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读刚结束，走廊里还飘着粉笔灰的味道。黎明抱着作业本往办公室走，他这组的组长有事让他代收一下。
    刚转过楼梯口，就被人拽着手腕拉进了消防通道。后背撞在了冰凉的铁门时，他听见江遇的呼吸声——比平时沉，没了往日在他面前那股子傻气。
    “哥。”江遇的手还扣在他手腕上，指尖烫得像火烧，视线落在他的领口，“今天怎么全扣上了？”
    黎明看着他的眼睛挑挑眉，故意动动手腕作势要挣脱开，江遇反手抓的更紧了，并使力让黎明往他这边靠。
    “不然呢。”抬眼时，睫毛扫过江遇的下颚，“敞开给你看？”江遇低笑一声，往前凑了半步。
    消防通道里没开灯，光从铁缝钻进来，刚好落在黎明的喉结上。
    “昨晚看够了，”他声音压得很低，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但是想摸摸看。”话音刚落，他空着的那只手真的抬了起来，指尖擦过黎明的锁骨，没做过多的停留，直接往领口深处探。
    黎明猛地按住他的手腕，心跳撞得肋骨发疼。
    “小遇弟弟，貌似还没成年吧，不可以在这里干坏事哦。”
    江遇往里探究的手顿住了，”小遇”这个称呼是哥小时候给我起的名字。很久没有听到了...
    “知道。”江遇压住眼底的情绪，没有收回手，反而用指腹蹭了蹭他校服最上面的纽扣，“就摸摸纽扣。”他知道他哥还没有完全记起来，可能是随口说出来的。
    指尖的温度透过布料渗透进来，热的让人心里发慌。
    黎明知道自己说漏了嘴，看着江遇强压住情绪的模样这也让他不好受，江遇再等等，好不好，在考验你一次，一定。
    “摸够了？”他偏过头，呼吸扫过江遇的耳垂。
    江遇的指尖顿了顿，突然松开手，从口袋里摸出颗薄荷糖，剥开糖纸塞进黎明嘴里。
    清凉的甜在舌尖炸开，黎明被呛得咳嗽两声，刚想骂他，就听见江遇说：“昨晚哥发消息的时候，脸烫不烫？”
    薄荷糖的凉压不住升温的热。黎明含着糖，含糊不清地瞪他：“要你管。”
    “嗯，不管。”江遇往后退了半步，拉开点距离，却盯着他被糖顶起来的腮帮子笑，“就是觉得，哥比漫画里的人好看。”
    上课铃响的前一秒，江遇推了推他的肩膀：“哥，走了，老班要查岗了。”
    黎明转身时，听见身后传来很轻的一声笑。他摸了摸领口的纽扣，指尖还留着江遇碰过的温度，含在嘴里的薄荷糖，甜得有点发腻。
    走廊里的人多了起来，江遇跟在他身后半步远的地方。没人说话，但昨晚那场隔着屏幕的纠缠，好像顺着这半步的距离，悄悄爬到了现实里，缠成了根看不见的线——一头拴着黎明发红的耳根，一头牵着江遇攥紧的手心。
    下一节课是化学实验。
    实验室的黑板上还留有上节课没擦的公式，外面的风吹得窗纱一晃一晃的。
    黎明刚转身去那烧杯，白大褂的下摆扫过他的手背，像一片羽毛轻轻撩过。江遇的呼吸漏了半拍，视线不由自主地追着那截露在袖口外的手腕——骨节分明，手背上还沾着点高锰酸钾的紫渍，是刚才调溶液时不小心蹭到的。
    “滴三滴就行。”黎明的声音从身旁传来，手里拿着瓶硝酸银，标签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江遇“嗯”了一声，指尖却猛地一斜，多滴了两滴氯化钡进去。透明溶液瞬间泛起乳白色的沉淀，像突然落进杯底的雪。
    “手不稳？”黎明走过来，弯腰看了眼烧杯，呼吸落在江遇耳后，带着点消毒水的清冽。
    他没直接批评，反而拿起另一只滴管。
    “再加一滴硝酸，能溶掉。”
    江遇没动，任由黎明的手覆在他的手背上，带着点微凉的温度，引导着他将滴管对准液面。两指相触的地方像有电流窜过，他闻到黎明头发上的洗发水味，混着实验室里的酒精气息，突然觉得那股刺鼻的味道也没那么难闻了。
    “看沉淀反应要专注。”黎明松开手时，指尖不经意地蹭过他的指腹，“分心会炸试管的。”
    江遇突然攥紧了滴管，转头看他，眼底带着点偏执的亮：“炸了也没事，哥会救我。”
    黎明的耳尖微微泛起点红，转身去涮烧杯，水流声掩盖了他略显急促的呼吸。
    江遇盯着他的背影，眼神越来越冷厉，黎明的纵容让他的狼尾巴露出来的越来越明显了。
    窗子外的风还在吹，把烧杯里的白雾卷得打旋。江遇看着那片渐渐溶解的白色沉淀，突然觉得，有些化学反应和感情很像——看似不相容的两种物质，相遇时却能撞出独有的绚丽，就像他和黎明，明明性格差了那么多，却偏在这些触碰和对视里，慢慢融成了谁也分不开的样子。
    “下次再分心，就让你洗一个月的试管。”黎明转过身时，手里拿着两支试管，一支盛着透明液体，一支装着淡蓝色溶液，“来，试试铜和硝酸反应。”
    江遇笑着接过，指尖故意碰到黎明的手，看对方耳尖的红又深了些，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软乎乎的。
    窗外的阳光透过百叶窗照进来，在实验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极了他们之间那些藏不住的心动。
    岷姚和贺霖一组，岷姚看见黎明和江遇之间的小动作，有点不解，正准备去骚扰一下他们，结果后领就被一只强劲有力的大手一把拽了过去。
    “你干什么去？他们甜甜蜜蜜他们的，你当什么电灯泡？”贺霖及时止损才没有让岷姚去打扰那边的小情侣。
    “啊？甜甜蜜蜜？他们搞对象了？可是他俩是男的啊！”岷姚越说越激动，就差点喊出来了，贺霖一把捂住了岷姚的嘴，“小点声，想让全班都听见，是不是？”
    岷姚被捂着嘴巴一脸哀怨的看着贺霖。
    “我操！你干什么？！”贺霖一把放开岷姚急忙去拿纸巾擦手。
    “嘿嘿，让你捂我嘴。”岷姚看着贺霖这窘样特别开心还对贺霖做了个鬼脸。
    贺霖看着岷姚这个样子，不经也露出了笑容，岷姚真的像一个小太阳一样的存在。
    “好了，赶紧做实验，登表呢。”
    “好！”
    做实验时贺霖全程都在吐槽“拿这个溶液要戴手套，给我戴上，不然别做了。”“你显微镜焦距调的不对。”“烧杯拿反了。”
    岷姚耳朵都炸了，“贺霖！你怎么像个老妈子一样？啰啰嗦嗦的。”
    “好，那我就不帮你了，你自己做！”贺霖脾气也上来了。
    “自己做就自己做。”岷姚做的过程中，贺霖有意无意的偷瞄着看，果然还是放心不下。
    “我靠！”岷姚吃痛低低喊了一声，贺霖立马从座位上站起来查看。发现手背被酒精棉球烫到手了，第一时间抓过他的手腕往水龙头低下冲，力道重得像在发火，指尖却轻得怕碰碎他。
    “嘶，疼。”岷姚轻轻的叫了一声后，感受到抓在手腕上的手的力道放缓了。
    贺霖听见了没回应。
    刚好下课了，贺霖看岷姚没事了转头就走，岷姚看他这样心里有点难受，就追出去了。
    刚抓上贺霖的手，他反手猛地就把岷姚摁墙上，手臂感受着岷姚喉结吞咽的轨迹。
    刚好黎明和江遇一起出来，两个身影挨得紧紧的。
    “看见没，他俩这架势，你要是去当电灯泡，江遇能把你给撕烂。”岷姚看贺霖着模样看来没生气，指尖戳他肩膀：“你不也总凑上去？上周数学竞赛，谁厚脸皮问黎明解题步骤的？”
    贺霖不客气的回怼“我那是问问题，倒是你，问这个干什么？吃醋？”
    “才没有。”岷姚被“吃醋”两个字眼戳中了心思，别过脸不去看他。
    贺霖看他这个样子更加确定岷姚和自己一样互相喜欢，他没忍住，手举到半空本来想敲他脑袋的后又改成揉乱刘海。
    “我其实有点好奇，两个男生真的能互相喜欢和谈恋爱吗......”贺霖从口袋里掏出一颗薄荷糖，撕开包装，将糖塞进了他的嘴里，岷姚有点不解这是干什么？
    “什么感觉啊”
    “？”
    “我问你，我给你塞糖时你什么感觉？”
    “我...我...我不知道。”
    岷姚被撩的眼神闪躲不敢看他的眼睛。贺霖抬手将他的下巴又给掰了回来正视自己。
    贺霖慢慢凑近他，岷姚闭上了眼睛，以为要干些什么时，贺霖却在他的耳边淡淡说了一句：“要是......我也喜欢男生呢？”岷姚听见这个消息，喉结滚了滚，缓缓张开眼睛：“哦...那...那挺好啊，我...我不歧视的！”后半句声音越来越小，耳朵也越来越红，红的要滴出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