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后，凛冬的体温渐渐降下来，呼吸也平稳了许多。江栖迟检查了他的情况，确认没有大碍之后，才重新发动车子。副驾驶上，少年安静地靠在椅背上，长长的睫毛在下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脸色虽然依旧苍白，却比刚才好了太多。
    车厢里还残留着岩兰草信息素的味道，江栖迟打开一点车窗，让新鲜的空气流通进来。
    车子停在江栖迟家门口时，原本澄澈透亮的天空已被黑夜取代。江栖迟侧身为副驾驶的少年解开安全带时，指尖不经意擦过对方微凉的手腕，少年睫毛颤了颤，却没有睁开眼睛，喉间溢出一声极轻的闷哼，像只被惊扰的幼兽。
    “还难受吗？”江栖迟的声音放的很轻，怕惊扰了对方。
    少年摇了摇头，双手撑着座椅想要坐起来，却在下一秒就重重倒了回去。
    “你刚退烧，先别乱动。”江栖迟有些紧张地扶住凛冬的肩膀，“你等我一下。”
    说完，江栖迟开门下了车，快步走到车子的另一侧，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小心翼翼地将凛冬抱起。
    身子离开座位的一瞬间，凛冬猛地一缩，下意识拽住了江栖迟胸前的衣服。
    “别怕，我抱你回去。”江栖迟温柔的声音响起，沉香味的安抚信息素萦绕在周身，怀里的人明显放松了不少。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在不远处的街角，一辆黑色的轿车静静地停在阴影里。后座上，穿着黑色西装的江承远看着围栏内逐渐淡化的背影，嘴角勾起了一抹冰冷的笑容。
    “终于找到你了……”江承远低声呢喃，树枝轻轻敲击着膝盖，“我完美的实验体。”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实验体已经找到了，我会想办法把他弄到手，你随时准备实验。”
    电话那头传来恭敬的应答声，江承远挂断电话，再次看向已经被关上的别墅大门，江栖迟啊江栖迟，你果然没让我失望，竟然把这么好的样本送到我面前。
    车子缓缓驶离街角，融入夜晚的车流中。江承远看着窗外倒退的街景，脑海中已经开始构思下一步的计划。他需要更详细的信息，需要更近距离的观察，而江栖迟，就是最好的突破口。
    江栖迟对他向来信任，只要稍加引导，就能轻易接近凛冬。到时候无论是血帷抑素的秘密，还是新型抑制剂的研究，都将取得突破性的进展。江承远推了推眼睛，镜片反射出冰冷的光。
    而此刻正被江栖迟小心翼翼护在怀里的凛冬，对此一无所知。
    第二天清晨，凛冬在柔软的被褥里张开眼睛，陌生的天花板让他瞬间有些恍惚。宿醉般的眩晕感还未完全褪去，高烧带来的混沌让昨日的记忆像是揉皱的纸团，只剩下破碎的片段。
    他动了动手臂，肘弯处传来清晰的酸胀让他一瞬间清醒。他抬起手臂，看到明显的针孔才意识到昨天他被注射了抑制剂，可明明还没有到发热期呀！怎么会？难道是突然发烧引起的？
    凛冬撑着床慢慢起身，脚步虚浮得像是踩在棉花上，每下一级楼梯都要稳住身形。楼下传来轻微的响声，他循声望去，正看见江栖迟系着围裙在厨房忙碌的背影。晨光透过百叶窗落在他身上，勾勒出温暖的金边，煎蛋的香气混着牛奶的甜香漫过来，让凛冬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心口像是被温水浸过，泛起细密的暖意，竟看得有些出神。
    “醒啦？”江栖迟转身时，围裙上还沾着面粉。这句温和的问候像羽毛轻扫，将凛冬飘远的思绪拉了回来。
    凛冬脸颊微热，有些慌乱地眨了眨眼，目光仓促移开，落在走廊尽头那扇上锁的门上。那扇门格外显眼，黄铜锁扣在晨光下闪着冷光。
    “那间屋子为什么锁着？”他忍不住开口询问。
    江栖迟将盛着煎蛋的盘子放在餐桌，语气自然：“放杂物的地方，有些乱就锁上了。”他转身倒牛奶的动作从容不迫，眼底甚至带着浅淡的笑意，丝毫没有被问起隐私的局促。
    凛冬望着那扇门，指尖无意识地蜷缩起来。他没注意到，江栖迟转身时，目光掠过那扇门，眸底深处翻涌着势在必得的暗潮，那间屋子的秘密，正静静等待着被揭晓的时刻。

    作者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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