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落地，满天晴风尘仆仆地赶回工作室。牛哥已经在办公室等着他了，桌上放着两份打印出来的资料。
    “坐。”牛哥指了指对面的椅子，脸色凝重。
    满天晴坐下，迫不及待地问：“牛哥，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不能去？节目组不是主动找来的吗？机会难得啊！”
    牛哥把其中一份资料推到他面前：“你先看看这个。”
    满天晴拿起来一看，是《你好，新朋友》近期的舆情监测报告。上面清晰地显示着节目热度下滑、口碑崩坏，以及……关于他和雒雨源那段“意外”片段被反复提及、播放量飙升的数据。还有大量网友评论，直言节目无聊，剧本感重，嘉宾互动尴尬，甚至有人直接喊话“不如请满天晴常驻”。
    “他们现在找你，不是看重你这个人，”牛哥指着那些数据，一针见血，“他们是看中了那段意外带来的流量，看中了网友把你和那个雒雨源凑在一起的热度！他们现在就是病急乱投医，想用你来救场，而且，很可能是想用CP捆绑来炒热度！”
    满天晴皱了皱眉：“CP？我和雒雨源？就那天下午挖了会儿沙子？”
    “对！就那点互动，已经被剪出花来了！现在网上嗑你们俩的人不少！”牛哥语气加重，“晴子，你清醒一点！你自己现在什么口碑？”演技稀烂”、”脾气暴躁”、”有暴力倾向”！那个雒雨源，我打听过了，他之前有个不清不楚的绯闻，对他形象影响很大。你现在跟他绑CP？”
    牛哥深吸一口气，苦口婆心：“你想过后果吗？节目组为了热度，肯定会刻意引导，放大你们之间的互动。到时候，对方团队完全可以踩着你这块”黑料”垫脚石洗白！你呢？你的罪名除了演技烂，很可能还要再加一条”直男卖腐”！那些本来还能忍着你烂演技、冲着你脸来的女友粉，看到你跟男的”卖腐”，你觉得她们还会留下吗？”
    他盯着满天晴的眼睛，语重心长：“所以，听哥一句劝，别去。这浑水，咱们不趟。你现在需要的是低调，是拿出作品慢慢扭转口碑，而不是去这种快节奏、容易翻车的综艺里，再给人当枪使，当垫脚石！”
    办公室里一片寂静。牛哥的话像一盆冷水，浇在满天晴因为看到海边片段和网友“好评”而有些发热的头脑上。
    雒雨源那张在夕阳下显得格外柔和的脸，和他小心翼翼握着贝壳的样子，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躺在办公室的沙发上，满天晴听着这话一声没吭，思绪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只是一味的咬手。
    “别吃手了，活爹，你好好想想吧！”
    搞个人工作室就这一个缺点，经纪人的话语权没那么大，一切都是为老板服务。要是老板自己打定了一个主意，那经纪人嘴皮子磨破都没用。好歹这满天晴倒没那么独断专行，这位经纪人的意见他还是很愿意认真听一听的。
    “炒cp……好像也不是不行诶……”这招虽险胜算却大，毕竟靠着炒cp飞升的男演员可不在少数。
    他已经一年多没有戏拍了。
    娇生惯养的公子哥放下尊严来到处求通告，背着个小包到处面试，求了大半年连个配角都捞不到。
    家里虽说是有点小钱，可到底圈子不同，在这方面帮不了他什么。也就有个开公司的姐姐，帮他联系了几个商务，拍了些广告他才有钱进到现在这个工作室的账上。
    他真的都有点想向现实低头了，现在炒cp的那么多，也不差他一个。
    “哎呦喂臭贝贝，你还想着靠炒cp翻红？人家炒cp是锦上添花，你炒cp是破抹布绣花。对家会怎么样把你的麦麸行为做成动图在广场上狠嘲我脑子里已经有画面惹。你又不缺那点钱，在正剧里镶边都比靠炒cp爆红要好得多。有这时间不如多上几节上大师表演课。需要我把你被导演退货时说的那句”建议转行做直播带货”的录音拿大喇叭循环播放吗？”牛哥语速很快，一口气说完了这一长串话，阴阳怪气的嘲讽力度简直可以说是开到了最大。
    这毒舌的程度恐怕舔一下嘴唇都能给自己毒死。
    “那个谁不就是靠卖腐翻红的吗……我看他最近声量还挺高。”
    满天晴提的那人是个爱豆，还没退团呢，自己背着公司偷偷谈恋爱，没报备不说，还和嫂子机场秀恩爱创飞粉丝。
    都被锤的死死的了，靠着跟队友炒cp把这事遮掩过去了，卖的很大，以至于热度甚至还比以前更高。
    这几天玩手机老能刷到他，看见他就心烦。
    “天呐你已经自甘堕-落到和那种人相提并论了吗？声量高？你指的是舔了一堆三无微商代言然后在同人文里被这样那样到翻白眼吗？如果是这样的话说你炒cp是破抹布绣花都高算看你了，你只是想当抹布连绣花都不要。”
    听到这儿满天晴才发现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为啥你认为我会是下面的那个啊？我觉得我跟你一点也不像，哪里适合了？”
    “Gay子饿晕了都不会想到吃你这种货，”牛哥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你在基圈性缩力指数爆表，但素你这种暴脾气的死装人设必定会使得你被嬷嬷盯上，到时候一次性给你拉郎八个风格迥异的老公，看你还能笑得出来吗。”
    躺在办公室的沙发上，满天晴听着这话一声没吭，思绪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只是一味的咬手。
    “别吃手了，活爹，你好好想想吧！”
    搞个人工作室就这一个缺点，经纪人的话语权没那么大，一切都是为老板服务。要是老板自己打定了一个主意，那经纪人嘴皮子磨破都没用。好歹这满天晴倒没那么独断专行，这位经纪人的意见他还是很愿意认真听一听的。
    “认清现实吧，晴子，”牛哥看他脸色变幻，语气缓和了些，但依旧犀利，“你现在要是真沾上”卖腐咖”的标签，以后连正经项目试镜的门都摸不着！别做梦学人家被正剧退货还能无缝衔接古偶了，你看看上次那个古装头套把你勒的，都成比目鱼了，直接上了”古偶丑男盘点榜”！就你这古偶市场的黑历史，短期内再想接？门儿都没有！多少双眼睛等着看你出丑呢！”
    他和牛哥太熟了，熟到可以毫无顾忌地互捅软肋。这些话虽然毒舌得像针扎，但满天晴气不起来，因为他知道牛哥说得句句在理。如果真碰上那种无脑捧着的经纪人，他可能已经糊穿地心了。
    一棒子毒打完毕，牛哥到底是真心为他打算，开始进入“循循善诱”模式：“晴子，这事儿真得想清楚。一时的流量好赚，但代价可能是彻底堵死你的路。”
    他转身从办公桌抽屉里拿出一份厚厚的文件，“喏，拿着。这是我昨晚连夜给你做的《艺人CP营销策略风险及可行性深度分析报告》。不是吓唬你，是让你看清全貌。”
    牛哥不愧是专业人士，报告做得极其详实：从市场数据、成功案例、失败教训，到潜在捆绑对象的粉丝结构、商业价值评估、黑料风险，再到CP解绑后遗症、口碑反噬的可能性模型……图表、文字、数据，密密麻麻。
    知道满天晴压根儿没心思细看，牛哥直接把报告页面翻到最后的风险案例合集部分，里面赫然贴着几张触目惊心的截图。
    这些恶意和诅咒，远比那些批评他“木头演技”、“五官乱飞”的评论要肮脏百倍，像冰冷的污水兜头浇下。
    他明白了。彻彻底底地明白了。炒真人CP、卖腐，对他而言，不是锦上添花，更不是救命稻草。它像一道深不见底的悬崖，跳下去可能一时风光，但底下全是削尖的竹子。
    这综艺，绝不能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