米。
“对了,予安明日带着弟弟妹妹们一起,你跟小雪年岁差不多大,你们年轻人也能有话聊。”宁振此地无银地补充了一句。
向来非问不答的柳予安,此时突然被点名,嘴里叼着一根青菜,一脸懵地抬头点了点头。
一旁宁纯似乎是察觉到了爷爷话里有话,按照往常的性子,必定是追根究底地顺着话头扯下去的,此时却是出奇地安静。
宁纯抬头瞟见对面的宁简,此时脸上写满了心绪不宁,正干巴巴地嚼着白米。
而柳予安浑然不觉地跟身旁的宁念你一根我一根地嚼着青菜。
一顿出奇安静的晚饭。晚饭的结尾,喂饱宁念的柳予安才觉出氛围不对,此时宁纯又恰到好处地出了声。
“爷爷,守宫怎么养啊。”宁纯看了眼柳予安,咧着嘴笑着冲宁振问道。
柳予安一副“看样是自己多虑了”的茫然,继续低头细细地嚼起来青菜。
宁振:“……”
次日午时,两位老人发起的小聚还是避无可避地来了。
会客厅中摆了长桌,桌上摆满了酒楼叫来的菜肴。
六人分在长桌两边,相对席地而坐。
地上是厚实的草编蒲团,又铺了正合适的小毯,坐着也只觉舒服。
这是宁简搬来新院后第一次开这间会客厅。
老白大夫和宁振面对面坐在长桌一头。老白大夫身旁是白如雪,白如雪身旁是宁纯。
另一侧,宁振身旁是柳予安,柳予安身旁是宁简。
一脸茫然的柳予安抬头便跟对面白如雪来了个对眼,怎么也想不到为何宁振特地让自己坐在了他旁边。
和白如雪对眼的柳予安,此时只能尴尬得点点头礼貌示意,而白如雪此时面色却是肉眼可见地红透了。
柳予安印象中是见过白如雪的,那时候她还是一个跳脱的小姑娘,叽叽喳喳有些像当下的小纯。不,应当不及现在的小纯活泼。
果然女大十八变,当下的白如雪已然没了当年的那股孩童特有的跳脱劲儿,已然变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眼前的姑娘一身鹅黄色长裙,举手投足间端的是落落大方。
长相算不上是一见惊艳,却也是五官端正温婉耐看的大家闺秀。
柳予安只点了点头便低下了头,毕竟盯着人家姑娘看也是十分不礼貌的事。
而此时,柳予安身旁的宁简,脸色冷得要命。
他看了看身旁低下头大哥,没有丝毫不寻常的表情。
可当他抬头看向斜对面那红透了脸的白如雪时,面色更是冷得像是能结出了冰。
长桌一头,两位老人正你来我往地喝着相见恨晚的酒,且听宁振忙里偷闲地来了一句“你们年轻人也说说话啊”。
说完便毫不在意回复地继续和对面的老白大夫举杯畅饮了起来。
宁念正坐在柳予安和宁简中间的空隙中,不安分地扭来扭去,吃着柳予安时不时夹来的菜。
对面白如雪时不时地看一眼照顾宁念的柳予安,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柳予安浑然不觉白如雪的别扭,可在宁简看得却是越发地烦躁。
众人并不熟稔,只宁简和白如雪二人大概有些交集,可宁简丝毫没有搭话的想法,气氛依旧尴尬。
好在尴尬救星宁纯此时善解人意地没话找话开了口,“大哥,你面前的点心给我夹一块。”
“这个吗?”柳予安眼神询问了下斜对面的宁纯。
“对对,给我夹一块。”宁纯看也没看地嚼着菜回道。
柳予安反过来筷子头给宁纯夹了一块到碗里。
对面的白如雪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柳予安又夹了一块点心给了身旁动来动去的宁念。
宁简将这一幕瞧进眼里,突然觉得有些好笑。恰好又瞥见斜对面的老白大夫正在瞧自己孙女,又瞧了瞧喂食宁念的柳予安。
此时宁简灵光乍现似地嘴角上扬,面上竟带上了笑。
宁纯瞧见自家二哥那莫名上扬的嘴角,就知道这道貌岸然的人皮下估计又有什么腹黑的想法了,一时不由得嘴角一抽。
果不其然,只见宁简学着柳予安的样子,倒过来筷子头,夹了一块点心放到了白如雪碗中。
一时间,白如雪有些发愣。
“师姐也吃尝尝。”宁简和之前的冷漠极有反差地温和笑道。
“师姐?”宁纯的疑问脱口而出,引得柳予安也跟着抬起了头。
“是啊,相识这么多年,白大夫算我半个师傅,如雪当然也算得我半个师姐了。”宁简一副春风和煦的地柔声解释着。
说完,还将自己面前的小菜端到了白如雪面前。
低头只想好好吃饭的宁纯,一时间有被宁简这无事献殷勤的转变雷了个外焦里嫩。
她翻了个白眼,表示自己对这如此明显的装模作样行为表示嗤之以鼻,而后自顾自低头吃菜了。
如此一顿饭下来,宁简的示好竟让桌头的两位老人范了疑惑。
老白大夫有些吃醉,便听宁振道,“白老哥在我这歇晌,予安,你将如雪送回去罢。”
“我去吧。”宁简没有往常的一本正经脸,仿佛就该是这个年纪应有的开朗,他自告奋勇地率先站了起来,“我来送师姐回家吧。”
两位老人一时间面面相觑,“哦,那你去吧。”宁振想大概自己也是醉了吧,竟能从自己小简口里听到这种话。
宁简随着白如雪的步伐节奏,收着步子走着。
此时白如雪心里也犯了嘀咕。自己和宁简相处的时间不算很长,但断断续续也算是能了解个大概。
在白如雪的印象中,宁简向来是稳重老成不苟言笑的。
别说主动示好了,甚至就没听过他主动跟自己说过话。
白如雪觉得,在今日之前,能见到宁简笑,就只有还在自己药铺时他大哥晚间去接他回家的时候了。
而今日,竟然一直这么笑着,想想竟觉得有些发毛。
“师姐吃得可还好?”破天荒地宁简能主动开口。
“嗯,很好。那个,你喊我小白就好,如雪也行,师姐就算了。”白如雪主动提议道。
“如雪姐。”宁简依旧笑着。
白如雪被宁简叫得挺不自在,但又有意打听柳予安,便道,“听说你大哥之前在外跑生意,是刚回来啊。我说好些年都没见过了。”
“大哥?”宁简语气中带了一丝疑惑地反问道,“你是指我姐夫吗?”
“姐夫?!”白如雪震惊的语气有些破了音,她停下脚步,直直地看向宁简。
宁简也随着白如雪的步伐停下,一脸懵懂地回问,“你是指我身旁的人吧,那就没错了。”
“可你不是老二吗?”白如雪竟有些有失方寸地带着些迫不及待地质问。
“哦,我是家中嫡长子,但因为爷爷重女,所以大姐也排名。”
不对,这不是重点。白如雪思绪在一时有些凌乱。
“大姐?大姐不是外嫁吗?为何姐夫会......”
“如雪姐,你竟然,还不知道吗?”宁简一脸无辜且忧伤的神态,“姐夫自然是入赘来的,只是大姐她。”
宁简顿了顿,语气有些哽咽地道,“大姐和姐夫相敬如宾,大姐去了后,姐夫也尽心尽责地照料我们,他说他忘不掉大姐,也实在生不出再娶之心。”
“其实我们有时候也劝他,让他多为自己着想,可他,哎,他对大姐的情,实在是……”满脸悲伤的宁简欲言又止。
“所以我们都只字不提,也当他是亲兄长。”
白如雪对“姐夫”“入赘”“不再娶”之类的词有些懵,一时间脑子里乱糟糟的。
白如雪的确不知宁简的情况,一是宁家搬到县里刚不久,大家估计连名字都不知。
二是在外宁家的孩子从来都是喊大哥,都是长相出众,也没人会考虑是不是亲生的。
大概除了县衙里那些能看到户籍的官差,宁家人不说,一般人也不会知道什么情况的。
白如雪被这宁简的这番话惊住了,她头脑发懵地又慢慢走着。
想当初自己还是懵懂少女时,对柳予安的惊鸿一瞥已然是深入己心。后来多年不见,倒也未再放在心上。
直到前些日子,在街上又远远地瞧见了柳予安,而此时家中正给自己相看着亲事。
又好巧不巧地,宁家老爷子正和自己爷爷一见如故,于是在家人的有意询问下,自己也就脱口而出了“宁家大哥”。
于是老白大夫也算是拉下来脸,作为女方主动去询问男方想法。
本以为宁家老爷子总是有意地避开谈婚论嫁的话头想是还瞧不上自家,可通过宁简这么一说,一切都说得通了。
只是他们大哥,不,他们姐夫用情至深,忘不掉亡妻。
宁家老爷子也属实不易,忍着对故去孙女的思念,也要给未亡人一个自由选择的权力。
白如雪就在这思绪混乱心如刀割的痛苦下失魂落魄地往回走着。
来时抱着满怀期冀的希望,如今化为泡影般的失望。
身后方才还满脸悲怆表情丰富的宁简,此时又回归了平时事不关己的冷漠表情。
他眼神冷峻地盯着亦步亦趋的白如雪的背影,三两步跟了上去。
而后一直保持在其身后的距离,二人一言不发地远去。
作者闲话:
茶茶的,很安心*^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