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谢无咎的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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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字数:3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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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找这个?”
谢无咎的声音让倪好猛地回神。只见那白衣男子不知何时已经转过身,手中正拿着那本暗红色的《缚魂录》。封面上,倪好吐出的血迹已经变成了诡异的暗褐色。
倪好的心跳瞬间加速,冷汗浸透了后背的绷带。他强迫自己保持镇定:“师兄可是翻看了?”
“君子不窥人私。”谢无咎将书册轻轻放在床头,他深邃的眸子微微眯起,“不过这本书,挺特别。”
能不特别吗?那里面记录的可都是血淋淋的杀人过程!他紧张地盯着谢无咎,试图从那张完美无瑕的脸上看出些什么。
“师弟似乎很紧张?”谢无咎突然俯身,那张俊美得不似凡人的脸骤然逼近。倪好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清冷的松木香。
“没、没有。”倪好往后缩了缩,牵动伤口疼得龇牙咧嘴,“就是伤口有点疼。”
“我知道师弟在紧张什么。”
倪好的手指猛地攥紧被角,指节泛白。他感觉自己的心跳声大得仿佛整个房间都能听见。
“这《缚魂录》倒是件不错的法器。你能在短时间内突破三阶,想必有它的功劳。”谢无咎的语气毫无波澜。
倪好瞳孔微缩,紧绷的肩膀却不自觉放松了些许。原来谢无咎以为《缚魂录》是他提升修为的法器,这倒是个合理的误会。
“不愧是首席弟子,”倪好顺着话头接下去,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些,“师兄慧眼。”
谢无咎唇角微扬:“紧张实乃人之常情。”
“毕竟。。。”谢无咎的声音陡然转冷,他再次忽然俯身,一只手撑在床尾,另一只手抵着墙壁,将倪好困在方寸之间。那张俊美无俦的脸近在咫尺,瞳孔在暮色中散发着冷光,“在修真界,杀人夺宝再正常不过了。”
倪好呼吸一窒,本能地往后缩去,后背重重撞上墙壁。“嘶。”他疼得倒抽一口冷气,原本包扎好的伤口顿时崩裂,鲜血瞬间浸透了绷带。
谢无咎的目光骤然一凝。他猛地直起身,一把按住倪好的肩膀:“别动!”声音里竟带着几分罕见的慌乱,“你是嫌自己伤的不够重吗?”
倪好的注意力全在自己的伤口上,完全没有察觉床头的《缚魂录》封皮,在他伤口崩裂的同时,竟无声无息地裂开一道口子,像是被无形之力撕开一般。
“师兄刚才不是说。。。”倪好强忍着疼痛,声音发颤,“修真界杀人夺宝很正常吗。”
“闭嘴!”谢无咎厉声打断,修长的手指飞快地点过他胸前几处大穴,止住流血,“我的意思是让你小心保管法器,不是让你找死!”
到底是谁在吓唬人啊!倪好疼得眼前发黑,却在心里疯狂吐槽。他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师兄教训的是。”
谢无咎皱眉,从袖中取出一个青玉小瓶,倒出几滴晶莹的液体滴在伤口上。清凉感瞬间缓解了火辣辣的疼痛,倪好长舒一口气。
“还有半月后便是试炼大考,望师弟好生准备。”谢无咎收起药瓶,神色恢复了往日的清冷,“《玄天宗清律》的罚抄可要记得补上。”他唇角微勾,“三百遍。”
“怎么还要抄?!”倪好瞪大眼睛,下意识想坐直身子抗议,却被绷带束缚得像条搁浅的鱼,只能徒劳地扭动两下,“谢师兄,你看我现在都已经这样了。”
谢无咎的唇角明显上扬了几分:“倪师弟天资聪颖,想必躺着也能抄。”他优雅地转身,白衣飘飘地走向门口,“好好养伤。”
房门刚关上,倪好就炸毛了:“三百遍!他怎么不让我去死!”他气呼呼地扯了扯绷带,《玄天宗清律》足足有三十条,虽然短,但三百遍就是九千条啊!
发泄完,倪好长叹一口气,伸手去拿床头的《缚魂录》。书封边缘竟有一道细小的裂口,像是被什么锋利之物划过。倪好撇撇嘴:“还当是什么宝贝法器,这么容易就破了,真脆。”他用指腹摩挲着那道裂痕,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低头看向自己渗血的绷带。
“该不会。。。”他狐疑地比对着伤口和书册的位置,随即摇头失笑,“想什么呢,怎么可能我受伤,这东西也跟着受伤。”
随手翻开《缚魂录》,那些血腥的记录依旧让他胃部抽搐。但此刻更让他在意的是,这些死者生前修为最低也是筑基,远不是他现在这个刚突破练气六阶的菜鸟能对付的。
“怪事。”倪好嘀咕着,“如果这些人都是原身杀的,这是怎么做到的?”他指尖无意识地划过纸页上干涸的血迹,“可,要不是原身杀的,为什么那些记忆。。。”
“臭小子!药熬好了!”宋长老的大嗓门突然炸响。
倪好手忙脚乱地把书塞进被褥下,差点碰翻床边的药箱。老头风风火火冲进来,手里端着个冒着诡异紫烟的砂锅。
“趁热喝!”宋长老直接捏住他鼻子灌药,“谢无咎那小子给的龙血藤可是稀罕物!”
倪好被灌得直翻白眼,那药汁苦中还带着股熟悉腥臭味儿,他瞬间梦回穿越第一天明嫣给的那碗药。
“师叔,这也太难喝了。”倪好吐着舌头,“明嫣可真是得了您老的真传,这味道简直一脉相承。”
宋长老正把药渣倒进花盆,闻言手一抖,半碗药渣全扣在了自己鞋面上了。
“小兔崽子!”小老头儿跳着脚甩鞋,“还敢嫌药不好喝?知道这药有多珍贵吗!”
“是是是,药是珍贵。”倪好捏着鼻子点头,“明嫣最多是把药熬成洗脚水,您老这是直接把洗脚水都熬成药了!”
宋长老抄起药勺就敲过来,“不识货的混小子!”
倪好想躲,奈何身上缠着的布条完全限制了他,只能硬挨了一下。“哎哟!臭老头儿我可还没好呢!又要给我添新伤,我都要被你打傻了!”他龇牙咧嘴地揉脑袋。
“放屁!”说着又举起药勺。
倪好赶紧缩进被子里:“师叔我错了!这药特别好喝!回味无穷!”
“这还差不多。”宋长老哼了一声,把药勺扔回砂锅,发出“咣当”一声响。他忽然压低声音:“谢无咎给的药材确实上乘,但他一个首席弟子突然对你一个外门弟子这么好,也确实蹊跷。”
倪好从被窝里探出头:“那您老当时还敢收他的东西!”
“你个混小子懂什么!”宋长老眼睛瞪的溜院,随即又叹气:“执事堂穷得连耗子都搬家了,哪来这等上品药材?你当年修为被废,如今修行必不同于从前,谢无咎既拿出了洗髓药材,那当然要先扣下再说!”
说着宋长老从袖子里掏出个小本本,“老夫都记着呢,龙血藤三寸,紫芝两片。。。等以后执事堂宽裕了,老夫还他便是。”
倪好看着老头儿细细计算的样子,突然觉得鼻子有点酸:“这怎么能让您还。”
宋长老睨了他一眼,没好气道:“难不成你兜里有钱?”
倪好眼珠一转,在被子里蛄蛹了两下:“那倒没有,但要真还,还是我自己来。”
“你怎么还?”
倪好满不在乎道:“车到山前必有路,大不了我以身抵债!”
宋长老的鞋底精准命中倪好脑门。
“哎哟!”
“做你的春秋大梦!”老头气得胡子直翘,“一天天的没个正行!”说着又抄起另一只鞋。
“等等等等!”倪好赶紧举手投降,“我这不跟您开玩笑呢吗!”
宋长老又是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赶紧运功化开药力,别白瞎我三个时辰的火候!”
倪好委屈巴巴地盘腿坐好,刚要运转灵力,突然想起什么:“对了师叔,《玄天宗清律》那三百遍。。。”
“活该!”宋长老幸灾乐祸,“谁让你小子到处惹事。”他走到门口又回头,“抄书之前先把伤养好才是正事,别到时候在试炼大考里丢老夫的脸!”
日落西山,日出东升。窗外蝉鸣聒噪,倪好烦躁的将笔扔在了桌上,咬牙切齿地数着桌上堆积如山的纸张,手腕上的墨渍已经洗了七八遍都没能搓干净。
“三百遍!整整三百遍!这谁抄的完!”
他索性选择了罢工,活动活动筋骨,感受着体内充沛的灵力。这倒是得益于谢无咎送来的九转淬魂丹和洗髓汤,伤势在短短五日就痊愈了,修为更是突破到了练气七阶。
“哎呀,无咎来了啊,快进来坐!”宋长老洪亮的声音从院中传来,语气热络得仿佛在招呼自家子侄。
倪好撇了撇嘴,再次拿起笔,心里却在大骂宋长老简直就是“叛徒”。修养的这段时日,谢无咎像上班打卡似的,七天里来了五回。更让他无语的是宋长老的态度转变,从最初的警惕戒备到现在简直把谢无咎当成了座上宾,就差把“热烈欢迎谢无咎”这七个大字做块牌匾挂在执事堂的大门上了。
“师弟在抄书?”
清冷嗓音在耳畔响起,倪好手一抖,在纸上划出长长一道墨痕。谢无咎不知何时已站在他身后,白衣胜雪,腰间玉佩随着俯身的动作轻轻晃动,带来一阵清冽的松木香。
“师兄走路都没声音的吗?”倪好下意识捂住胸口,那本要命的《缚魂录》正贴身藏着。
谢无咎唇角微扬,从袖中取出个青玉小瓶:“今日的固元丹。”
日光透过窗子在瓶身上折射出细碎光斑。倪好盯着那抹莹润的青色,想起昨日服药后做的怪梦,那是自己在竹林练剑,剑招竟与《缚魂录》中记载的杀人手法几乎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