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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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怀的手掌贴在白景滚烫的额头,冰凉的湿意短暂地渗入那片灼热的地狱。
白景如同濒死的鱼寻到水源,无意识地追随着那点微弱的凉意,将滚烫的脸颊更深地埋进钟怀的手心。
白景发出一声模糊呜咽般的呻吟,身体在厚厚的覆盖物下剧烈地颤抖,每一次痉挛都牵动着钟怀紧绷的神经。
“我在……别怕……”钟怀的声音低沉沙哑,一遍遍重复着这苍白却唯一能抓住的绳索,他不敢停下擦拭的动作,冰冷的毛巾反复浸润、拧干,拂过白景烧得滚烫的耳廓、沾满泪水和雨水的冰凉脸颊。
每一次触碰,白景的反应都像被细微的电流击中,或是微微的瑟缩,或是更深地贴近那点凉意。
但这安抚如同杯水车薪。
颈后那片失控的腺体,搏动得越来越狂野,每一次跳动都像在泵出滚烫的岩浆。
浓郁到令人窒息的甜腻信息素混杂着绝望的气息,几乎将这小小的空间填塞成粘稠的泥沼。
白景的呜咽声变了调,带上了被空虚和渴望撕裂的痛苦,他猛地挣脱了钟怀覆盖在他额头的手,身体痛苦地向上弓起,覆盖在身上的厚外套和毯子被他无意识地掀开,露出底下被雨水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惊人曲线的白色衬衫。
“热……好热……帮帮我……”白景涣散的目光失去了焦距,空洞地望向虚空,干裂的嘴唇翕动着,发出破碎的祈求,“……求你……钟怀……标记我……咬我……求你……”
这带着泣音的乞求,狠狠捅进了钟怀的心脏,再狠狠搅动。
白景浑身剧震,脸色瞬间惨白如纸,一股几乎要将他灵魂撕裂的痛楚从心脏炸开,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
这是omega在生理本能驱使下向Alpha发出终结痛苦的呼唤。
可他不是Alpha,他是Beta!
一个无法被信息素影响,也永远无法用信息素去安抚去标记一个Omega,无能的Beta!
“我……”钟怀的喉咙像是被滚烫的烙铁堵住,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他看着白景痛苦地扭动身体,看着他眼中那如同溺水者抓住稻草般生理性的渴求,巨大的无力感和前所未有的自我憎恶如同冰冷的海啸,将他彻底淹没。
钟怀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牙齿在打颤,一股腥甜的铁锈味在口腔里弥漫开来。
钟怀猛地闭上眼睛,试图隔绝眼前这令人心碎的画面,可白景那带着哭腔的祈求却如同魔咒,一遍遍在他耳边回响。
“标记我……求你……”
“钟怀……咬我……”
“对不起……白景……对不起……”钟怀的声音破碎不堪,带着浓重的哽咽和绝望的嘶哑。
他睁开眼,眼底一片赤红,布满了血丝和无法言说的痛苦。
他伸出手,不是去触碰那致命的腺体,而是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紧紧握住了白景那只没有受伤此刻指节泛白的右手。
“看着我!”钟怀几乎是吼出来的,用尽全身力气,强迫自己直视白景那双被痛苦和情潮彻底吞噬、失去焦距的眼睛,“看着我!白景!我是钟怀!看着我!”
钟怀用力握紧那只滚烫的手,试图将自己的力量传递过去,试图在那片被本能支配的混乱意识中,砸开一道缝隙。
“你听我说!你看着我!”钟怀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坚定,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带着血沫,“我在这里!我不会走!我会陪着你!撑过去!相信我!看着我!”
也许是那紧握带着不容置疑力量的手,也许是那嘶吼般强行灌入意识的声音,白景涣散的瞳孔似乎有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凝聚。
他痛苦的目光艰难地移动,一点点聚焦在钟怀的脸上。
“钟……怀……?”白景不确定地吐出这个名字,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
“是我!”钟怀用力点头,握着他的手更紧了,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是我!白景!你看着我!别去想别的!看着我!感受我的手!我在!我会一直在!相信我!我们能撑过去!”
他不断地重复着,声音因为急切和用力而微微破音,眼神却像磐石一样,死死地锁住白景涣散的视线,试图将他从那片被情欲和痛苦吞噬的深渊边缘拉回来。
白景怔怔地看着他,身体依旧在剧烈地颤抖,颈后的腺体依旧在疯狂搏动,信息素的洪流依旧在肆虐。
但那双空洞的眼睛里,似乎有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光亮,一丝属于“白景”这个人的,残存的意识之光在挣扎。
“……信……你……”白景断断续续地吐出两个字,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
滚烫的额头抵着钟怀冰凉的手背,身体依旧蜷缩着,痛苦地承受着体内冰火两重天的煎熬,但那只被钟怀紧紧握住的手,却不再像之前那样无意识地抓挠,而是尝试着回握了一下钟怀的手。
那微乎其微的回握,像一道微弱的电流,瞬间击穿了钟怀绝望的冰层。
钟怀的眼眶瞬间被汹涌的热意充满,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头的哽咽,更加用力地回握住那只手,仿佛要将自己的生命力量都灌注进去。
“对!信我!”他声音依旧沙哑,却带上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力量,“别怕!难受就叫出来!我在这里!”
钟怀不再试图用语言去平息那无法平息的生理风暴,而是用行动。他重新拿起湿冷的毛巾,更加轻柔、更加频繁地擦拭白景滚烫的皮肤。
他调整姿势,让白景蜷缩的身体能更舒服地靠在自己屈起的大腿上,用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作为支撑,减少他因颤抖带来的额外消耗。
他一遍遍用指腹,带着安抚的力道,极其小心地摩挲着白景的手背,避开那些细小的划伤。
时间在弥漫着浓郁信息素的空间里,缓慢得如同凝固的胶体。
煤油灯的光晕在墙壁上投下两人交叠晃动的影子,灯芯燃烧的噼啪声,白景压抑痛苦的喘息和呜咽,钟怀低沉坚定的安抚,以及窗外永不停歇的、如同背景噪音般的暴雨声,构成了这个漫长夜晚唯一的旋律。
白景的颤抖时轻时重,意识在短暂的清醒和更深的混沌中反复沉浮。
每一次被情潮的巨浪拍打得濒临崩溃时,那只紧紧握着他的手,那一声声固执的“我在”、“看着我”、“信我”,就像黑暗中唯一坚固的礁石,让他不至于彻底迷失。
白景会下意识地收紧手指,仿佛抓住那唯一的锚点,涣散的目光也会努力艰难地寻找钟怀的脸,确认他的存在。
汗水、泪水混在一起,将白景苍白的脸浸得湿漉漉。
钟怀的毛巾已经不知道换洗了多少次,手背被他无意识间抓出了几道红痕。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个世纪,也许只有十几分钟。
白景体内那股如同火山爆发般猛烈的情潮,似乎终于达到了顶峰,然后开始以一种极其痛苦的方式缓缓回落。
那狂野搏动的腺体,频率似乎降低了一丝丝,散发出的信息素浓度虽然依旧高得惊人,但那股毁灭性的尖锐感,似乎被磨平了一点棱角,更像是汹涌但开始趋向平缓的潮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