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的手腕在台灯下泛着红，鲜血顺着指尖一滴一滴的掉落在地面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他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了，次数已经多到数不清了。
    挽起袖子，映入眼帘的就是一排排的刀痕。
    他盯着鲜血划过的痕迹，抬手，用食指轻轻在划过的伤口里抚摸，结块的血液因这轻轻的搅动再次活跃，不疼了，应该说感受不到疼痛了，剩下的只有兴奋，黎明享受这一过程。
    他看着那蜿蜒而下的猩红，眼神空洞，仿佛那流淌的并非他自己的，而是某种需要清理的污迹。
    桌角放着一卷用掉大半的纱布和半瓶消毒酒精，他熟练地扯过纱布按在伤口上，动作麻木而精准，任由酒精的刺鼻气味混着血腥味在狭小的空间里弥漫。灯影摇曳，将他佝偻的影子投在惨白的墙壁上，随着血滴的节奏微微晃动。
    每一次“滴答”声落下，都像敲在他早已麻木的神经上。
    酒精起了作用，剧烈的刺痛侵占着黎明的大脑，让他想起梦里江遇那句
    “你是我的。”
    窗帘没拉严，月光漏进来，在地板上投下道细长的影子，像极了江遇总偷偷勾着他衣角的手指。
    黎明没有再睡，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2:40”，还弹出一条消息点开一看，是一条好友请求，下午18：34发来的，他点开那条好友请求，第一条消息就是“我是江遇。”他的手指悬在屏幕上方，犹豫着是否要通过，对面就又发来了一条好友申请，内容
    “哥，还没睡呢？”
    黎明瞳孔骤缩，一下子就把手机扔了出去发出“哐当”的响动，黎明喉结上下滚动，抓着自己的头发从短暂的错愕和紧张里挣脱出来后，浑身的血液好像都雀跃起来。那种监视的感觉，被在意的感觉使他兴奋，又怕又爽的劲儿特别强烈。
    他走过去弯腰把手机捡了起来，通过了江遇的请求。
    对面立即发来了一条消息。
    “哥，你终于通过了。”
    就是这么一个干条条，没有加任何的修饰语，显得冰凉又带着尖锐的危险。
    黎明依然带着和往常一样的语气回答
    “你怎么加到我的。”
    黎明心里很清楚按照江家的势力查到一个人的手机号再简单不过了，但是他就是想听听江遇该怎么撒这个谎。
    “我问了岷姚，他告诉我的。”
    黎明噗嗤一下子笑了出来，我他妈连岷姚的联系方式都没有，更别说问他了，够低级的。
    “你怎么知道我还没睡。”
    对面停顿了一会，发来
    “我猜的。”
    黎明盯着对话框里的“我猜的”这三个字，指尖在屏幕边缘摩挲着，唇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轻笑。
    这借口有够幼稚的。
    而另一边，江遇看着屏幕面无表情的切换页面，画面里呈现的是黎明的背影。
    白天江遇趁着黎明不在教室里，在他书包上安装的微型摄像头，不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黎明在键盘上敲敲打打，删删改改，最后只发出两个字：“是吗？”发送键按下的瞬间，窗外的风突然掀起窗帘一角，月光猛地灌进来，照亮他手腕上渐渐泛红的纱布。
    手机震了震，江遇的消息紧跟着进来
    “哥，伤口还疼吗？”
    黎明的呼吸顿了半拍。
    他根据江遇前面说的隐隐约约已经猜到江遇在他身上按了监控，这句话无疑是一座大山压实了黎明的猜想，黎明没有去翻找监控在哪，而是回复江遇的问题。
    “疼又怎样，不疼又能怎样？光说不做惹人厌烦。”
    黎明见多了，虽然他心里清楚江遇不一样，可又能怎样。他也曾觉得辰砚秋和那些人不一样，最后还不是自己受伤，独自一个人舔舐过去的创伤。
    他没再回复，直接摁灭了屏幕。
    黑暗一步一步吞噬着黎明，他靠在床沿，眼睛盯着某一处发呆，膝盖抵着胸口，突然很想抽烟。
    可口袋里空空如也。
    消息发出去没多久，手机又震了一下。这次不是消息，是电话。
    屏幕上“江遇”两个字摆在那里，在寂静的黑夜中显得格外刺目。
    黎明盯着屏幕一动不动，眼睛里闪烁着跳动的光，直到电话自动挂断，那道光就彻底消散了。黎明沉默了几分钟，按下了回拨建。对面秒接，传来了江遇的声音还有一丝若隐若现的风声。
    “哥...”
    “你在哪？”
    黎明决定再赌一回
    “你...家楼下。”
    黎明听到江遇颤颤巍巍的声音握着手腕的手猛地攥紧，指甲都陷进肉里，留下了红色的印子。
    他猛地冲向窗户，动作粗暴的拉开窗帘，衬着月光果真看见江遇穿着单薄的白色卫衣站在单元门口，秋天的夜晚很冷，寒风刮在江遇的脸上，就像被刀子划过一样疼。
    “你疯了！？”
    黎明对着电话怒吼着
    江遇拎起手中的袋子，朝着黎明的方向艰难的露出一个微笑，电话这头传来江遇的声音。
    “哥，我带了药。”
    其实在江遇看到黎明划开自己胳膊的时候，就已经动身了。
    黎明听着江遇带着安抚的语气，沉默了几秒，抿了抿了唇，对着电话开口
    “等着。”
    挂了电话，黎明抓起外套，就往楼下跑。
    楼道里的声控灯随着黎明急切的脚步一盏盏亮起，楼下的风很冷，吹得他手都在发抖。
    江遇看见他哥跑了出来，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哥”他递过药袋，黎明没接，拿起外套就给江遇套上，并在江遇的肩膀上重重锤了一拳。
    “我叫你来，你就来，我要是不下来你就要一直在这呆着吗？”
    黎明厉声呵斥着，江遇委屈巴巴的开口
    “嗯...哥不下来我就一直在这，哪都不去。”
    黎明看着江遇发抖的样子，不忍心再训他了，拉起江遇的手就走
    “先上楼。”
    “会不会打扰到阿姨啊，要不算了哥？”江遇稍有顾忌，怕给阿姨带来不好的印象
    “上夜班，今晚不回来。”黎明回头看了眼江遇“走不走？”
    “走！”江遇听到没人美滋滋的就跟着黎明上了楼。

    作者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