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1章恐怖的黑水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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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最后一道朱笔御批落在《九州舆图》的绢帛上时,千里外的驿站快马正踏着残月狂奔,马蹄铁在青石板上撞出火星,如同一串串点燃的信子。
扶摇将鎏金印匣推入紫檀木柜时,腕间青鸾印记忽然泛起凉意,她转身望向窗外,宫殿檐角铜铃却无风自动,发出细碎而急促的声响。
“都结束了。”凌霄合上舆图的声响带着如释重负的喟叹,指腹划过登基大典仪程的黄绢,“天下已安定,这么多年来的辛苦甚是值得,明日卯时祭天,之后你便是国后······”
他话音未落,檐角铜铃突然齐鸣!
殿外传来甲士倒地的闷响,紧接着是护卫破锣般的呼喊:“急报!“焚天信号”!欧罗巴大营······”
凌霄霍然起身时,扶摇已先一步点破窗纸,指尖凝出的灵力化作千里镜,只见西方天际正有一道墨色妖云翻涌。
她瞳孔骤缩,青鸾印记爆发出刺目蓝光,“蒙阔他们的武道真意······正在被吞噬!”
话音未落,凌霄已扯下墙上的“破虏”剑,剑鞘撞击立柱的脆响惊飞了梁上栖雀。
当驿卒踉跄撞入殿内时,胸前急报竹筒尚在滴淌蜡油。
凌霄捏碎封蜡,展开的羊皮纸上血字刺目,“蒙阔失踪,兰泓扬重伤不治,二十八修罗如石沉海。”
“噗······”一口逆血涌上喉头,凌霄踉跄半步扶住廊柱,眼中血丝瞬间爬满瞳仁。
扶摇伸手扶住他颤抖的肩,触手处竟是铁衣般的僵硬。
“欧罗巴大营遭袭了·····”
他将羊皮纸拍在案上,指腹碾过“二十八修罗失踪”几字时,木案竟沁出细密裂纹,“蒙阔是武宗巅峰,兰泓扬的裂天戟能劈开千丈冰川,二十八修罗结阵可困武皇······这绝非寻常武修所为。”
“登基大典延后。”凌霄接过血渍斑斑的急报,羊皮纸在掌心卷成利刃般的弧度,“你留在皇城,我······”
“你当我还是几年前那个需要护在剑下的小丫头?”扶摇忽而笑了,那笑容里竟有了几分帝王临朝的威仪。
她踏前半步,青鸾印记骤然爆发出琉璃色光晕,“合道小圆境界满仅次于地仙的存在。你可知,方才急报送来时,我已感知到三千里外有仙修的法则波动?”
凌霄还欲开口,却被她突然凑近的唇堵住了话语。
温软的触感伴着淡淡的兰香,让他瞬间失神,就在这刹那,扶摇左手玉指在虚空划出玄奥符文,身后轰然裂开一道漩涡状的幽蓝裂隙。
海潮声与兵刃交击声从裂隙中传来,正是欧罗巴大营的方向。
扶摇将时空之门的坐标定在大营残旗处,“记住,”她在门扉洞开的刹那踮脚吻上他的额角,“别忘了你说过,我是能与你并肩裂天的妻。我们一定能带着胜利回来受封。”
风卷起凌霄的龙袍灌入时空裂隙,他回头时只见扶摇持轴而立,而她腕间的青鸾印记,此刻正化作一道流光,抢先没入了西方的夜幕。
皇城钟鼓楼的暮鼓突然急响,本该是庆典前的吉兆,此刻却像催征的战鼓。
当凌霄跌出裂隙的瞬间,驻扎在欧罗巴边缘的联军大营,狼烟正刺破暮色。
他抚着尚有余温的唇瓣回望,却只见虚空涟漪散尽,那个曾在万花海中腼腆低头的少女,此刻已用青鸾火纹点燃了与他同赴战场的战旗。
凌霄踏过营门时,靴底碾碎了半枚嵌入地面的玄铁箭镞,那是兰泓扬用的破甲箭,此刻却像被无形巨力拧成了麻花。
扶摇指尖拂过辕门立柱,青鸾印记突然发烫,木头上渗出的黑液竟在她掌心凝成骷髅状的冰花。
她缩回手时,那冰花在月光下寸寸碎裂,发出类似骨骼摩擦的声响。
大营深处,兰泓扬的帅帐被黑布蒙得密不透风,帐外守着的伤兵个个裹着浸透寒气的绷带,呼吸间吐出的白雾竟在半空结成霜花。
欧罗巴大陆的暮色在这里被撕成两半:营地以东是金黄麦浪,西侧却悬着一道墨色穹幕。
西边那片被当地人称为”黑水森林”的地界,连鸦雀都不敢掠过树冠。
此刻透过迷雾,能看见林缘的古木都朝着同一个方向扭曲,枝桠上垂挂的苔藓泛着磷火般的幽绿,腐叶下渗出黑紫色的汁液,像凝固的血。
“蒙阔大哥带领卫队踏入林边时,铠甲上的兽纹佩突然崩裂。”帅帐内,兰泓扬挣扎着坐起来,胸口的伤口正渗出蓝黑色的血珠。
“他们进去时带了十二只信鸽,没一只飞出来。后来特战队的信号箭,在林子里亮了三下就灭了,像被什么东西吞了。”他每呼吸一次,帐顶悬着的镇魂铃就发出破碎的颤音。
“第三天黄昏,林子突然飞出蝙蝠群······”他扯动染血的绷带,露出一道深可见骨的爪痕,那伤口边缘竟结着冰晶,“那些黑影不是实体,像墨汁凝成的漩涡,碰一下就吸走人的精血······”
凌霄指尖按上他腕脉的手掌突然一颤,那不是武者应有的脉象,而是如同被蛛丝缠绕的朽木,每一次搏动都带出冰渣似的寒气。
“这伤······”他指尖凝出的武道罡气刚触及伤口,就被一圈墨色涟漪弹成齑粉,“不是刀剑伤。”
扶摇却盯着墙角堆积的黑色羽毛,突然捏碎一枚:“这些蝙蝠的翼膜上有魔纹,和我在《万魔图鉴》见过的“噬魂蝠”一样。”
案几上摊着残缺的舆图,红漆标注的三道箭头直指森林腹地。
兰泓扬指着地图上消失的墨迹:“后来修罗战队收到我们的求救,进入森林寻找蒙阔大哥几人······”
兰泓扬喘了口气,讲的断断续续,“他们分作三队,用北斗阵形切入。临走前修罗队长说,若三日内无音讯,便点燃“焚天信号“传回都城······”
话音未落,帐外骤然爆发出撕裂绸缎般的惨叫。
那声音戛然而止的刹那,瞭望塔的橡木横梁正砸在三丈外的兵器架上,铁枪铁戟倾塌的声响里,无数黑影从森林中飞出,在半空汇聚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结阵!”她一抬手,青鸾从掌心冲出到帐外,结界瞬间而成,如琉璃穹顶般覆盖大营。
漩涡冲到结界上方,里突然探出无数利爪状的黑气,那些爪子抓挠结界的声响如同指甲刮过冰面,溅起的火星竟是幽蓝色的鬼火。
当第七次冲击来临之际,漩涡中心突然裂开竖眼状的空洞,所有黑影如被吸入漏斗般瞬间消失,只在空气中留下硫磺与腐叶混合的恶臭。
漩涡消失时,扶摇正凝望着密林深处,树梢间一闪而逝的玄色衣角。
那截银丝软甲的下摆被夜风掀起,衣料上蜿蜒的并非血渍,而是活物般蠕动的黑色咒文。
此刻的黑水森林静得骇人,连虫鸣都销声匿迹,正用它亘古的寂静,等待吞噬一切闯入者。
唯有树梢间那截玄甲衣角还在飘荡,像枚被钉在夜空中的招魂幡。
而森林深处,某双隐藏在腐叶下的猩红眼眸,正随着咒文的蠕动,缓缓睁开。
大帅帐内的烛火骤明骤暗,兰泓扬塌陷的眼窝映着摇曳的灯影,锁骨处的黑紫色伤痕正像活物般蠕动机理。
兰泓扬扯动染血的银甲护心镜时,锁骨处的黑紫色伤痕突然迸出几点火星。
那不是寻常血珠,而是裹着冰渣的咒文碎屑,落在锦被上便蚀出焦黑孔洞。
“大哥······”他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声响,右手痉挛着去抓凌霄的袖角,却在触碰到玄铁剑穗的瞬间骤然僵住,袖口渗出的黑气正顺着指缝攀爬。
“连敌影都没摸到······”兰泓扬突然咳出一团蓝黑色血沫,血沫落地时竟化作无数蠕动的黑线,
“二十八修罗······蒙阔将军······都折在这鬼地方······”话音未落,帐顶悬着的镇魂铃突然发出裂帛般的锐响,铃身浮现的梵文寸寸崩裂。
兰泓扬瞳孔骤缩,最后一道目光死死盯着自己胸口的伤,那里的黑紫色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像无数蚂蚁在啃噬心脏。
当他向后倒去时,甲胄碰撞的声响被突然暴涨的烛火吞没。
凌霄伸手去扶的刹那,只见一滴血珠从兰泓扬唇角坠落。
扶摇将青鸾火纹按在伤者眉心,灵力注入的刹那,帐顶悬着的镇魂铃突然炸裂!
无数黑色咒文从兰泓扬毛孔中渗出。
“是上古的“噬心咒”,在藏经阁的某个古籍中有记载,整个大营中的都是这种魔咒。无法可解!”
她撤回手时,指尖已结满霜花,“中咒者一月内会被抽走三魂七魄的温养之气,形同活尸。”
凌霄解下腰间“破虏”剑时,剑鞘上的龙纹突然渗出血水,“风儿,你守在大营,我去去就回。”
他话音未落,扶摇已将一枚刻着时空符文的玉简塞进他掌心,“这是咫尺天涯符,捏碎可召我。”
她垂眸时,青鸾印记在腕间划出微光,没人看见她藏在袖中的另一枚玉简,那上面正流转着追踪咒的幽蓝纹路。
“记住,十里之外是界限。”她踮脚吻上他额角,唇间渡入的灵力在他眉心凝成护心莲。
凌霄转身的刹那,她袖中的时空转轴已悄然展开第一环,轴身映出的并非大营景象,而是黑水森林深处那棵扭曲的古树。
踏入林线的瞬间,凌霄颈间的镇魂玉突然碎裂。
叶下渗出的黑液在他靴底绽开咒纹,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凝固的血痂上。
三丈高的古木全朝着西北方倾斜,枝桠交错成遮天蔽日的穹顶,缝隙间漏下的月光竟呈暗紫色,照得地面的苔藓泛着磷火般的幽光。
一阵阴风卷过,朽木深处传来指甲刮擦树皮的声响。
他猛然挥剑劈向声源,玄铁打造的宝剑却只嵌进树干三寸,那被劈开的裂口渗出的不是树汁,而是粘稠的黑血。
更骇人的是,那些在腐叶下蠕动的不是虫豸,而是无数条正在拼接的黑色咒文,每道纹路都与兰泓扬衣摆上的魔纹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