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七章:“我从很久、很久以前就喜欢了。”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36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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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台晚风渐凉,江遇依偎在黎明的怀里。
    “哥,你是从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黎明揉了揉江遇的头发,指尖轻敲他的手背:“你真的想知道吗?”
    “嗯!哥,我真的很想知道。”
    江遇把头埋进黎明的校服里蹭了蹭。
    黎明看着江遇这可爱的摸样,忍不住在他脑袋上吻了一下。
    “让我好好想一想啊~”
    黎明假装思考的样子,惹得江遇心急,指尖不自觉搅着黎明的衣服。
    “上次天台你救下我的时候。”
    江遇怔了下,抬起头看向黎明,黎明看着江遇的脸,不自觉的抿了抿唇。他缓缓低下头在江遇的眉眼处轻轻烙下一吻,然后不顾江遇羞红的脸继续讲述。
    “当时我半个身子都要掉下去了,我本以为我要死了,结果没想到你会冲过来,一把就拉住了我,还一脸惊恐的说”我害怕”,我当时心里就有了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黎明说完话转向江遇,发现江遇一脸的郁闷,黎明捧起他的脸询问:“怎么不开心呢?我的小遇。”江遇被后半句撩的脸红,结结巴巴的开口。
    “哥,我当时真的要被吓死了,还以为永远都见不到你了,好不容易就要忘掉那段惊心动魄的回忆,哥倒好……”江遇的声音发颇,攥紧黎明的衣角“但是…也是因为那次经历,哥才会喜欢我,嘿嘿。”
    黎明看着江遇傻笑的脸,缓缓靠近,抵着对方的额头感受着他的呼吸渐渐紊乱,没了节奏。鼻尖不经意蹭到一起,带着些许的痒。
    黎明的唇轻轻落下带着青涩和试探,江遇贪婪的感受着嘴唇上带来的温热,轻轻的触碰已经满足不了他,起身将黎明反堵在天台上修好的围栏。
    他的吻带着这些年来所有的情绪,委屈、思念、创伤全都揉作一团融合在其中,从辗转的撕磨到更深的掠夺,呼吸在唇齿间撞得滚烫。
    黎明后背抵着冰凉的铁栏杆,却被他圈在怀里的温度烫得发颤,指尖掐进他后背的衣料里,泄露出一丝不受控的轻颤。
    空气里都是混着彼此气息的热,他的手从后颈滑到腰线,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摩挲,像在点燃一簇隐忍的火。
    分开时两人都在喘,他的额头抵着他的,眼尾泛着红,拇指还在无意识地擦过黎明被吻得发肿的唇,哑着嗓子说“我喜欢你”,尾音里的灼热几乎要把人融化。
    黎明双手抵着江遇的胸膛轻轻推开留给自己喘气的空间,脸颊泛着绯红,这过于激烈的吻把他搞得脑袋一片空白。
    江遇没在强求贴近,却也没松手,仍将黎明圈在围栏与自己之间狭小的空间里,他垂眸望着黎明泛红的眼尾,喉结滚动,声音低得像在哄又像在祈求:“哥别躲……我、我缓一缓就好。”
    黎明喘着气偏过头,鼻尖还萦绕着江遇身上的气息,手指无意识揪着他校服下摆。夜风卷着远处操场残留的喧闹涌上天台,贺霖喊岷姚的声音混着笑声,像隔了层毛玻璃,模糊又遥远。
    “刚才……”黎明舌尖抵了抵发麻的上颚,好不容易找回些声音,“你太急了,我还没问呢。”江遇瞬间慌了神,手忙脚乱要退开:“对、对不起哥!我没控制住……我、我不是故意的……”话没说完,腰上一紧,黎明伸手勾住了他的腰带,将人又拽回半步距离。
    “我没怪你。”黎明眼睫颤了颤,指尖顺着他校服拉链轻轻划,“只是……”只是也被这汹涌的爱意烫到,慌了神。
    江遇呼吸猛地一窒,攥着他手腕的力道都重了几分。黎明仰头,主动碰了碰他的唇,这次是轻轻的、带着安抚的啄吻,像春雪落在掌心,转瞬即化,却足够让江遇眸中翻涌的暗色稍稍褪去。
    “小遇。”黎明的声音浸在夜风里,软得不像话,“我也喜欢你,别离开我。”江遇喉间发出一声近乎呜咽的鼻音,低头又要吻下去,却被黎明用指尖抵住唇。
    “我想听听你的。”黎明望着他,眼波里晃着天台的月光,“好不好。”江遇的指尖陷进黎明后颈发间,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哥……”
    “哥,我从很久、很久以前就喜欢”黎明的指尖轻轻蹭过他泛红的脸颊,江遇顺势覆上黎明放在脸颊上的手“无论是现在还是以前都喜欢得要命。”
    远处的云被月光染成银边,江遇笑了,这次的笑里没了不安,只剩烫人的欢喜。他重新低头,吻得比刚才温柔,却更缠人,像要把“喜欢”两个字,从唇齿间,烙进彼此骨血里。黎明后背的凉意早已被体温焐热,江遇的呼吸、心跳、睫毛的颤动,都成了最烫的情诗。当江遇的手小心翼翼搭上他的腰,黎明没躲,反而仰起头,把这个吻,在晚风里,续成了永不落幕的夜。
    (十一年前·夏午)老风扇在客厅里不停地转,发出”咔啦咔啦”的声响。
    黎明(这个时候黎明八岁)攥着作业本蹲在一楼阳台角落,耳朵却像被钉在客厅——玻璃杯砸碎的脆响,妈妈拔高的哭腔,还有爸爸那句:“搬!明天就搬!连夜搬!”,搞得黎明心慌。
    六岁的江遇就趴在阳台栏杆外,小胳膊肘搭着砖沿,圆眼睛瞪得溜圆。他刚被妈妈从李家拽出来,说“让你哥家清净清净”,可他脚刚沾地就绕到后阳台,扒着栏杆看黎明的影子。
    “哥哥,你爸妈又吵架了?”江遇的声音细腻且稚嫩,混着夏虫的叫声飘进来。黎明没回头,指尖把作业本的角捏出了褶皱。他听见爸爸在翻箱倒柜找户口本,妈妈在哭着数存折上的数字,那些“欠款”“抵押”“跑不掉了”的词像针,扎得他眉眼突突跳。
    “哥哥,我给你带了这个。”江遇突然把一只手伸进来,掌心躺着颗裹着糖纸的大白兔,“我妈说吃甜的会让心情变好哦。”
    黎明抬头时,正撞见江遇被蚊子叮得发红的鼻尖,还有那双清澈得像溪水里的石子的眼睛。他突然想起昨天江遇举着这颗糖,说“我最喜欢吃的,给哥留着。”
    “拿回去。”黎明的声音有点哑,“我不吃。”
    “你吃嘛。”江遇把胳膊伸得更长,小身子都快探进阳台了,“我妈说,吵架的时候,有个人陪着就好了。哥,我陪你。”
    黎明没接糖,却伸手把围栏的门打开把他抱了进来:“小心卡住。”江遇趁机把糖塞进他裤兜,咧开嘴笑,露出刚换的小虎牙:“哥哥,明天我们还去槐树下弹玻璃球吗?我昨天赢了三颗绿的,给你。”
    黎明的喉结滚了滚,没说话。他看见妈妈抱着个纸箱从卧室出来,箱子角磕在门框上,里面的相框摔出来,是去年全家去公园拍的合照,他蹲在中间,笑得露出豁牙。
    “黎明!你听见没有!收拾你的东西!”爸爸的吼声炸响,震得风扇都顿了一下。江遇吓得缩了缩脖子,却还是梗着脖子喊:“叔叔,别骂哥哥!”
    客厅里的声音突然停了。黎明猛地把江遇往外推:“你快走!回家去!”
    “我不!”江遇的手死死扒着栏杆,“我要陪哥哥……”
    “走啊!”黎明突然拔高声音,眼眶有点热,“以后别来找我了!”
    江遇愣住了,圆眼睛里的光一点点暗下去,慢慢松开手,小身子晃了晃,突然从口袋里掏出张照片塞进黎明手里——是在江遇五岁生日去沙滩玩的时候拍的,他宝贝得不行的那一张。
    “哥,这个给你。”江遇的声音带着哭腔,却使劲憋着,“想我的时候就看它,像我在你旁边。”说完,他转身就跑,小短腿蹬蹬蹬踩在石板路上,背影在夕阳下晃了晃,消失在拐角。
    黎明攥着那颗滚烫的弹珠,指腹都被硌疼了。客厅里的争吵还在继续,妈妈哭着说“孩子怎么办,还有江遇那孩子”,爸爸低吼“总比被人堵门强,快收拾”。
    他蹲回角落,把脸埋进膝盖。裤兜里的大白兔糖硌着腿,像江遇刚才发亮的眼睛。原来“搬家”不是去公园野餐,是连说再见的时间都没有。
    原来有些陪伴,说断就断了。
    隔天下午。
    卡车发动机的轰鸣震得窗玻璃发颤。黎明扒着后车窗,指尖在玻璃上划出白雾,视线死死钉着巷口——可巷口空荡荡的,只有风吹起的塑料袋打着旋儿。
    “别看了,走了。”妈妈的手按在他肩上,力道不轻,“以后不会再回来了。”黎明没说话,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他看见爸爸蹲在车头抽烟,眉头皱得像拧成绳的麻袋,烟蒂扔了一地。
    卡车缓缓开动时,巷口突然窜出个小小的身影。
    “哥!”江遇的声音像被风吹破的纸,尖锐又发颤。他背着个小书包,书包带歪在一边,手里还攥着个铁皮盒子,正跌跌撞撞地追过来,小短腿跑得飞快,凉鞋在柏油路上蹭出“沙沙”声。
    “哥哥!你别走!”江遇的脸涨得通红,额前的碎发被汗黏在脑门上。
    黎明的心像被一只手攥紧了,疼得发闷。他拍打着后窗,嗓子里发不出声音,只能眼睁睁看着江遇离自己越来越近,又越来越远。
    “哥哥!你别丢下我一个人!”江遇哭喊着,眼泪混着汗水往下淌,铁皮盒子从手里滑出去,“哗啦”一声,里面的玻璃球滚了一地,五颜六色的。他没去捡,只是拼命往前追,书包颠得像要散架,嘴里反复喊着“哥别走”,声音越来越哑,越来越急。
    卡车拐过街角时,黎明看见江遇突然被什么绊了一下——是颗滚到路中间的石子。“啪”的一声闷响,江遇重重摔在地上,小小的身子蜷缩了一下,又猛地抬起头,朝着卡车的方向伸出手,像是想抓住什么。
    “哥——!”那声喊里带着撕心裂肺的哭腔,还混着点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黎明死死盯着后视镜,看见江遇的膝盖在柏油路上蹭出一道红痕,血珠慢慢渗出来,染红了浅色的裤腿。他想爬起来,却又踉跄着跌回去,只能跪在地上,望着卡车消失的方向,哭得浑身发抖。
    妈妈突然捂住了黎明的眼睛。“别看了,对谁都好。”
    可他已经看见了——江遇趴在地上,手里还攥着半颗摔碎的玻璃球,绿莹莹的,是昨天他说要送给他的那颗。车窗外的风灌进来,带着夏末的热意,却吹不散黎明眼眶里的湿意。
    他知道,那个总追在他身后喊“哥”的小不点,这次是真的被他丢下了。后视镜里,那个小小的身影越来越远,最后缩成一个模糊的黑点,像颗被遗忘在路边的、发不出光的弹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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