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渺真人沉吟片刻，“老祖还在闭关，你先去查查姜杳的身世”谷雾青点点头。
    云院。
    水箬心打湿了帕子给姜杳擦汗，闻璟在一旁看着。他不是没见过水箬心照顾人，只是像这样温柔细心，是极少见的。
    床榻上的姜杳脸色苍白如纸，好像随时都会碎掉。水箬心握着她的手好一会才开口，“师兄，劳烦你去准备点灵药肉丝粥，我怕杳杳醒了会饿”
    “好”闻璟起身往厨房走去，竹峰之上也就只有他和师尊会做膳食，水箬心倒也做过，卖相不错，就是吃了容易死人。
    听着闻璟的脚步声渐远，水箬心轻叹，“杳杳，快点醒来好吗？阿姊害怕…”
    她的声音很轻，风一吹便消散在空中，再抬眸，水箬心又恢复了平时从容不迫的样子，起身去给姜杳熬药。
    ………
    四周寂静，“吱…吱吱”细碎的响声，脚趾的刺痛让姜杳睁开眼睛。
    落满灰尘掉漆的木柱角上是细密的蛛网，蜘蛛不见踪影。坑坑洼洼的地面上尘土轻扬，瘦骨嶙峋的老鼠在啃食她的脚趾。
    是姜杳熟悉无比的环境，熟悉到下意识抬头看向地窖口，冷冷的月光透过地窖口木板的残缺落下，只是一瞬间，姜杳从头冷到脚，好像血液都被冻住，空气微薄，无法呼吸。
    地窖…那竹峰呢？阿姊呢？还有师尊…都是假的吗？鼻尖像是被砍断，无法呼吸，憋闷感让姜杳剧烈的咳嗽起来。
    老鼠受到惊吓慌乱逃窜，姜杳颤抖着，推开地窖口的木板，爬到地面上。
    深夜的风裹着利刃般的寒，刮在姜杳的皮肤上，少女喉间艰涩，发不出半点声音。
    姜杳背后发凉，汗毛直立，拖着无力的步子往外走，旧宅子残破，是镇上出了名的凶宅，所有人的都避之不及。
    而这里，是姜杳的家。
    人人厌恶的怪物，人人避之不及的凶宅，好像就应该放在一起。
    姜杳有些麻木的从破旧的狗洞钻出去。大门被镇子上的人用铁钉封住了，这个狗洞没有人知道。
    看着熟悉的，寂静的街道，少女最后的希望破灭。
    比起这些，竹峰的一切更像是一场美好的梦。
    姜杳感觉脸上有些热，抬手摸，看着指尖上温热的泪怔住…她哭了啊。只是梦不是吗？阿姊，师尊。
    窒息感涌上来，姜杳眼前一黑。
    “怪物！蓝眼睛的怪物！今年庄稼收成不好肯定都是因为她！”“大家赶紧找！找到她打死她，我们就能过上好日子了！”“就是，晦气死了！就应该在她进村子的时候就打死她！”
    粗犷的，尖细的声音此起彼伏，怨气冲天。平日锄地的锄头在此刻成了砍草除树，寻找，杀掉怪物的利器，铁器挥舞落下，野草成了替死的冤魂。
    姜杳睁开眼睛，入目的是滴水的岩石，微弱的光源在不远处的，高高的洞口下方。
    膝盖上的伤口，小腿上的棘刺，是她慌不择路顺着棘刺生长的藤蔓逃到洞中的时候留下的。身上的淤青，是村子里的小孩平时用石头砸的。
    水滴砸在岩石上的声音遮不住不远处的谩骂，姜杳微微蜷缩起来，她现在已经分不清到底是不是梦了。
    少女瘦骨嶙峋的单薄身子瑟缩着，喉咙里溢出细弱的呜咽，好疼，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